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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夢百年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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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风流才子02(回乡准备)
  
  且说伯虎由宁王心腹家人护送回乡那一路行来,只见家家流水,户户垂杨,好一派江南风景,得以逃出贼穴,返回家园之时,更是觉得亲切有趣。
  看那晴空中青天白云,两岸杨柳随风飘逸,更有一株半棵的丹枫夹在里面,正是青的靛青、白的雪白、绿的碧绿、红的火红,彷佛巧手名家的一幅大画,做了一架数十里长的绝妙屏风。
  一路的叹赏不绝,不知不觉中已是红日西斜,忽听一声娇嫩的采莲谣,那唱腔是字字清脆,声声宛转,如新莺出谷,乳燕归巢。听到这歌儿令人身心舒畅、思虑全消。此时季节已过冬至,虽说江南天气暖和,但也早已无莲可采,原来却是爱唱曲儿的船户之女,在河南岸的一叶扁舟之上歌唱自娱,岸边恰有一层芦苇,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一片白花映着带水气的斜阳,好似一条桃红绒毯,正将这舟儿半遮半掩的围在中间。
  当此绝妙美景,正应激发灵感作首好诗、拨动心弦绘幅好图,可惜的是胯下的神鞭,似是万般倾慕唱曲的俏姑娘,挺起身来摇头幌脑的,像是替这一曲美妙的清唱打着节拍一般,随行的宁王心腹,看到他胯下那般丑样,个个都忍俊不住的噗嗤一笑起来。
  原本伯虎被宁王当作上宾请去之时,宁王府上上下下个个都对伯虎表现出敬重的模样,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今这些下人仆从如此大胆的嘲笑伯虎,正是因为伯虎佯装花疑太过传神,不仅宁王认为他成了废人,那些下人仆从也不将他当一回事,虽然因为他那解元的头衔不敢冲撞他,但在言行中对他就有了许多不尊重。
  一位平日言行轻浮的仆从便打趣说道:“解元公怎的这么急色啊,这天色渐渐昏暗,也看不着那姑娘是美是丑,您怎的只听到那声音,解元公就要来个饥不择食啦。”这么一说一边的人都捧腹狂笑起来。
  唐解元此时的一张俊脸,在夕阳斜照之下,像是只红柿子一般,被这些庸人的嘲戏自是十分的尴尬,万般的扫兴,心头真是一阵阵的气闷,原本的好心情被打得一团乱。心中暗恨那邵道长也不交待清楚,这气机指引处女的秘法,有何解除之道,若是在追求那绝色处女之际,胯下时时顶个大帐蓬,不要说是要亲近佳人,给任何黄花闺女看到了,那个不羞红着脸退避三舍。
  有道是技穷则变,一变就通,凭唐解元的绝顶聪明,脑筋稍转一转就触类旁通了,既然是元阳气机引动阳具,那么要强迫气机催起的阳具放倒,的确是强人所难,看起来这秘法是不易解除了。但若是引用那洞玄子十三经秘注入门功夫,运起那内力让阳具自伸自缩之法,却是可以让勃起的阳具内缩,如此一来就不会再出现难以收拾的丑相。
  想到了就做,立刻运起十三经玄功,果然可将阳具往内收起,只是先前欠缺练习,那初次的内收似乎不是很为顺畅。在一旁笑翻了的仆从,只见到唐解元先是一脸尴尬,接着一脸怨气,最后则是秉气皱眉、咬牙切齿,像是出恭时大解不通一副便秘的模样,而那胯下阳具则是一抖一抖的,心有不甘的慢慢的退下,彷佛解元公是气极了,居然就样的倒阳了。
  大伙儿急忙噤声,低首垂目站立一旁,就要等着解元公的出声斥责,没想到伯虎运功将阳具内缩收入之后心中大喜,居然自行悟出这个好法子,哈哈大笑几声,也不理会一边的宁王仆从,转身就返回舱房。留在舱外的下人,先是面面相歔,既而又不禁噗嗤偷笑,更为肯定那唐解元真的已是花疑成颠了。
  终於回到故乡安身,唐伯虎算是脱离了虎口,心中正是说不出的舒泰,而在他之前先后登第,同负盛名的三位才子祝枝山、文徵明、周文宾,早已佯狂避世留在家乡避开宁王的罗致,见伯虎回到苏州,自然都纷纷前来,名为探视病情,实则是为他庆幸,互相祝贺。
  当时苏州按院乃是宁王亲戚,唐伯虎回归故里时,他早已得了宁王的密谕,监视唐伯虎回乡后,是否依旧害着桃花疑,并嘱他暗自防范,随时将伯虎的行动秘密呈告,因此按院特别派了几个心腹,暗地里窥察着唐伯虎的举动,日日纪录伯虎行止,以便随时向宁王报告。
  这一着,局外人自然又得替唐伯虎捏了一把汗,幸而伯虎早就料到,回苏州之后,若是出外时节,常常追踪注意那美貌佳人,同时用那指引判断是否仍为处女。要不就是待在家中独处;而待在家中之时,便在做那些八卦计的准备工夫,一是将那以气御器的功夫练得纯熟,最后居然可以做到缩阳为阴的地步,让那私处的模样,竟似那妇人的胯下一般。
  说到这儿,那位白面的看倌又要计较了,寻常人的阳具若是缩小不振时,尚可用手挤入小腹之下,但若一松手又会弹出,得要想法堵住方可。但若是勃起的阳具想要收进小腹中,寻常人是万万办不到的。或许洞玄子那秘注玄门功夫同真可以阴茎收入,但是难道连那二颗楞头楞脑跟班的子孙袋也收得进去吗?若是当真收得进去,岂不成了那隐睾之症,这个症儿会让人生不出子女、断了香火,果真是如此,那这洞玄子十三经玄功也太过缺德阴毒,竟不输那伤天害理的葵花宝典了。
  这位白面看倌的一番言论,果然是有常识,然而有常识不等於有知识,而有知识又不等於有学识。且稍安勿躁,慢慢听来这其中的道理。
  这讲到洞玄子十三经的秘注果然是只管那阴茎,不管那卵蛋的,其实也真的不需要管到卵蛋,有谁听说过,男子上女人时,连卵蛋都要塞进去的?因此不管卵蛋也是有那道理。那么在做缩阳的功夫时,卵蛋留在外面,怎的还有可能像那女子的阴户呢?
  若要将此事细说分明,还得要从极品阴户说起,先前提及的七大名器,当然是首屈一指无庸置疑。然而天下之大当然不止这些阴户而已,偶然也会有若干异品阴户出世颠倒众生。例如可以生出异香,让人嗅之消魂;可以变化温热,令人如入三温暖;另外就是外型的变化也可以生出独特的乐趣……在这里所要说的,是那种外阴特别肥厚,甚至到下垂的异品。
  这般的阴户,在阳具插弄之间,肥厚的花唇更能磨擦阴茎,让男子更为舒爽。
  若是花唇肥厚到下垂者还有一个绝活,那就是当阳具完全插到底,下垂突出的花唇甚至可以触抹到男子的卵蛋,那份独特的搔痒感,更是让人着迷。而伯虎缩阳之后,卵蛋虽然无法收进腹中,但结在腹下倒似那绝顶肥厚的阴唇垂在下方,所以这缩阳为阴绝非随便唬乱的虚构。然而若是当真的把它当作异品阴户,不自量力想要将阳具硬插进去时,只怕会被藏於其中的乱棒给痛打出去。
  花了这么多工夫详细说明这缩阳为阴,实在是因为日后大有用途,不得不多花些工夫。用处之一:不会因为胯下那条鞭儿自主性太强,不舞自动而出丑误事。
  其二:那挺起的阳具既然可以收入,当然也可放出,若是气机充份熟练之后,那一收一放时,竟可在腰臀不动之下,阳具自动抽插,十分节省体力。至於还有其它好处,在此先卖个关子,容待日后分晓。
  而另一个准备工作就是绘那春意图,而这图儿又与一般的春意不相同,是有故事的,将一首诗的四句话,分别融入那四幅图画中,来一个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
  而且那春意图还分等级,有那“普通”的意淫级,四幅图首先是公子小姐花园相遇,接着花前月下吟诗作对,其三是在闺房之中对弈论棋,这三幅都是衣冠楚楚,十分正经,而最后一幅则是罗帐之外男鞋女凫各一双,外面连一个人都没画有,想必都布罗帐之中,至於其中有何暧昧之事,则各凭想像了。这最适合启蒙之用。
  而那介於中间的“爱儿”等级,则在前面先是衣冠楚楚,接着就动手动脚起来,之后是满面羞红衣裤全开,到了后面急色之下衣衫也不脱了,就投阳入阴抱着搞弄起来。此等图式开始时倒觉得像是一般仕女图,到了后面才有那春意儿。
  而那极淫的“爱可湿”级的,则是画得湿湿的淋淋尽致的,依着素女经洞玄子十三经的各个式子,重点描绘那男阳女阴交合之处,特别是那淫津浪液溢出的写真,此乃终极之做。最适合调教之用。
  交待过这些准备功夫,也就要来看看这唐解元这八美是准备如何个寻法。
  当祝、文、周三位解元前来探望伯虎时,伯虎为了受命执行的元阴八卦计策,不断的探询这三位老乡,这苏州地界还有那家有漂亮的闺女仍然待字闺中?几位老乡随便的提到了一两位,伯虎仍不断的追问还有没有。这时家有河东狮的祝枝山可就忍不住啦:“我说伯虎啊,你是想一次娶几房妻妾啊,现在连一位妻房都没有,怎的这么问个不休?”
  伯虎当下就夸下海口,定要在三个月内觅得八位佳人完婚,一夫八妇度那一子的甜蜜光阴。然而三位听了,忍不住向他呵呵大笑,祝大胡子更是揶谕道:“伯虎啊,伯虎,这真的疑了?绝世佳人谈何容易,从来一箭双雕,已很足以自豪,能让人羡煞妒煞,何况要在三个月内找到八位佳人先后完姻,你可是在宁王府真的患了桃花疑了?”
  虽然对伯虎的想法深深不以为然,但祝枝山祝解元到底是有老婆的人,偶尔可听到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於是告诉伯虎道:“虽说是江南出美女,然而比起南京来,苏州还算是个小地方,摽梅之龄尚未字人的出色闺女也是有限,若是想要同时找到多位佳丽,或许得要到南京城才成。”
  伯虎听了,由於身负重任不可泄密,因此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和他们计较。
  此时伯虎虽住在吴趋坊,可是在桃花坞另外有一所别庄、一座园林,园中大部分种有百枝碧桃花,花开时烂漫如锦,粉红可爱,每年开花时节,唐伯虎总会邀集知己来赋诗欣赏,当下既已夸下海口,即日另把园林着意修茸一番,预备将来八美金屋藏娇之处。
  一不做二不休,伯虎索性也在自己名号之上,加了个桃花仙,以配合住的桃花坞,种的桃花树,顶着桃花之名,更预备将来大交桃花运,好让一切名副其实。
  唐伯虎将桃花坞布置妥贴,这天便带着书僮唐庆,主仆二人,悄悄的溜至南京,以寻觅佳人。两人就在朝阳门一家悦来客店住下,接着就抱着寻芳猎艳的目的,东走西撞,每日在外边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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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风流才子03(初遇绝色)

  这天恰巧打从紫竹庵前经过,听到有人三三两两的传说,有一位天仙化人在里面进香,许多公子哥儿正垂涎欲滴的在那儿围观,伯虎一听正中下怀,也挨入人丛,挤进观音殿来观望,只怪这位小姐长得太美丽,一见到这位小姐直让人眼前一亮。
  当伯虎背着双手,看到这位小姐的那一眼,可真是惊心动魄,漆黑的双瞳发出深邃的光芒,一瞬间整座殿堂仿佛被闪电耀过,而伯虎的心口则如同阵阵春雷重击,心旌一阵曳,暗说一声“妙啊!”
  在这充满喜气的新春期间,那位小姐头上包着一方红色丝巾、身穿桃红色对襟和春水湖蓝的百褶裙、包裹住那曼妙体态,身材不若寻常江南女子般的娇小瘦弱,而是丰腴的极其匀称,相貌端庄莹静,明媚闲雅;细看那艳色的面容,两腮饱满浓厚,那柔细的肌肤从白里隐隐透出红来,像是以帛裹朱;丹唇启秀,那口颊之间若带喜笑;眉似春山、眼如秋水,而眉眼之际又颇似矜持,一看之下真令人又敬又爱。
  陆小姐伸出一对白如玉、软如棉的手来,十指尖尖捏着一柱清香正在祝祷。
  当那捻香礼佛已毕,直起身子转过来,抬起头来向四下一盼。那双眼睛,如秋水、似寒星,像宝珠,如那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晶,左右一顾一看,连那站在远远墙角子里的人都觉得那陆小姐看见我了。那站得近的,更不必说,就这一眼,满佛殿里里外外便鸦雀无声,比那观世音菩萨显灵时还要静悄得多呢!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叮叮响!
  “唉哟,好疼,谁用大棒子打我的屁股?”,这时却偏有那么一位站在前面的哥儿颇不识相的乱嚷,这人转身一看,只见身后栖了一只做势的大野狼,嘴角流着贪婪的垂涎,目露凶光的瞪着眼前的猎物;而那挥然未觉的可怜猎物,就是那头上包着红色丝巾的美艳小姐。这大野狼的腰间也不知藏了什么凶器,是棍,是棒,还是鞭?从长袍中顶出,一下指左,一下指右的摇着,彷佛要挡在前面的人让开一般。这副凶霸的模样,让这位哥儿头顶发麻、心里发慌,忙低头缩脑的向旁边闪开,生怕这大野狼发起凶性,拿起腰间凶器扁人。
  伯虎正在出神赞叹,这位小姐果然称得起天仙化人,不知毕竟是谁家掌珠,又不知可否有乘龙快婿,正是一念未了,忽然前面的那位哥儿已被伯虎的凶器吓走,让开了位置令伯虎的眼前豁然开朗,恰巧让他瞥见老夫人身旁尚有一位姿色秀丽的妙龄使婢,不由得令他又再暗暗的了一声采道:“妙呀!”,难怪胯下那枝指引处女的教鞭来来回回的指东道西,原来是这儿有两位顶极处女呀!
  可真是妙极了,牡丹虽好,绿叶来衬,正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我姓唐的有朝一日与那多情小姐共鸳帐,又怎舍得再叫她叠被铺床,当然也是说通小姐,将她纳入跨下、共赴巫山,但不知…可恶的尼姑,一声相请竟引着夫人小姐上方丈拜茶去了。
  思潮起伏如醉如疑的呆怔了半天,一缕魂魄半晌方悠悠的回入心窍,心上已深深的印上了二位美貌佳人,不知不觉裤下凶器也收了下来。
  幸而旁观者见夫人小姐一走,放开了喉咙指指点点的品长论短起来,从众人口中听出了那位绝代佳人原是太平巷陆翰林的掌珠,尚待字闺中,心中不觉暗自欣喜。正在疑心妄想之际,陆氏母女已由几位尼姑陪着出来,接着上轿上路,伯虎少不得又挤在人丛中,屏息凝神的把陆小姐饱看一番,直待离开了不见踪影,始满心算计的回到悦来客店。
  原来那位陆昭容小姐,乃是南京一位太史公陆佩璜的掌珠,陆翰林只有这个女儿,长得芙蓉为面,秋水为神,不但模样儿美丽绝顶,就是天资也是聪颖过人,陆翰林因为无人继承书香,所以就将昭容小姐当作儿子一般的亲自教读,因此这位昭容小姐,胸罗锦绣,腹满诗书,琴、棋、书、画,件件精通,陆翰林心悬朝廷,不时与昭容小姐议论时事,而小姐有时做出的精妙策论,连陆翰林都要佩服,只可惜她是女儿身,否则真是论文可居翰苑,若任必显官葴。
  一对老夫妇真将她疼爱得如掌上明珠一般。这年她已是一十八岁,只因陆老夫妇爱女心切,择婿奇苛,至今尚待字闺中,这天恰好是大年刚过、元宵未到,陆老夫人带着昭容小姐,同上三山街紫竹庵烧香还愿,也是天缘巧合,给游荡至此的唐伯虎相个正着。
  伯虎急急回到寓所,由唐庆伺候着漱洗之后,为了这个美人儿,不断的前思后想、长嘘短叹,背着双手走来走去,茶饭不思,居然就要害起单相思来,在这天夜里做梦还会叫着陆小姐的闺名呢。唐寅於是要书僮唐庆到王翰林府第邻近,去打探陆翰林以及府中近日的动静,结果唐庆没有问出什么头绪,只打探出陆府最近要买一位婢女。
  听到这个消息,公子琢磨了一会儿,终於给他想出个妙计来,想利用传红所教男扮女装的技俩,扮成卖身婢女以混入陆府中。
  伯虎便取出五两银子,吩咐唐庆去买一套半新不旧的妇人衣服,即刻就要应用,唐庆接了银子在手,詑异道:“相公,此间又无妇人,这衣服买给谁穿呀?”
  伯虎微微一笑,举手一挥说道:“你不用管,只替我去买来就是,届时说不定要借你一用也未可知,你只依着我的话儿干就是了。”
  唐庆越发不解道:“相公这话,不是愈说愈奇了吗?小人本是伺候相公的,相公要我赴汤蹈火,小人也不敢不去,怎的说要借小人一用,这岂不是笑话吗?”
  看着一个下人啰啰嗦嗦的,心中颇为不耐,暗骂了一声蠢才,唐寅接着又是一笑道:“我此番急急的赶上南京,来意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实对你说,你的第一位主母,今日已给我无意中遇到了,乃是本城太平巷陆翰林的掌珠,但是像那样的翰苑千金,又怎能轻易亲近得上?所以我想假扮成异乡女子,学着古人演一套卖身投靠的把戏,拚着解元不做,进入陆府去当一名使女,这样才可以穿房入户的和陆翰林千金朝夕相处,任凭我的一点声名手段,也许不消几日,就可使陆小姐将终身托付与我,那时我就得以成就那第一段的良缘。不过这件事情,凭我单枪匹马一人似乎不太好办,所以我想假借到底,索性让你假做我哥哥,我俩兄妹相称,只说投亲不遇,流落异乡,由你将我卖出偿债,这赚得的银子就给你做报酬,你想我这计策可好,你倒是愿不愿意帮衬呢?”
  唐庆侧着头细想一番,不由得连连点头道:“好计,好计,我的好大爷,您有这样的好差事提拔我,小人怎敢不从?大爷生就一张桃花似的面容,扮起一位女子来,还不怕卖不到四、五十两花银吗,小人也不贪心只拿半数就够了,另一半还是留给大爷,只是有件事求求大爷,如果府里有什么体面的丫头,求大爷替小人做成,可怜小人我年纪和大爷相当,至今仍是个童身,尚未尝过那女子的滋味哩。”
  这几句话不由得把个唐解元说得忍不住“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一路随着唐寅出来,不免听到主子吹嘘在扬州时节,那寻花问柳时的丰功伟续,特别是那些名扬一时的红妓,在那床上的各样风情,让这个尚为童子鸡的小斯每每羡慕不已,不时偷偷躲在一旁打火铳,那夜间更是三天两头做春梦,还常常梦遗,恨不得能早日上一个俏丫头。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但究竟主仆有别,伯虎忙收住笑容,一边点头一边挥手道:“好!好!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也有心替你打理这椿事,且待我事成之后,一定也会替你觅一个相衬的人物。现在可快去将衣服买来,别误了我的正经事!”唐庆听这一说,才连声诺诺的出门而去。
  没一会儿就兴冲冲的挟着一个衣包回来,伯虎打开一看,乃是一一套条子花布的夹袄裤,一条玄色绵绸的裙子,唐庆还说这三件衣裙将将好五两银子,买得很便宜,伯虎见他眼神闪烁明知他少说卡了一二两银子的油,但正值用人之际,犯不着和计较,嘴里虚应着买得好。一面就取那套衣裤试了试身,服服贴贴的倒也合身,不过裤子是稍短了些,伯虎依着先前在传红处学得唱戏花旦的式子扭了个腰身,站在唐庆眼前笑问:“你瞧怎样,和那女子有几分相像吗?”
  唐庆拍手大笑道:“好哇!相公…”一句话未了,伯虎连忙阻止,要他低声些免得泄露了机密。
  伯虎又望着那条裙子皱了皱眉道:“卖身投靠的人,穿着裙子只怕不合式。”
  唐庆连忙接口道:“不!不!不!这裙儿也有个用处,流落异乡的人,到底也不能两手空空,相公就将这裙子打个包,只说其余的衣物都典当卖光,只剩下这个,如此一来不就更像了吗?”
  伯虎一听,点了点头,又将一条腿举了起来问:“倒是我这双七、八寸的脚,该要如何处置?”这一问可就难了,别说七、八寸的绣履,就连二寸弓鞋一时也是难以觅得,有钱也无处买啊。
  主仆二人正在寻思为难的当儿,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几下道:“唐二爷!唐二爷!你家相公回来了吗?时候不早了,该当准备今儿个的午饭了吧?”
  原来正是客店里的使婢莲芸,人虽长得普通,但正当风信年华、情窦初开。
  眼见这位苏州客人唐相公,长得非常俊俏,简直比人家千金小姐还要来得标致,因而存着非分之想,常趁着空儿,在公子爷面前挤眉弄眼、装腔作势,又不时做出可怜样,诉说做奴才的苦处,想博得同情,将他勾引上手。
  然而想那唐伯虎是何等眼界,经过了扬州勾栏院中、风月场上的洗礼,如果像她这等寻常女子都能容纳。凭他的文采仪表,只要在苏州随手招招,不少比她还俏的女子都会急着前来投怀送抱,也不必此番急急赶到南京来寻芳猎艳了。莲芸接连用了些心机,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解元郎只给她个不理不睬,她无计可施之下,只而退而求其次,丢下唐寅,转到看起来还算整齐的唐庆身上。
  於是趁着一次唐伯虎独自外出的当儿,转移目标向唐庆下手,果然一则唐庆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急於尝试,二则客店无聊没人作伴,主人时常将他抛下独自外出游逛,三则他深知主人此番寄寓南京,原是要寻觅美貌佳人,也激起他上行下效、跃跃欲试之心,因此对於莲芸的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之举倒是心领神会,只是一时间没有遇到凑巧的时机,尚未圆满他俩的露水鸳鸯梦,只是两颗心都已热得像炎炎六月天烧着小火炉,大有不可终日之势。
  这时莲芸在门外轻语低问,唐庆在门内早已嫩脸生春,心旌震震乱摇,可嘴里却是一句话儿都应不出来,唐寅早听出外边说话的是莲芸,见那唐庆的窘迫模样,心下早已明白两人的郎有情、妹有意,只是没去搠破他的秘密,向他轻轻一挥手说:“你可回她,午饭我们到外边吃,不用费心了!”
  唐庆听了公子的交待,定了定心神,转过身子到门口,将唐寅吩咐的话儿对她说了,莲芸这才怏怏而去,此时伯虎灵机一动,想到这使婢莲芸未曾缠过足,常看她穿那绣花鞋子,那八寸莲船只怕要比自己的一双尊足还大上几分,不如叫唐庆去向她商量一下,许她几文钱借来一用,料想他俩当下的交情,必然没有问题。
  想定之后,便微笑着对唐庆说道:“有了!这也是天缘巧合…”说着尖起嘴唇向着门外一努道:“她的那双尊足和我应是相差无几,你去和她商量商量,借来一双绣鞋用用。”说时顺手取了三百大钱交给唐庆道:“这些给她做报酬,如果穿坏了再赔她一双新的,快快去吧!”
  唐庆接钱在手,连连点头笑逐颜开的开门出房,没一会儿,又遮遮掩掩的怀着一双绣鞋进来,伯虎接来一穿果然配脚。一切顺利之下,伯虎心中大喜,叫唐庆关上房门,躲在房里改扮起来,衣裳穿好之后,发现还缺了妇人头上的几样装饰,以及耳朵上的一副耳坠,以及打扮用的胭脂水粉。
  这几样东西就是寻常妇女也少不得的,虽然沉木箱中有艳紫姑娘所赠的宫中首饰,可是还真是不能随便用的。正想要拿出钱来,叫唐庆上街买,倒是这个小书僮自告勇的情愿再去向莲芸商借,这可正中唐寅下怀,便叫他速速去借,并叮咛要用言语瞒着她,切切不可泄露了天机。不一会儿,唐庆果然把莲芸的镜箱、胭脂花粉一古脑的都捧了进来,接着又打了一盆水,关上房门帮着唐寅梳装改扮起来,这便是唐解元初试啼声的第一遭,正是:“只为候门深似海,故施巧计问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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