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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枫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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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女捕快的初吻
 
        玉玲珑失踪了,被人用离奇的手法绑架!

  在孙元富带着任东杰返回衙门的途中,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似的传遍了全城,并引起了一片哗然。男子们纷纷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受到的打击简直不亚于亲生爹娘过世。

  怡春院上上下下更是乱成一团,上至老鸨下至小厮,都受到了公差的逐个盘查,企图找出隐藏其间的共犯。

  衙门里也好不了多少,许多当地的富商大贾,名流人物都纷纷驾临衙门,严辞要求六扇门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孙元富不得不领着任东杰从后门潜入,像做贼一样,悄悄的来到了置放马车的地方。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由两匹高头骏马拉着。车厢很宽敞,并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暗门可以离去。

  任东杰仔仔细细将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又拿起了堆放在车厢里的衣物。

  那是玉玲珑身上由内至外的衣物,素淡的薄衫,优雅的长裙,还有贴身的内衣肚兜,杂乱的堆成了一团。

  难道她竟然是被人剥光后带走的?

  任东杰的心情很沉重,拎起那淡黄色的肚兜出神的望着,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伊人身上的淡淡清香。

  几个时辰前刚见到玉玲珑时,她穿的正是这件肚兜。那雪腻光洁的肌肤上,丰满圆润的双乳就是被束缚在这件肚兜里,把它撑的高高鼓起,看上去分外的诱人遐思,恨不得能立刻把它解下。

  现在呢,肚兜的确是解下了,可是佳人却已不知去向,凶吉未卜。

  突然,任东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转过身正要跟孙元富说话,忽然耳边风声飒然,一个清脆的嗓音娇喝道: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东杰心里叫苦,回过头一看,俏生生立在身后的,果然是那个有着一双迷人美腿,刀法精湛的女捕头铁木兰!

  孙元富忙呵斥道:兰儿不得无礼,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任东杰……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一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娇叱一声,匹练般的刀光立刻从掌中亮了起来。

  任东杰笑了笑,闪身躲到孙元富身后道:原来她是你这位神捕的高足,难怪能当上本城的总捕头。

  孙元富叹道:老朽本想让她出师,多多历练一下,谁知刚上任就连续碰到棘手难题,只好再出来帮她一把……

  任东杰还没回答,铁木兰已纵身追来,杏眼圆睁的骂道:你这个坏蛋!无耻的凶手,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孙元富赶快张臂挡住,脸一沉道:兰儿妳疯了吗,想干什么?任公子是师父的好朋友,妳不得无礼!

  铁木兰气的俏脸通红,跺脚道:师父,你别相信这个坏蛋。他就是杀害吕温侯的凶手,昨晚我亲眼看见他的,还和他交过了手。

  孙元富瞧了任东杰一眼,缓缓道:就算妳在现场碰到的那个人是他,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铁木兰焦急道:是真的啊。若不是他做贼心虚,今天中午干嘛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还……还那样的戏弄了我,真是好可恶!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老爷子,麻烦你跟令高徒好好解释一下吧。我要出去询问几件事。

  他说着就自顾自离开了,那边孙元富强行夺下铁木兰的刀,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起话来。

  过了一顿饭工夫任东杰才回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对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孙元富咳嗽一声,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她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板着脸道:喂。姓任的,我师父再三保证你是个好人,本姑娘只好姑且相信了。

  任东杰正色道:妳师父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还不屑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凶手。

  铁木兰冷笑道:那昨夜是怎么回事?你敢发誓说跟我交手的不是你吗?

  任东杰道:没错,昨夜你遇到的就是我。本来我是不愿和官府有什么来往的,不过看在孙老爷子的份上,我就把前后经过如实说出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从自己误入潇湘别院撞到吕温侯开始,一直说到和玉玲珑的见面,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铁木兰绷着俏脸静静的听着,等任东杰讲完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早点把这些告诉我,现在的形势哪至于变得这么糟?

  任东杰作揖道:在下知错了。铁捕头若不解气,不妨再向我的屁股踢上两脚作为惩罚,好吗?

  铁木兰面泛红霞,呸了一声道:谁要踢你这人渣的屁股?本姑娘还嫌脏了腿呢!

  孙元富连声喝止,她却扑哧一笑,娇靥如花,显然是想起了昨晚那两脚而暗中得意,那样子英气中又带着顽皮,显得十分可爱动人。

  孙元富只能摇头苦笑,向任东杰告了个罪后,话题马上转回案情道:以任公子看,吕温侯的案子和玉玲珑的失踪有无关联?

  任东杰道:那是肯定的,不然这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孙元富郑重其事的道:这就是了。其实老朽一直都对怡春院有怀疑。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妓院,背后是由奇乐宫的势力一手支撑起来的。

  任东杰失声道:奇乐宫?

  孙元富缓缓点头,压低嗓音道:实不相瞒。两年前老朽曾派出一位女弟子到奇乐宫卧底。她吃了别人想像不到的苦头,终于成功打入奇乐宫上层,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任东杰在等着他说下去。

  孙元富道:外界一直以为奇乐宫中人全是女子,但她却发现,宫里竟有一个唯一的男人,而且是奇乐宫主的亲生儿子!

  任东杰全身一震,喃喃道:亲生儿子?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道亮光,一道无比灿烂,无比辉煌的亮光由惊魂夺魄针发射出来的亮光!

  一个月前在金陵城神凤帮总坛里,这道亮光一闪,就夺走了淩夫人的生命。这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遗憾。

  而发射出暗器的凶手,就是一个奇乐宫派出来的蒙面男子。当时任东杰就很奇怪,这不符合奇乐宫主一向厌恶男人的传闻,现在看来,这男子原来是她的亲生儿子。

  孙元富继续道:我这女弟子为了取信于奇乐少主,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取悦于他,很快成为他的贴身婢女。半个多月前,奇乐少主会见了一位奇怪的鬼面人……

  任东杰听完后,耸然动容道:你是说,那鬼面人还将对六位不知名的女子下手?

  孙元富沉声道:目前还不清楚。我那女弟子将消息传给我后,马上就被极乐少主发现并处死了。说着黯然垂头。

  铁木兰在旁边更是连眼圈都红了,恨恨的道:人渣杰,我们师徒付出这么多的心血牺牲,你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任东杰庄容道:我刚才已经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再帮你们一点小忙,把玉玲珑的离奇失踪搞清楚。

  铁木兰脸带不屑之色,嘲讽道:不必了。你又不是捕快,懂得什么破案?师父说你在金陵城里如何如何机灵,淩振飞一案全靠你一个人解决,这半月来在我面前夸了你几十遍,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怎样一位大英雄,结果呢?哼哼,原来是这样一个好色无赖的傢夥,能破那案子肯定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孙元富又好气又好笑,连声喝阻。她却一口气说了下去,就如连珠炮般又快又急。

  任东杰却不生气,微笑道:妳敢不敢跟我打赌?若我能马上解开玉玲珑离奇消失之谜呢?

  铁木兰冲口而出道:赌就赌!你要是能揭开真相,随便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任东杰眨眨眼,忽然走到她身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铁捕头,你的两条腿曲线真美。如果妳输了,可以让我仔细欣赏一下吗?

  铁木兰只听到一半就俏脸飞红,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又羞又恼的骂道:你去死啦!

  孙元富摇了摇头,望着他们只是微笑。

  任东杰抚摸着屁股呼痛,苦笑道:妳输不起就算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妳这是怎么回事。其实真相说穿了很简单,玉玲珑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这车厢。

  铁木兰叫道:这不可能,玉玲珑被那蒙面人扔进车厢里,这是很多双眼睛一起看到的,难道他们串通了都在骗人?

  任东杰缓缓道:他们没有骗人,但被扔进车内的并不是玉玲珑本人,只不过是个造型逼真的蜡像而已。

  铁木兰吃了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重复道:蜡……蜡像?

  孙元富的眼睛却亮了,抚摸着肥胖的下巴喃喃道:有道理。

  任东杰沉声道:我刚才问过了,当那蒙面人掠出厢房时,崔护花在夜色下看的并不怎么清楚,只是感觉相貌衣着都差不多,于是心中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那是玉玲珑了。

  铁木兰反驳道:但如果是蜡像的话,怎么能发出呼救声来呢?

  任东杰笑了笑,道:非此即彼,蜡像既然不能呼救,那么呼救声就只能是蒙面人发出来的了。

  铁木兰震动道:你是说,蒙面人才是玉玲珑?

  任东杰肯定道:错不了!玉玲珑先在房里换上蒙面人的装束,然后扛着她自己的蜡像冲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要在众目睽睽下演出这场骗局,这马车正是她变戏法的重要道具。

  铁木兰蹙眉道:但是……那个蜡像又是怎样不见的呢?

  任东杰道:这很简单。妳看,车把式的身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他通过这个洞孔伸臂探入车厢,把蜡像掰碎成一块块的取出来,沿途丢到了路面上。

  铁木兰咬牙道:然后他再自杀,不给追踪者留下活口,这真是一个大胆而狡猾的计画。

  任东杰道:但这个计画并不能算天衣无缝。我刚才去检查了车把式的尸体,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大量蜡的残渣,这就足以说明了问题。

  孙元富抚掌笑道:这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兰儿啊,师父早跟妳说过任公子并非等闲之辈,妳现在可服气了吗?

  铁木兰本来在不知不觉的点着头,一听这话就胀红了俏脸,跺脚道:谁服气了?这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谁知道对不对!

  孙元富哑然失笑,岔开话题道:任公子,以你看玉玲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任东杰沉吟道:老爷子说怡春院是被奇乐宫暗中控制的,那么玉玲珑八成也是奇乐宫的下属了。她煞费苦心设下这个骗局,有可能是起了背叛之心,企图以这种方式逃脱监视。

  铁木兰忍不住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连崔护花也一起欺骗?难道一直忠心耿耿保护她的崔护花,还不是她最信赖的心腹吗?

  任东杰道:等我们找到了玉玲珑,这一切就都清楚了。

  铁木兰的眉头又蹙了起来,道:可是到哪里找呢?我们虽然知道了是她自己在搞鬼,但这么大的城市,想要找出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任东杰缓缓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有个人很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地。

  铁木兰惊喜的道: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那位将军世子,谢坚!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为什么?

  任东杰道:我刚才调查过,谢坚是本城中追逐玉玲珑最热烈的人之一,可是昨夜玉玲珑被绑架后,所有她召见过的客人都十分关心,不停的到府衙或怡春院打探消息,只有谢坚一个人从未露过面。

  铁木兰双眼发亮,道:因为他是玉玲珑的同谋,知道她此刻安然无恙,所以没必要白花力气。

  任东杰微笑道:完全正确。

  铁木兰转身就向外走,气呼呼道:好,我这就去找他要人。

  孙元富忙叫住了她,沉声道:傻丫头!妳就这样公然去要人,无凭无据的,妳以为别人会老老实实的承认吗?

  铁木兰撅着嘴道:那该怎么办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我想玉玲珑藏身的地方,十之八九是谢坚提供的,但一定不会在谢大将军的府第里。

  铁木兰道:为什么?把玉玲珑接回自己府第不是更方便吗?

  任东杰微笑道: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谢坚毕竟已有妻室,男人到外面风流快活不要紧,但要是把这样一个名妓接回家来,总会觉得心虚的,宁可放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在些。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冷笑道:你们男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花心鬼。

  任东杰乾咳一声,道:谢坚肯定会忍不住去找玉玲珑的,只要到将军府门外埋伏,等他出来时暗地里跟踪就可以了。

  孙元富颔首道:这主意不错。任公子若有空的话,可否帮老朽一个忙,和兰儿一起去将军府埋伏……

  话还没说完,铁木兰柳眉扬起,娇嗔道:师父!我才不要和这坏蛋一起去呢,你信任我好了,我一定能自己独立完成任务。

  孙元富耐心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任公子江湖经验丰富,头脑又清醒,让他提携妳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却执拗的道:不,不要!我就是不想老是被别人提携,何况他……哼,他这个色色的傢夥,我才不想跟他在一起!

  她生怕孙元富再劝,嚷道:就这么说定了,师父你就让我自己作主吧!飞身跃起,风风火火的就闯了出去。

  孙元富望着她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回过头歉然道:任公子,这丫头不懂规矩,你别见怪。

  任东杰微笑道:当然不怪,老实说我还很欣赏她。这样率真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见了。

  孙元富道:嗯,她是我的关门弟子,性格一向莽撞,可是天生一股不服输的脾气,发誓要胜过世上的男子。这次她苦苦纠缠,我才答应将本城的六扇门暂时让她掌管,可谁知刚一上任就连续发生棘手的案子。

  任东杰安慰他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也许这就是她将要承受的磨练吧。

  孙元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忧虑的道:但眼下这几起案子实在太艰巨,连奇乐宫、快意堂这样实力庞大的组织也牵涉其中。兰儿又怎么也不肯让我插手,今夜我特意赶回本城协助,她就大大的不高兴,硬要我明天就走哩。

  任东杰静静的听着,不知说什么好。

  孙元富凝视着他,恳切的道:任公子,老朽手头也确实有要事,明天不得不离开。但兰儿我一直就把她看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她一个人去面对这风波险恶的江湖,尔虞我诈的阴谋陷阱,老朽实在放心不下。尤其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好胜心却分外的强……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目光中充满深刻的感情。

  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震天下的神捕,而只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在担心着自己娇宠惯了的女儿。

  任东杰忽然觉得一阵感动,不假思索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

  孙元富喜动颜色,眼睛里射出感激的光芒,伸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一起,半晌无言。

  两个人都不用再说什么,身为江湖人的那种友情和了解,已经在这个寒冷的暮秋里,温暖了彼此的身心。

  孙元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但你也要小心一点。她下苦功练过腿上功夫,也许她的双腿最终会成为你的温柔乡,可是在这之前你可能会吃足苦头哦。

  任东杰一怔,老头子已经呵呵大笑的走开了,一路留下爽朗的笑声,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原地啼笑皆非。

  夜色淒迷,万籁俱寂。

  铁木兰瑟缩了一下身子,虽然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可还是感觉到了秋夜的寒意。那冰冷的夜风吹在身上脸上,就像是能穿透肌肤刺入血管里一样。

  此刻,她正隐藏在将军府外十余丈远的一株白杨树上。宽大繁茂的枝叶把她全身都遮掩了起来,很难被人发现。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更次了,就在越来越大的寒风中,铁木兰隐隐觉得一阵的失落和惆怅,颇有些形单影只的淒凉。

  出于自尊,她拒绝了让任东杰来帮忙。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捕快,当然应该独自面对种种艰难困苦,怎么能动不动就去依赖男人呢?

  可是在潜意识里,铁木兰又不由自主的渴盼着,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来靠一靠,帮她分担一下沉重的压力,这实在是种很矛盾的心情……

  天快要亮了,星光正在逐渐的黯淡。

  铁木兰又累又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更糟的是,现在连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眼冒金星了,不得不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好吃的食物香喷喷的蛋炒饭,油脂四溢的红烧肉,煎成金黄色的活鱼……

  突然,铁木兰的鼻子里传来一股菜肉包子的香味,她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任东杰正悄无声息的从半空中掠过来,落到了她身边的枝干上。
 
        就在这一那,铁木兰忽然觉得天不再寒冷了,风也不再刺痛了,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令她几乎忍不住掉下泪来,尤其是当她看到任东杰手里拎着的,是她最爱吃的由太平坊做出的菜肉包子。

  但她还是故意沈着俏脸,眉毛一挑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手吗?

  任东杰表情严肃的道:我人都到了妳身边三丈之后,妳才察觉到,这样的监视能让人放心吗?

  铁木兰听他一来就责备自己,心里又火了起来,正想冲着他发洩一下委屈,但菜肉包子的香气实在太诱人,她管不了其他了,伸手抢过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任东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站好了位置,取出一小瓶烧酒递了过去。

  铁木兰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这才感到周身的热量回来了。她吁了口气,低声道:好啦,多谢你给我送来酒食。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任东杰皱眉道:妳还是这么倔强,非要甩开我自己单干?

  铁木兰咬着嘴唇,很坚决的道:是!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摊开手道:可是我也下定了决心,非要在这里留守不可。妳若不满意的话,不妨把我推下树去,我绝不会反抗。

  这时候天已经濛濛亮了,周围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如果树上平白无故的摔下一个大活人,不引起喧哗才怪呢。

  铁木兰恨的牙痒痒的,挥了挥粉拳道:那么你离我远点,别跟我在同一棵树上……

  话犹未了,任东杰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小臂,把她整个人扯到枝叶更茂密之处,警告道:有高手来了,小心!

  铁木兰一惊,赶忙屏息静气稳住身子,从枝叶缝隙间向下望去,紧张中已无暇顾及自己和这个男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可是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气破了肚子,出现在视线内的只是一队寻常的兵丁,无论哪个都看不出高手的气质。

  混蛋!铁木兰气红了脸,这才察觉双方挨的是如此之近,恍然道,你骗我……你想占我便宜!

  她火了起来,反手一个耳光摔了过去,但又被任东杰眼明手快的抓住。

  我没骗妳!说话的同时,下腹部被膝盖重重的撞了一下,任东杰闷哼一声,压低嗓音急切道,真的有高手过来了,妳……

  铁木兰两只手都被制住,青春窈窕的娇躯被挤压在树干上,连动都没法动了。

  她又羞又怒,头脑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口就要痛出声……

  糟糕!任东杰来不及多想,关键时刻又没有第三只手可用,不假思索的头一低,竟是用自己的嘴封住了那两片樱红的唇。

  铁木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冲到喉边的声音全被堵了回去,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

  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拼命扭着头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挣脱不掉,惊怒交集之下,她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任东杰的嘴唇立刻被咬破,痛得连脸庞都扭曲了,但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把她柔软的双唇封得更紧。

  咸咸的、温热的、带着点铁猩味的血液涌进了铁木兰的嘴里,她气的快发疯,正想把这可恶的嘴给硬生生咬掉,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了一阵极轻微的唏唏唆唆声。

  这是顶尖高手施展轻功时,发出来的衣袂带风声!

  铁木兰娇躯一震,知道自己错怪了任东杰。她不用看也知道,来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只要周围稍有异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她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不再激烈挣扎了。可是任东杰却并未察觉,生怕她发出响动打草惊蛇,把她全身都死死压住,不给她任何抗拒的空间!

  铁木兰很想告诉对方不必如此,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但是却无法说的出来。

  再加上对他充满了歉意,心肠一软,也就乖乖的认命了,索性闭起眼睛任他施为。

  这是一个猛烈的、霸道的,她从未体验过的热吻,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

  不知不觉间,她的呼吸已变的急促而压抑,双颊绯红,芳心如撞鹿般狂跳,她的身体已像火一样的热起来。

  衣袂带风声很快接近,又很快远去了。

  天地之间忽然变的寂静一片,只剩下咿咿唔唔的含糊呻吟……

  等任东杰的嘴终于离开时,铁木兰已是心神荡漾,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俏脸红扑扑的就像鲜花般娇艳,隆起的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

  她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望着任东杰,那眼里有娇羞、有嗔怪、有薄怒、也有歉疚。

  四片分开的嘴唇之间,还藕断丝连的牵着几条水线,水线是暗红色的,带着明显的鲜血气息。

  男女间的事是否都是这样的,热情中夹杂着危险,而亲密的行为也往往联系着伤害呢?

  任东杰呆呆的出着神,表情很是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一声不响的用手帕替任东杰抹去了血迹,跟着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伸指蘸了点儿,细心的擦在了破损的创口上。

  修长纤美的玉指触到唇上,任东杰这才清醒过来,痛的发出了哧溜声。

  铁木兰低声道:对不住。

  任东杰挤出一个笑脸道:不要紧,无非是流些血罢了。能以此换来第一美女捕快的热吻,说起来我还是赚到了呢!

  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少贫嘴了,刚才过去的高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也没看到,光顾着阻止妳出声了。

  两个人相对沉静着,一时无话可说。片刻后,铁木兰突然嗤的一声轻笑,把脸转了开去。任东杰却只有苦笑,知道自己的样子必然是狼狈到难以见人。

  这时黎明已经到来了。天气十分的阴沈,太阳躲在云层里不露面,给人的感觉非常郁闷。

  又过了不知多久,任东杰忽地轻噫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东西。

  铁木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远方出现了一顶巨大的花轿。

  花轿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是由四条大汉抬着的,问题是这顶花轿移动的速度快的惊人,几乎不逊于马儿一溜小跑。

  任东杰诧异道:是她?她怎么也来了?

  铁木兰屏住呼吸,等轿子飞快过去了,才轻声问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任东杰一字字道:金叶子。

  铁木兰又是一惊,道:是那个打的一手好暗器,出道才四个月就名震天下,从来也没人能闯进轿子目睹她真容的金叶子?

  任东杰道:是。

  铁木兰沉吟道:这几天似乎所有的有名女子都到本城来了,多她一个也不希奇,但她跑到将军府去做什么呢?

  任东杰道:我也不清楚。

  这几句话说完,两个人又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但谢坚却始终没有走出将军府。

  铁木兰有些担心的道:谢坚会不会从其他侧门离开了?

  任东杰蛮有把握的道:侧门都是给下人进出的,谢坚这个纨裤子弟非常自负,况且又自认为没有暴露,一定不会鬼鬼祟祟的走侧门的。

  两个人就这样,想到什么问题就攀谈几句,互相交换看法。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沈默的打发时间,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

  铁木兰几乎失去了耐心,不停的嘟哝:怎么搞的?谢坚到底会不会出来?

  任东杰却还是很沉的住气,微笑着劝她不要心急。

  就在她疲劳到快要支撑不下去时,任东杰突然一扯她的衣袖,示意目标出现了。

  铁木兰精神一振,就看见一条人影匆匆的朝这个方向奔来,瞧身形正是谢坚。

  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将真力灌注到四肢百骸,做好了跟踪的准备。

  谢坚满脸兴奋的神色,仿佛在期盼着什么,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追随。

  他正在想着玉玲珑,想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名妓,现在全城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在哪里,今晚好好的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的一亲香泽。想到开心之处,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面上的肌肉突然变得僵硬,目光也凝结!

  然后谢坚腿脚一软,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就摔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他晕倒的那,看到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的面孔,他们焦急的冲自己喊着什么,喊得似乎很大声,但听起来却逐渐的模糊了……

  铁木兰的心乱糟糟的,吹了一整天的寒风,头脑本来就有些发昏,现在更是彷徨的拿不出任何主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谢坚刚离府门不远就出了意外,人命关天,她和任东杰别无选择,只能赶快把谢坚送回了将军府施救。

  从皇宫里过来作客的退休御医闻声出动,尽全力抢救了大半夜,虽然保住了谢坚的性命,但还是没能将他救醒过来。

  因为他中的是一种很离奇的毒药,如果没有解方,也许就会永远这样昏迷下去了。

  下毒的人是谁?没有人能回答,甚至连毒药怎样进入体内都茫无头绪。

  铁木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侦破这越来越复杂的案子,怎样才能向全城的百姓和六扇门交代,怎样才能不沦为武林中的笑柄。

  自出生起,从未有过任何一刻,令她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疲累。

  任东杰在安慰她: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也许还有时间,但就眼前来说,铁木兰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谢坚的父亲本城中手握兵权、地位尊崇的震西大将军谢宗廷。

  此刻,这位朝野闻名的实权人物正坐在榻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就像尊塑像般动也不动。

  他年近六十了,可是腰板还是挺的很直,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身上几乎没有赘肉,你若不仔细看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年纪。

  但是当听说谢坚有可能无法苏醒时,谢宗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都呆住了,国字脸上的皱纹都像是深了许多。

  他在怔怔的望着儿子,任东杰却在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那些皱纹,那里面的每一条,无疑都是荣誉和艰辛的见证。

  良久,谢宗廷终于从儿子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来,深邃锐利的眼光看了看任东杰,又看了看铁木兰。

  将军大人在上……铁木兰准备向他行正规之礼,但却被拦住了。

  这里不是官场,也没有将军。谢宗廷伤感道,这里只有一个父亲,寄希望于六扇门和武林正道的力量,来拯救他的儿子。

  任东杰淡淡道:我们自当竭尽所能,但是效果如何,则取决于大人在多大的程度上信任我们了。

  谢宗廷微微颔首,道:我懂你的意思,如果双方不肯推心置腹,这件事就永远无法解决。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昨天泰和楼那场血拼,倖存的高手现在全都在府里。

  铁木兰吃惊的跳了起来,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却镇定多了,道:这些高手并不是被你绑架的,而是自愿到这里来的,是不是?

  谢宗廷道:不错。他们只有躲在这里,才可以免受层出不穷的暗算袭击。

  任东杰点点头,道:那些高手在泰和楼死伤惨重,之后你的人就出现了,说是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来。

  谢宗廷沉声道:不止是他们,任何武林人士手里只要有那份请帖,都可以来我府中作客。

  任东杰眼光发亮,道:那份署名是已故逍遥庄主的奇怪请帖?

  谢宗廷道:是。其实最近本城中十数起武林人士被杀案,原因都是为了争夺这样的请帖。

  铁木兰急着追问道:这份请帖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谢宗廷摇头道:具体的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并非江湖中人,若不是受人威逼,怎会去卷入武林中的纠纷?

  铁木兰动容道:是谁这么大胆,连大人您都敢威逼?

  谢宗廷道:老夫什么都不想隐瞒。我年轻时本是绿林响马,二十多年前被招安而归顺朝廷,而后屡立战功才升迁到如今的地位。以前是做过不少亏心事的。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什么亏心事?是有人用这个来威胁大人吗?

  谢宗廷喟然长叹,久久不答。

  任东杰善解人意,道:我想这些事过去很久了,未必跟眼下的案子有关。但不知对方威胁大人做什么呢?

  谢宗廷道:要我设法保证持有请帖之人的安全,并保守秘密不为外界知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接这些高手去作客。

  铁木兰愕然道:到哪里作客?莫非是……是……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脸色也有些发白。

  任东杰却接了口,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死人发出的请帖,也许就是想邀请大家去地狱里作客。

  铁木兰怒道:胡说,这世上哪有鬼魂地狱?简直荒谬!

  是否荒谬,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明早我们和这些高手一起出发,就算真是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作客,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说完望着铁木兰,故意道:当然,铁捕头如果害怕,那就我一个人去好了。

  铁木兰被激的双颊通红,挺起胸脯道:去就去,我什么都不怕!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

  任东杰翘起大拇指,赞道:好,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女巾帼!有妳做伴,我任某人就算真的被勾魂小鬼给拘走,也是无怨无悔了!

  铁木兰不理他,朗声对谢宗廷道:大人你就在府里等候消息,等我们作客回来之后,肯定可以解开一切事情的真相,料想拿到解方救治谢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谢宗廷长叹道:但愿如妳所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继续望着沉睡的儿子出神,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更深了……

  这一夜,任东杰就歇在将军府里,他睡的非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做半个。

  跟谢宗廷谈完后出来,铁木兰就要去展开调查,看看是谁最有下毒的嫌疑。

  任东杰没有在旁帮手,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白费劲。

  但他也知道,像铁木兰这样固执而又很有主见的少女,是不会听他劝告的,所以也就没有浪费唇舌,自己先钻到被窝里美美的睡觉去了。

  他预感到这件案子绝对比想像中更棘手,而只有养足了精神,才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重重危机。

  一段既充满了杀戮危机,又香艳刺激的遭遇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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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驶向地狱的船
 
        第二天清晨,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从震西将军府涌了出来,一路前呼后应,护送着一众武林高手离开。

  这样大的排场,沿路上自然是引起了轰动,许多百姓纷纷围观,想看看护送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结果却失望了这些武林高手一个个都坐在轿子里面,无法瞧见他们的模样。

  在兵士队伍的最前头,谢宗廷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腰配一口镶嵌着宝石的长剑,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精神饱满、威武不凡,谁也看不出他正在遭受着亲子有难的变故。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队伍来到了城边的海滨,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湿润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令人的呼吸为之一畅。

  任东杰掀开轿簾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巨大航海船停靠在岸边。船高三层,看上去很是宏伟庞大,船头的桅杆上升着面谢字的大旗,正迎着海风猎猎飞舞。

  前面几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乘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酒楼里碰见的那几位高手,包括美妇胡仙儿,静慧师太和女徒妙音,彭泰,玄灵子,女匪首欧阳青虹果然都在其中。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鱼贯的上了大船,走在最后的是天禽夫妇,金银两色的斗篷反射着夺目的日光。

  任东杰跳下轿子的时候,铁木兰也正好从另一顶里面钻出来。她依然穿着公服,窈窕健美的身材却掩也掩不住,在朝阳下看来,整个人都在焕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尤其是那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更是足以令最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

  大捕头,早啊。任东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铁木兰却像是在赌气,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就向大船跑去,完全没有等他一起走的意思。

  所有人都陆续上了船,谢宗廷是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的。

  他猛然转身,对着贴身的亲随下令道:开船!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愕然道:大人,您怎么不下船?

  谢宗廷平静的道:昨晚老夫考虑了很久,决定跟你们一起前往目的地。

  铁木兰失声道:那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

  谢宗廷沉声道:与其把我儿子的生命寄托在他人手里,倒不如老夫亲自出马走一趟,这样子才能安心。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办事能力,但老夫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了。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右手一挥,亲随们不敢怠慢,马上执行了命令。

  铁木兰还想再劝几句,但踏板已经移开了,跟着船帆扬起,大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她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位将军的周全。

  就在这时候,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

  士兵们挥舞着一排排长矛,似乎在拦截什么人。猛听得一个雄壮的嗓音纵声长啸,就如晴空打了个霹雳般,数里之内的海面上都清晰可闻。

  船上诸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粗壮的黑影猛撞过来,众士兵一起举起长矛阻拦,但却被他双手分别抓起,向空中乱掷乱抛,没几下就冲到了岸边。

  同时另一边的队伍也混乱起来,兵刃交击声骤然响起,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被硬生生的闯出了道破口,手执短棒的崔护花大踏步的闯了过来。

  任东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这两个是没有请帖的,谢大人这趟海上之行怕是吸引力太大了,他们想尽法子也要赶来。

  船上的水手躬身请示道:大人,是否要放箭阻拦?

  谢宗廷沈默了一下,轻声道:只能送有请帖的前去,这本来是老夫答应的条件,但现在是对方伤害我儿子在先,也就怪不得老夫背信弃义了。

  任东杰笑道:很对。我和铁捕头也都没有请帖,按理也是不能去的。规矩既然已经破了,又何妨再破一次呢?

  谢宗廷颔首道:好,不必放箭!只要他们自己能上的来,就让他们一起去。

  此时大船离开岸边已有近二十丈,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武学高手?那粗壮汉子和崔护花分别夺下了两根长矛,双手各持着一根轻飘飘的纵了过来。身形落下时就用长矛向水里一点,像是拄着两根拐杖一样,很快的跃到了大船上。

  那粗壮汉子一站稳就抱了抱拳,大咧咧的道:将军大人好。我叫赵黑虎,我本来是有请帖的,可是半路被人抢去了。希望你大发慈悲,也带我一起去。

  他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说起话来显得傻头傻脑的,令人忍俊不禁。

  谢宗廷不卑不亢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和诸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主舱,先上船的客人大都在这里面等待着。

  任东杰放眼看去,在座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除了刚才看到的胡仙儿他们外,还有两个公门打扮的人,正是那晚协助铁木兰围捕自己的两个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铁木兰一见到他们就叫了起来,杏眼圆睁道,刘大全,周小年,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你们也有请帖?

  刘周二人急忙站起,恭恭敬敬的道:不是的。是今早孙老前辈临走时,嘱咐我俩留意将军府的动静,说是姑娘妳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叫我们务必找到妳并听从指挥……

  铁木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任东杰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凶恶的大头鬼,相反,看见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

  这少女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娇艳粉嫩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像月芽儿,看上去非常的文静秀气,嘴角边带着很害羞腼腆的微笑,轻轻的垂着头,仿佛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的少女,恐怕大多数人看见都会油然而生亲近之意,但在任东杰眼里看来,她实在比鬼还要可怕。

  因为她就是玉女剑仙柳如枫就是那个在半年多前,因喝醉酒而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而后被她逼着非要自己娶她过门的柳如枫!

  这真是冤家路窄!任东杰暗暗叫苦,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逃跑,如果现在就跳下船去,还可以摆脱她的魔掌,再迟点等船开远了就来不及了。

  不过逃跑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任东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曾经被柳如枫抓到过好几次,每次她都是一见面就娇嗔着扑上来的,但这次居然毫无动静。

  是她没看见我吗?任东杰心念转动,暗想迟早总要过这一关的,于是咳嗽一声,上前拱手微笑道:柳姑娘,妳好。

  柳如枫抬起头,腼腆的望了他一眼,也礼貌的道:公子你好。

  现在她无疑是看到自己了,但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完全没有往常的那种亲热劲,任东杰反而有些不适应,心想难道自己最近变的太过俊伟不凡,以至于她都认不出来了?

  当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在下任东杰……

  柳如枫依然礼貌的微笑道:是呀,任公子,我记得你哩。久违了。

  她的笑容是客气而悠远的,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礼仪风范,在旁人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任东杰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失声道:柳姑娘妳……妳没事吗?

  柳如枫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嫣然道:没有呀,任公子觉得我像是出了事?

  不……不是的。任东杰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柳如枫无论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了,绝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任东杰错愕,他无法想像,一个在半月之前还拼命想要嫁给他,直追到金陵城来的女孩子,对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像是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突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枫妹,妳和这位任公子很熟悉吗?

  任东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柳如枫身边的一个身着儒衫的公子,袍袖飘飘,不但神情潇洒,人也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是永远都带着和气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魅力,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男人。

  旁边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江南来的点穴大家,出尘公子林逸秋。

  任东杰暗中一惊,这林逸秋是近年来江湖上锋头很劲的人物,为人侠义正直,据说无人知道他武功深浅,只知他出道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败过,隐然已是江湖上后起之秀的表率。

  柳如枫微现羞意道:我和任公子有过数面之缘,算是互相认识,但也说不上多熟悉呢。

  原来如此。林逸秋一脸释然,向任东杰抱拳道,任公子既然认得枫妹,那就也是在下的朋友了,幸会幸会。

  任东杰乾笑着还礼,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他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柳如枫和林逸秋的关系非同寻常,明显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

  哼,女人可真是善变!才半个月不见,居然就背叛我勾搭上了小白脸!任东杰不禁有些生气,也有些失落和惆怅。

  男人都是这样的,当女孩子追他太紧的时候,他会吓得退避三舍,但是一旦那女孩子决定放弃了,他又会觉得万分舍不得。

  铁木兰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委,只是隐约感到任东杰有些异样而已,但也没有多想,大大方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问谢宗廷道:大人,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吗?怎么我好像觉得少了几个人?

  谢宗廷含笑道:确实少了几人。金叶子不喜热闹,让手下直接把轿子抬到卧舱去了。还有静慧师太她们师徒俩,以及玉玲珑姑娘都说喜欢清静,也都去各自的卧舱了。

  铁木兰失声道:玉玲珑?她也在这船上?

  谢宗廷点头道:她手上也有请帖,今天一早就赶到这岸边等着了。

  铁木兰双眼发光,道:好极了,我正想找她呢!向谢宗廷告了个罪,问明玉玲珑的舱房位置,转身就冲了出去。

  刘周二捕头忙像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崔护花略一迟疑,也迈动了步伐。

  任东杰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端起了手边的一盅热茶。

  谢宗廷目光闪动,奇道:任公子,你不也一直想找玉玲珑吗?怎么不去看看?

  任东杰道:我的确是想找玉玲珑,但我却不想挤到两个女人交锋的漩涡中去。

  他微笑着,解释道:一个是霹雳火般的直率脾气,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诸位不妨想一想,这样的两个女孩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聪明人是不是应该主动的避开呢?

  众人随声附和,林逸秋拊掌笑道:有理有理。须知你可以去劝任何人的架,就是不要去劝两个女孩子,尤其是她们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时,夹在中间只有里外不是人。

  任东杰正色道:对了。林公子一点就透,只要把这‘女人经’好好的融会贯通了,将来就可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的银鹭夫人却蹙起眉头,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众人坐在主舱里闲聊了一阵,就分别起身离开,由仆役引领着去自己的卧舱了。

  任东杰被安排在二层的单间内,刚走到一半,忽然迎面撞到了怒冲冲赶过来的铁木兰,一张俏脸气得红红的。

  她见到任东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话不说拖着就走。

  任东杰只好跟上。

  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铁木兰才停下来,劈头就是恨恨的一句:这狡猾的女狐狸,真正是气死我了!

  任东杰早已料到了,但还是问道:妳什么都没问出来?

  铁木兰愤然道:是,她全都赖得乾乾净净,说她策划那起失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又不犯法,我根本管不着。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还有吕温侯被杀一案呢?

  铁木兰道:她说这是别人拿钱收买她,叫她带个路而已,以便骗取吕温侯的信任。至于那晚见面的三个客人,由于都戴着面罩,说话又背着她,因此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

  任东杰道:嗯,眼下缺乏证据,她要坚不吐实也无可奈何。

  又转过话题道:崔护花呢?见了玉玲珑有什么反应?

  铁木兰道:也没什么特殊反应,话都不多说两句。而玉玲珑也神态冷淡,颇不客气的说不想再受人监视,以后都用不着再劳烦大驾了。崔护花听完就默默的走了。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看来,玉玲珑完全不信任崔护花,那场骗局确实是连他一起计算在内的。

  铁木兰咬牙道:反正这女人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许多人在跑动。

  两人有些奇怪,循声而去,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满脸猥琐的富豪彭泰,他神色有些紧张的道:听说主舱里有异样事发生,快一起去看看。

  三人赶到主舱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齐了大部份人,都在呆呆的望着东面的舱壁,那里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最后一次警告:不相干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谢宗廷面色不愉,沉声道:谁?这是谁干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出声。

  铁木兰脸寒如水,美丽的大眼睛里射出机警的光芒,扫视着每一个人,冷冷道:刚才是谁最后离开这里的?

  赵黑虎应声道:是我和林公子!我们俩的卧舱被安排在隔壁,所以顺路一起走的。

  林逸秋点头称是,斩钉截铁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离开的时候,舱壁上什么字也没有。

  铁木兰白了他一眼,把负责打扫的仆役叫来一一询问。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里的人都是武学高手,想要瞒过这些仆役的眼睛进来写几个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

  玄灵子老道眯着眼睛,喃喃念诵舱壁上的字道:速速离去?怎么个离法?我们眼下是在船上,周围都是海水,难道要我们游回去吗?

  彭泰道:道长是第一次坐船吧?像这样大的航海船,都配有几艘救生艇的,每艘都足够承载五六个人返回陆地。

  林逸秋微笑道:彭大老板若是担心壁板上的警告,何妨就使用一下救生艇呢?你身家百万,似乎犯不着冒这份险哩。

  彭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想要做生意发财,怎么可能不冒险呢?倒是几位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莫要让千金之躯受到伤害。

  头戴斗笠,身着男装的欧阳青虹爽快的道:绿林盗匪,过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这条命送到哪里都一样。

  这番颇有豪气的话,由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大姑娘,用娇嫩清脆的声音说出口,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胡仙儿却咯咯娇笑,抛着媚眼道:哎呦,这里有这么男子汉大英雄,保护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安全想必是绰绰有余了,奴家也不怕哩。

  金鹰银鹭夫妇一言不发,面带冷笑的望着众人,状甚轻蔑。

  任东杰忽然走到谢宗廷面前,躬身一揖道:有件事想请教将军大人,这艘船究竟是驶向哪里?

  谢宗廷客气的道:不必多礼。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一百里的北方,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孤岛。

  任东杰缓缓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莫非发请帖之人有派什么人来引路吗?

  谢宗廷道:没有。对方以前只要老夫准备好船只水手,说是到时候自知分晓。果然今天早晨有一副详细的航海地图出现在水手室内,标明了方向和目的地。

  任东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众人则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很快的,铁木兰询问完毕,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只好让大家散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

  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谢宗廷都在主舱内开了丰盛的宴席,但众人的兴致并不高,几个女子都推故不来,说是在自己卧舱内用餐即可,只有少数人前来赴宴。

  吃过晚饭后,夜逐渐深了,任东杰感到一股睡意涌了上来,正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个觉,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刚打开舱门,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劲装的铁木兰,不禁一怔,随即开玩笑道:铁大捕头,这么晚了到我房里有何贵干?莫非是孤枕难眠吗?

  铁木兰的表情却很严肃,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快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任东杰愕然道:出什么事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嗔道:你怎么这样迟钝?这船上明显有人不怀好意,想要伺机行凶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任东杰道:连最后的警告都留下了,怎会看不出来?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是啊,你想想,凶手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他若要行凶,九层九会拣晚上大家入睡的时间下手。

  任东杰倒抽了口冷气,道:妳该不是想叫我跟妳一起巡夜吧?

  你说对了!铁木兰微微一笑,抿嘴道,如你所说,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连那两个手下也都不放心,勉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任东杰心里大叫倒楣,苦着脸道:可是我要睡觉啊,而且妳曾经说过,要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

  我不是依赖你,只是要你暂时充当我的下属,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铁木兰板起俏脸,瞪大眼睛道,说到底这件案子都跟你有关的,你又不想跟我合作了吗?

  看这架势,如果不答应可就有难受了,任东杰叫苦不迭,只得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满天的星星在闪烁。

  大船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坚固、轻捷、光滑的甲板上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灿烂的星光。

  两个人先从底舱看起,接着上了甲板,然后在船舱里一层层的巡视过去。这样走完了一遍,又再走一遍,不停的来回……

  寒风吹到身上,任东杰缩起脖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条傻乎乎的野狗,三更半夜还要在外流浪,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铁木兰却是精神抖擞,大眼睛闪闪发亮,看得出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一有风吹草动就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任东杰不断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但就在他们第十七次经过船舱第三层时,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铁木兰娇躯一震,右手按住了弧形刀柄,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就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美丽雌豹。

  第二声闷哼很快又响起,铁木兰足尖点地,悄没声息的直掠了出去,站到了声音传出的那间卧舱门前。任东杰也跟了过来。

  第三声,第四声接连响起,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并非错觉了。这是个男子发出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痛苦淒惨之意,似乎已经命在顷刻了。

  铁木兰再不迟疑,冲上去砸着门,喝道:开门,快开门!

  闷哼声立刻消失了,里面一下子变的全无动静。铁木兰擂门更急,甚至还合身去撞,但门在内部被顶住了,一时间无法撞开。

  又敲了数十下,舱门才打开了,身着单薄秋衣,体态风流的胡仙儿探出头来,满面不快的道:什么事?

  铁木兰沈着脸道:妳把什么人关在里面?

  胡仙儿若无其事的道:没有啊,就我一个在睡觉。

  她说着看到了任东杰,俏目一亮,有意无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胡说!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铁木兰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大踏步冲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卧舱里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找了一遍,看看床底,打开橱子,但是别说男子了,就连公老鼠都没找到一只。

  胡仙儿满不在乎任她搜索,懒懒的坐在床上,足尖踮着绣花鞋子晃来晃去,形象颇为放浪形骸,瞟着任东杰的眼光也带着挑逗的意味。

  任东杰自然不会客气,眼光无所顾忌的盯着她秋衣下高耸的胸脯,那两团丰满的豪乳硕大滚圆,中间挤出了一道深邃诱人的乳沟。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任公子怎么老盯着人家那里?那地方可藏不下一个大男人啊!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当然,男人不可能藏在那里,但却有可能快乐的死在那里。

  胡仙儿媚眼如丝的道:你若不信,不妨亲自来搜一下如何?边说边将衣襟略略松开,胸口的春光洩漏得更多了。

  任东杰眼睛都直了,目光恨不得钻到她衣襟里去。

  铁木兰却气坏了,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跺脚怒叱道:不许胡闹!

  胡仙儿正眼都不瞧她,讥诮的道:大捕头,妳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若没有的话我可要睡了,恕不奉陪。

  铁木兰游目四望,一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动着,忽然发现卧舱的壁上有侧门,也就是说,和旁边的卧舱是相通的。

  她的眼里发出了光,嚷道:我知道了!妳一定把人藏在隔壁!

  可是铁木兰又错了!

  隔壁住的是赵黑虎。他大概是被人从好梦中吵醒,简直要暴跳如雷。

  铁木兰在他房间里依然是一无所获,双方争吵之下还差点动了手,好不容易才被劝开。

  两位息怒,铁捕头一定是听错了。任东杰抱拳作揖道,打扰了两位的休息,真是抱歉之至,我们这就走。

  赵黑虎口中咒不绝,重重的摔上了舱门。胡仙儿则是娇笑着又飞了两记媚眼,这才把舱门关上了。

  岂有此理!明明有男子呼救声的!铁木兰杏眼圆睁,恼怒的道,你和我一起听到的,敢说不是吗?

  任东杰拉着她走出了很远,才沉声道:妳没有听错。但这件事我们不必多管,妳相信我好了。

  铁木兰甩开他的手,生气的道:怎么能不管,里面发生的说不定是杀人案啊!不行,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遇到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女孩子,任东杰也只有苦笑的份了,叹了口气道:妳现在再回去查也没用的,信我吧,很快我就揭开真相给妳看。

  铁木兰想想也没其他法子,只能答应了。她心急火燎的等着,还不到一顿饭工夫就一迭连声的催促开了。

  任东杰无奈的摇摇头,和她又重新返回了三层的船舱,但这一次却在赵黑虎的卧舱前停了下来,静悄悄的开始撬门。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怎么?疑点还是在他房里?这样潜入会不会被发觉?

  任东杰示意她别出声,不到片刻就撬开了门。两人闪身入内,只见床上空空的摊着被子,赵黑虎并不在舱中。

  铁木兰很是奇怪,正想问人去哪里了。任东杰却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向了侧门。

  侧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丝缝隙。两个人把头凑上去,就可以清晰的落到隔壁舱内了。

  铁木兰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赤条条的皮肤黑黝黝的,上面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正发出那种嘶哑而痛苦的闷哼。

  这男子赫然就是赵黑虎!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站在旁边的胡仙儿。她全身几乎是赤裸的,高耸的双乳下方箍着一圈铁丝,将那本来就浑圆饱胀的两个乳球托的更加挺立,腰间系着件窄窄的围兜,只能勉强够遮住丰满的屁股。

  她手中拿着一根软皮鞭,啪的抽到赵黑虎的身上,就又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淤痕!

  铁木兰看的义愤填膺,想冲出去喝止,但任东杰早有防备,一伸手就按住她的嘴,细如蚊蝇的耳语道:别急,妳看下去就知道了。

  皮鞭在空中挥动,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赵黑虎痛的全身颤抖,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怎样?被我打的舒服不舒服?胡仙儿脸露微笑,神态娇媚,可是语气中却蕴含着令人心寒的森冷。

  赵黑虎额头冒汗,喘息道:舒服……

  胡仙儿冷哼一声,突然抬起一只纤巧的玉足,用力朝赵黑虎头上踏下去,把这结实的汉子踩到了自己的脚下,轻蔑的道:那我就让你更舒服些,如何?

  被一个女人这样踩在脚下,简直是巨大的侮辱,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是无法容忍的,但赵黑虎却像是觉得很愉悦,反而凑过嘴去亲了亲那只玉足。

  胡仙儿咯咯一笑,似乎被搔到了痒处,接着又沉下粉脸喝道:我几时让你亲我的脚了?你这教不会的下贱奴隶!

  赵黑虎只顾舔着那白嫩的脚趾,含糊不清的道:啊,女主人……求妳……求妳让我过过瘾……我什么都听妳的……

  胡仙儿美目含煞,突然一脚踹在赵黑虎的脸上,把他整个人踢翻,跟着又抬腿踏到了他黝黑的背上。这姿势使她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女君主,雪白的美腿显得更加修长,两腿间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

  赵黑虎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许久,才得到胡仙儿的恩准,从她的脚尖开始亲起,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粉腿向上移动,最后贪婪的吸嗅着她胯下的气味……

  铁木兰瞧得双颊绯红,这时她虽然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双方是你情我愿的,于是赶快掉头离开了这荒唐淫乱的场所。

  任东杰跟了出来,将舱门恢复原样,陪着铁木兰离开了主舱,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甲板上,苦笑道:小姐,这下子妳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

  铁木兰垂着头不答,脸蛋红红的颇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们……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怪异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不过是男女间的一种游戏罢了,俗称‘女王男奴’,由于这种玩法一直为世俗所不容,知道的人并不多。

  铁木兰嗯了一声,恍然道:原来他们是在做……做这种事,所以要进行隐瞒。但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任东杰道:我何必去猜这个?卧舱里明明有男子声音,他不可能平空消失,那就必然是赵黑虎无疑。他见到我们后并不求救,说明他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既然这样,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铁木兰点着头道:有道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加留意总是没错的。只要我们保持住高度的警觉,对手就算想行凶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挥挥手,又开始巡视了,认真的态度半点也没放松。任东杰也只好打起精神,跟她一起游荡了一整夜。

  直到天濛濛亮的时候,铁木兰才宣布任务结束了。任东杰如遇皇恩大赦,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舱房,倒下去蒙头呼呼睡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船上的所有美女都脱光了衣服,娇笑着在前面奔跑,而他则在后面追着,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追逐着自己童年的梦想……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任东杰从好梦中惊醒。他简直要叫娘了,心想难道白天也要巡逻?但也只有爬起床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林逸秋,神色十分慎重,劈头就是一句话:任公子,船上有人被杀了!

  被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整整八个!

  底舱的膳房里,横七竖八倒着八具冰冷的尸体,其中四具是胡仙儿的面首,四具是欧阳青虹手下的盗匪。

  铁木兰正气忿忿的在现场检查着,心里实在很窝火。凶杀是在黎明时分发生的,她和任东杰巡视了一整夜,凶手都按兵不动,等到天亮时他们离开了,却伺机下了毒手!

  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尸身,欧阳青虹默默无言,她的俏脸大部份隐藏在斗笠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射出来的目光却冷的像刀锋!

  胡仙儿却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笑道:可惜,可惜,他们四个跟着我还不到两个月呢……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

  闻声赶来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任东杰却在皱眉思索着。

  和船上的其他客人相比,这八个人只是小角色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

  难道这是警告吗?

  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只能走进去,协助铁木兰和刘周二捕快查看现场和验尸。

  八具尸体的致命伤全都是在咽喉处,是被一种很锋锐的利器划开的,鲜血流了满地。

  凶手很可能是先埋伏在膳房里,等这八人分成几批,有先有后的进来时,出其不意的将他们逐一杀害。

  除此之外,现场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而对船上人员的查问也几乎没有收获。案发时仆役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而乘客们却都还在自己的舱里睡觉。

  当然,这仅仅只是众人的一面之辞,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

  问题是,撒谎的究竟是谁呢?

  铁木兰还在继续调查的时候,任东杰回到了自己卧舱内,没多久,胡仙儿就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

  她显然经过刻意的打扮,俏脸上搽了少许胭脂,看上去艳光四射。薄衫下丰满肉感的身材很是诱惑,胸前小山似的隆起一对高耸的乳房。

  任东杰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视线移回到规矩的地方去,含笑道:胡夫人找我有事吗?

  胡仙儿将舱门关起,粉脸展露出一个娇甜的笑容,腻声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奴家曾听江湖传言,任公子对女人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

  错了,这绝对是谣言!任东杰耸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应该修正一下,是对美女很少能狠下心拒绝的。

  胡仙儿咯咯娇笑,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坐下,用眼角瞟着他道:那么在任公子看来,奴家是否算是美女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如果不是美女,我怎么肯让妳上我的床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胡仙儿笑的更加娇媚了,眉梢眼角间尽是春意,轻轻道:那么,要是这个美女有事相求,任公子肯不肯答应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略略侧身的半卧着,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怯样子,衣衫的扣子不知怎地松开了一颗,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任东杰的眼光投注了过去,嘴里道: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太危险的事我不干,得罪人的事我不干,没钱赚的事我也不干。

  胡仙儿媚笑着,饱满的酥胸起伏着,嫣然道: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一定肯干的吗?

  也有的……任东杰盯着她胸前那对颤动不休的豪乳,忍不住调戏道,如果是陪夫人妳颠鸾倒凤,这样的好事我就一定义不容辞。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露骨了,谁知胡仙儿竟是双眸一亮,喜孜孜的道:好啊,我正是想求你这件事!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

  他阅女无数,荡妇也见识过不少,但以往那些女子,就算骨子里再放浪淫荡,刚开始时面子上总还保持着三分自持,像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胡仙儿道:你没有听错。奴家正是来向你献身的。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身边的情郎都死光了,旅途又是这么寂寞,很希望能找个人来替代,而公子你就是最令我动心的人选,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根本看不入眼。

  任东杰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胡仙儿又道:何况,这船上潜伏着杀人凶手,奴家一个人很是害怕,有公子你作靠山保护我,奴家就放心多了。

  任东杰满腔的自豪感一下子消失了,这才明白她是想来找一个保镖的,并不是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苦笑道:妳就算不向我献身,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妳的……

  胡仙儿打断了他,道:人生苦短,我们何必委屈自己做假道学呢?一对男女只要互相觉得吸引,就应该去满足彼此的需要。

  她盈盈站起,伸出两根纤指一拉自己的衣带,那薄薄的衣衫突然就松开了,跟着红色抹胸也飘然落地,于是那无限美好的上身就完全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的呼吸陡然顿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儿用最撩人的姿势,把身上的遮掩物一件件褪下,最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面前。

  她的身材丰腴而圆润,肌肤光滑的就像一匹缎子似的,雪白丰满的乳房圆滚滚的,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捏上一把,充满了肉欲的诱惑。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苦笑道:妳真是个又直接又爽快的女人。

  胡仙儿吃吃娇笑,婀娜多姿的一步步走过来。俏脸上荡意十足,胸前的豪乳颤巍巍抖动着,慢慢的凑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内。

  任东杰看在眼里,下半身早已充血膨胀,但还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

  这种送上门的美味,放过不吃可就太可惜了,可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这荡妇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胡仙儿踮起脚尖,用充满弹性的乳房轻蹭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而奴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我们俩如果能好好配合,那一定会是人世间所能想到的最大快乐!

  随着话语,饱满的双乳轻轻擦过粗糙的肌肤,那两颗娇嫩的乳头一下子就坚挺了起来,硬硬的顶在手臂上。

  任东杰再也控制不住了,倏地反手握住她鼓胀的酥胸,一边抓在掌心里尽情的搓揉着,一边道:的确……但妳只有改掉那些不正常的嗜好,我们才能获得这种快乐。

  胡仙儿呻吟般道:哪有?人家……哪有……什么嗜好?

  任东杰手上加劲,十根指头深深陷入了浑圆的乳肉里,体会着那份柔软和弹力,口中淡笑道:夫人何必隐瞒呢?我一切都知道了。

  胡仙儿被他捏的浑身发软,咿咿唔唔了好一阵才能开口,媚眼如丝的望着他,喘息道:知道……知道什么了?不要跟奴家……打哑谜嘛……

  任东杰双眉一扬,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抛下,没等她转过身来,就在那丰隆耸翘的盛臀上啪啪的拍了两记。

  哎呦!胡仙儿夸张的呼痛,娇嗔道,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任东杰故意板起脸,道:这是要妳记住,跟我在一起,妳绝对不会是什么‘女王’!

  胡仙儿娇躯一颤,抬起头来,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随即又娇媚的笑了,腻声道:坏人!原来你连这个也打听到了……好啦,我不是什么女王,我是你的女奴,成不成?

  任东杰嘿嘿一笑,伸手大力揉弄着那两瓣结实的臀肉,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

  胡仙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用脸颊挨擦着他的胸膛,嗅着那浓郁的男子气息,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看上去更是显得风骚入骨。

  她突然滚下床来,恭敬的道:让女奴来替主人宽衣。说着麻利的替任东杰除下了衣裤,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极尽讨好之能事。

  被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美女这样服侍,任东杰倒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不禁觉得十分新奇刺激,身体里的欲望渐渐的高涨了起来。

  只见胡仙儿全身赤裸的跪下,五体投地的俯伏在地上,那样子就像一个最驯服的奴隶,摇着肥大的屁股呢喃道:主人……我不想做女王了……我只想做你的女奴……

  她亲吻着任东杰的脚背,从脚尖开始,一寸寸的向上移动……表情姿势和昨夜的赵黑虎如出一辙,只是在角色上发生了大转变。

  敢情这美妇除了虐待之外,同时还存在受虐的倾向?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去征服一个习惯于女王身份的艳妇,令她在自己胯下变成彻底的女奴更有成就感呢?

  任东杰不由自主的低吼着,将胡仙儿的娇躯抱到胸前,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粗大的阳物长矛般的翘了起来。

  哦胡仙儿发出快乐的呼叫声,发热的小腹立刻拱起,主动的贴了上去。

  她的玉手在动,她的双腿在动,她的丰臀也在动她的全身上下,都在用这种挑逗销魂的颤动,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急。

  任东杰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不是没见过荡妇,也不是没受过女人的勾引,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胡仙儿这样的女人。她的那种渴望,那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饑渴,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过她最迷人的地方,或许还不是她娇艳的容颜和丰满的身材,而是她时时刻刻流露出来的春情那种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彻底满足她的春情!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的起这样的挑逗,任东杰当然更加不能。他伸出双手,托高了胡仙儿浑圆柔软的臀部,胯下的昂扬之物狠狠的向前送去,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

  啊……啊啊……胡仙儿的呻吟声一下子高亢了,白嫩的足趾都快乐的蜷缩了起来,她急不可耐的挺着小腹迎上,默契的配合着男根的一次次冲击。

  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美女,任东杰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阳物在温暖紧凑的肉洞里疯狂的进出,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方式,才能使她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

  喔喔……主人啊……你好厉害……啊……深点……再深点……啊啊……

  胡仙儿失魂落魄的浪叫着,拼尽全力和他保持着腿股交叠的姿势,仿佛半刻也舍不得分开。

  两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着,只顾沉浸在那欲仙欲死的快乐中,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任东杰才把滚热的阳精,尽情的喷射到了期待已久的花心里……

  胡仙儿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任东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很不妥当。

  如果被铁木兰看见,自己上船还不到一天就勾搭了这个荡妇,那必定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况且她在辛苦查案的时候,自己却在卖力的打炮,这确实很难向人交代。

  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免得被她跑到这里撞见这副丑态,顺便也关心一下案情进展。

  任东杰想到这里,忙爬起身着好衣物,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 此貼被蓝色枫聆在2014-04-23 00: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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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取环
 
        走下二层的船舱,任东杰正想找人问问铁木兰在哪里,忽然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

  他忙奔过去一看,甲板上围着好几个水手仆役,脸上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了起来:大爷,快……快来劝劝她们。

  嗨呀清脆的娇叱声响起,甲板的另一头有两个女子正在动手过招,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

  其中身形高挑的那个是铁木兰,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弧形刀,另一个女子却手无寸铁,戴着个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斗笠,赫然是祁连山的女匪首欧阳青虹。

  奇怪,她们俩怎么会动起手来?任东杰有些诧异,这时谢宗廷等人也纷纷赶到了,见状都齐声劝阻起来。

  铁木兰却恍若未闻,俏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只顾一刀刀向对方劈去,淩厉劲急的招数令人眼花缭乱。

  欧阳青虹的武功显然不如她,加上空手而搏,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

  这样的打法未免不公平,众人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赵黑虎更是义愤填膺,哇哇大叫道:妳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欺人太甚了!昨晚的帐老子还没跟妳算哩,妳以为是个小捕头就了不起了?老子照样操妳娘。

  他喝骂着冲了上去,随手抽出两柄板斧,搂头盖顶的横砍直削,舞动的虎虎生威。

  有他加入战圈,欧阳青虹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趁势虚晃一招,动如脱兔的逸出了刀光的包围。

  铁木兰秀眉一竖,反手连劈三刀,杀的赵黑虎手忙脚乱,赶快退步躲闪,但是衣袖上还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小丫头,我跟妳拼了!赵黑虎额头青筋毕露,像是被激发出了凶性,虎吼连连的又扑了过去。

  突然身后风声飒然,刘周二捕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狼牙棒和神龙鞭一上一下的向他招呼。

  赵黑虎无奈,只得回身力斗二人,一时无法再分身。

  铁木兰甩掉这个纠缠,很快又占据了上风,把欧阳青虹笼罩在了绵密的攻势下。

  谢宗廷皱眉道:铁捕头竟像是要置欧阳寨主于死地而后快似的,这是为何?

  崔护花冷冷道:这就是官府的跋扈,一向草菅人命惯了的,又有什么出奇。

  谢宗廷沉声道:铁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崔护花冷笑不语。

  林逸秋却点点头,温和的道:不错,照我看铁捕头并未痛下杀手,似乎只是在逼迫欧阳寨主出尽全力。

  任东杰微微动容,他虽然也看出了这点,但毕竟曾和铁木兰几番交手,对她的武功深浅有一定了解。而眼前这位出尘公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光着实厉害。

  再过片刻,铁木兰已经把对手逼到了死角,娇叱一声,刀光如匹练般直削了下来!

  眼看欧阳青虹已陷入绝境,再往后退就要跌入大海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她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拍,抽出了一支盘在腰上的软剑。

  四尺多长的软剑迎风一抖,刷的就挺的笔直,架住了迎面砍下的弧形刀。

  铁木兰双眼发亮,喝道:果然是妳!刀势骤然沉重,攻击的更加淩厉了。

  这次她已不再手下留情,一招招都用了全力,欧阳青虹虽然多了兵刃,但情势反而更危急了,随时都可能血溅船头。

  任东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倏地飞身掠上前,人影一晃之下就站到了二女刀剑之间,沉声道:且慢!

  铁木兰失声惊呼,急忙全力收招,弧形刀猛地向旁边一挫,才没有砍到他身上。

  但另一边的软剑却像已控制不及,几乎就要刺中背部。关键时刻任东杰仿佛脑后长眼一样,手臂一长就夺下了这柄软剑。

  铁木兰先是长长吁了口气,但马上就板起俏脸怒道:你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这种时候还来跟我捣乱。

  任东杰不答,将软剑递回给欧阳青虹,恳切的道:欧阳寨主恕罪,她错怪妳了。现在请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再来跟妳道歉。

  铁木兰又惊又怒,杏眼圆睁叱道:人渣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快闪到一边去,别再妨碍我办公事!

  欧阳青虹娇躯轻轻发颤,双目含煞,似乎想要再斗下去。

  任东杰却连着使了几个眼色,轻声道:忍一时之气才有望达成目的,寨主三思。

  欧阳青虹一震抬头,清澈锐利的目光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转过身掠出了甲板,头也不回的走向主舱。

  铁木兰想要抢过去阻拦,却被任东杰笑吟吟的挡住了,无论怎样都饶不过去。

  她气得俏脸通红,扬刀喝道:再不让开我就一刀砍下来了,你以为我当真舍不得伤你吗?

  任东杰悠然道:当然是真的舍不得,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铁木兰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无可奈何,跺脚道:你这人真是不知轻重,要表现英雄救美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交手?

  任东杰道:我不仅知道原因,还知道妳想错了。

  铁木兰愕然道:哦?

  任东杰平静的道:妳不妨先说出来听听,反正人都在船上,哪里也去不了,妳又何必着急呢?

  这边的打斗既已歇止,那边赵黑虎和两捕快也就罢手不斗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打圆场的劝了几句后,也就逐个散去了,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任东杰微笑道:好了,大捕头,告诉我妳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吧!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两个时辰,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着各种蛛丝马迹。终于给我发现,尸体上隐藏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任东杰道:是什么?

  铁木兰加重语气道:我发现八具尸体咽喉处的致命伤,都是从右边划向左边的!

  任东杰道:嗯,那又如何呢?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铁木兰不满的道:我问你,如果你手持利器,想要由正面一下划开对手咽喉的话,你会怎么做?

  任东杰随手比了个姿势,道:就像这样。

  对呀!铁木兰有些激动起来,双颊绯红的道,这样子留下的伤痕就一定是从左到右的,因为我们惯用的是右手,这是最合理的出招方式。

  任东杰笑了笑,道:而尸体上的伤痕偏偏相反,这说明凶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铁木兰点点头,道: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开始观察,船上究竟有谁是使用左手的。看来看去,只有欧阳青虹最值得怀疑,于是我就……

  任东杰介面道:于是妳就故意挑起争斗,目的是进行验证,但她却一直徒手搏斗,直到最后关头才被迫亮出了兵刃。

  铁木兰断然道:是啊!你刚才也看到了,她是用左手执剑的,凶手一定就是她!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大捕头,我很遗憾的告诉妳,妳的结论完全错误了!

  铁木兰娇叱道:瞎说!

  任东杰道:首先,妳是否想过动机呢?被害者中有四个是她的得力下属,她有什么动机杀掉他们?

  铁木兰怔了一怔,撇嘴道:也许是帮派内部火拼吧,谁知道呢?把她抓起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反正那个左手的结论是不会错的。

  任东杰摇头叹息道:妳真以为这个结论正确吗?好,就算如此吧,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妳,欧阳青虹和妳我一样,惯用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

  铁木兰生气道: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那你怎么解释她用左手执剑呢?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欧阳青虹的右臂受了重伤,根本没办法施展剑招!

  铁木兰吃了一惊,失声道: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东杰道:欧阳青虹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厉害角色,能驾御那么一大帮心狠手辣的强贼,武功上必然有不凡的造诣,但刚才在妳手下却只有挨打的份,这太不合理。

  铁木兰不服气道:这也许是因为本姑娘的武功太强。

  任东杰道:但她左手使剑明显不够灵敏,有许多机会都被莫名其妙地放过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注意到每当紧张的时刻,她的右肩和上臂都会有微小的晃动,右手也不是在捏剑诀,而是握成了拳,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恢复惯用右手使剑的缘故。

  铁木兰蹙眉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沮丧道:看来我的确错了,那么你看凶手会是谁呢?

  任东杰答非所问道:我一直在考虑,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那八个人?他们都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下属呀,若我们能搞清楚答案,也许就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沈默片刻,毅然道:不管怎样,我仍然相信凶手是个左撇子,迟早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任东杰耸肩道: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但妳去试一下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脉络可寻。我去看看那位欧阳寨主的伤势,希望没什么大问题。

  铁木兰一甩秀发,道:我也去。我错怪了她,也该跟她道个歉的。

  两人离开甲板,一起来到了欧阳青虹的卧舱。刚走到门口,两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舱门是打开的,欧阳青虹无声无息的躺在舱内的地板上,斗笠斜斜的歪在一旁,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铁木兰啊的一声惊呼,颤声道:她……她也被杀了!

  任东杰一个箭步窜上去,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又触摸了一下胸口的心跳,镇定的道:还好,人还活着,只是被点了穴而已。

  他伸掌在她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不一会儿,欧阳青虹就悠悠醒转过来,只是眼神却犹自带着茫然。

  任东杰将她抱在臂弯里,柔声道:欧阳寨主,出什么事了?有人袭击了妳吗?

  欧阳青虹全身一颤,神智顿时完全清醒,俏目中射出了两道逼人的光芒。此时她的斗笠已落,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整张俏脸。

  单以姿色而论,她比不上铁木兰的英姿、胡仙儿的艳丽和玉玲珑的女人味,容颜中也颇有憔悴之色,一看就是那种在江湖上奔波已久,吃过很多苦的女孩子。

  而且她的眉宇、明眸中,还带着一股明显的煞气和狠辣,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漠不在乎,仿佛随时都可能跟人翻脸拼命。

  她抬起头,苍白的俏脸全无血色,无声的颔首。

  铁木兰最是焦急,快言快语的先道了个歉,然后抢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青虹喘了口气道:我和妳交完手后回来,一走进船舱,就看见有条人影背对着我在里面,似乎在翻查着什么东西。我大吃一惊,正要喝问,这人却猛然向我出了手。

  铁木兰追问道:妳看见这人的脸了吗?

  欧阳青虹摇摇头,道:没有。这人转身的时候用右臂遮住了脸庞,但武功却高的出奇,只用一只左手轻轻一挥,就点中了我的三处穴道。我立刻两眼发黑的昏了过去,直到刚才你们把我救醒。

  铁木兰两眼发光,兴奋的对任东杰道:听到吗,点穴用的是左手!这说明我的推论没错,这个闯入者一定就是凶手!

  任东杰不置可否,沉声道:妳没看到闯入者的脸,那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一些特征呢?比如,这人是男还是女?

  欧阳青虹略一思索,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男的……还有,他正处于青壮年,绝不可能是个老头子!其余我就说不上来了。

  铁木兰道:好!这就是说,所有女子的嫌疑排除了,玄灵子道长的嫌疑也排除了,凶手就在剩下的那些男子当中!

  她按捺不住喜悦,叮嘱道:人渣杰,你在这里照顾欧阳寨主,我这就去重点调查一下,看看他们中间有哪一个是左撇子。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任东杰等她足音走远,低头审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关切的道:欧阳寨主,妳的伤势如何?创口迸裂流了这么多血,毒性是否已发作的厉害?

  欧阳青虹一震,美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母兽,厉声道:你怎知我中了毒?

  任东杰道:妳眉目间隐隐透出黑色,流出来的血又微带腥气,这些都是毒性发作的征兆。我猜妳定然是右臂中了什么带毒的暗器,而且已不止一天。

  欧阳青虹脸色稍和,眼中光采逐渐敛去,左手缓缓抬起,吃力的卷起了右边的衣袖。

  只见在那洁白纤瘦的玉臂上,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钉。肤色是白皙晶莹的,但中钉处却是墨黑一片。

  欧阳青虹道:这是那天泰和楼激战时被打中的,至今已三天了,我不敢将它拔出来,生怕毒性会在拔出时随血四溢,只好暂时用药物压住。

  任东杰仔细查看着,动容道:可是毒钉也不能一直留在体内,还是得设法拔出来。只怕到时毒性侵入妳的肺腑时,这就更加棘手了。

  欧阳青虹黯然道:若有高手用内功助我,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我的手下都不以内功见长,何况现在也全都死光了。

  任东杰安慰她道:不要紧,在下的内力虽然算不上多深厚,但自信还是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

  欧阳青虹双眼紧盯着他,良久才道:必须找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把我放进去,拔掉梅花钉后再用内功帮我逼出毒性就行了。

  任东杰满口答应道:这有何难,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

  欧阳青虹脸一沉道:你这人是真傻还是装蒜?把我放进热水桶里,是要……是要脱光衣服的……

  她说到这里,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红晕,这使她的煞气减退了不少,流露出了一般少女的腼腆,非常动人。

  任东杰怦然心动,作出失望的样子道:想不到纵横江湖、杀人不眨眼的辣手红颜,也会这么在意男女之防……好罢,反正这条船上内功精湛的女子也不少,我去请一个来帮忙就是。

  欧阳青虹突然支起娇躯,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尖声叫道:不要!

  任东杰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欧阳青虹却变的十分激动,俏脸上满含着惊惶和愤怒,娇躯微微发颤,连声尖叫道:不要去……你敢去找别人,我马上就一头撞死!

  任东杰愕然不解,道:为什么?难道妳更希望由我来动手?

  欧阳青虹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流露出淒然痛苦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瞪着任东杰道:你真的想救我?

  任东杰拍着胸膛道:当然,我可不想看着妳这么漂亮的姑娘英年早逝。何况能趁机欣赏到寨主全裸的玉体,这更是难得的美差哩。

  欧阳青虹脸更红了,恶狠狠的道:可是你救了我之后,我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

  任东杰怔了怔,苦笑道:我不求寨主事后报恩以身相许,但妳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欧阳青虹冷冷的道:不用说这么多了。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不用管我的死活,立刻滚出去。另一种是救了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但从此要承受我不断的追杀!

  任东杰凝视着她,表情很是奇特。他忽然笑了笑,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青虹目送着他的背影,整个人虚脱般软倒在地上。她心里既觉得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许悲哀。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男人是真正色胆包天的,一旦面临很实在的死亡威胁,再大胆的男人都会被吓退。

  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疲倦的连动都不想动,可是等她再睁开双眼时,却吃惊的差点叫起来。

  任东杰竟然又回来了,正指挥着两个仆役,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搬了进来。

  热气在舱内弥漫开来,飘到了欧阳青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忽然就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雾。

  美人手下死,作鬼也风流。任东杰悠然道,这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然,改成剑下、刀下、枪下或者任何兵器都可以,我反正不在乎。

  他遣走了仆役,轻轻关上舱门,微笑着走过来,抱起了那温热柔软的娇躯。

  不……不……欧阳青虹紧紧抓住衣襟,拼命的摇着头,喃喃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任东杰洒然道:就算后悔也是将来的事了,而我从来也不考虑遥远的将来,我活的就只是现在。

  他伸出手,用最温柔但却是不容反抗的动作,坚定的把这美丽姑娘身上的遮掩物,一件接着一件的解除了下来。

  欧阳青虹全身都在发抖,随着衣物的逐渐减少,内心深处的绝望也在一点点加深,就仿佛是一个准备接受判决的囚犯一般不知所措。

  终于,所有的衣物都褪尽了。任东杰的呼吸突然顿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的年纪还轻,但无疑已经是个发育很成熟的女孩子,胴体健康,丰满,结实,而且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但令人震撼的是,在那雪白坚挺的玉峰顶端,那两颗樱红娇嫩的蓓蕾上,赫然插着两枚弯弯曲曲的铁环!

  铁环打造成蛇的形状,色彩斑斓,惟妙惟肖,看上去就像两条吐着红信子的小蛇,正盘踞在乳峰上狰狞的耀武扬威。

  任东杰不禁有些发毛,这两条蛇逼真的就跟活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欧阳青虹睁开眼来,正好看见他古怪的神情,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咬牙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身体……怎样,感觉如何呢?是不是很可怕呢?

  她咯咯的笑着,然而眼泪却夺眶而出,突然拼命的挣扎起来,喊道:放下我,我不用你救……你滚,滚……

  在这种时候,任东杰知道什么言语都不管用,当下也不多说,轻易制伏了欧阳青虹的反抗,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他盘膝在木桶边坐下,双手握住那条洁白玉臂的伤口两端,把一股真气沿着经脉缓缓的输了过去。

  温暖的热流自掌心涌来,欧阳青虹感到说不出的受用,麻痹已久的肌肉开始恢复了知觉,情绪也慢慢的宁定了下来,放松了全身配合对方运功。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枚梅花钉倏地从玉臂上弹了出来,同时一缕黑血从伤口激射而出,很快的就转成了红色。

  任东杰更不犹豫,双掌改为按住欧阳青虹的娇躯,在她身上几处要穴周围推拿起来。

  他的掌心炙热,竟似比桶里的水还要烫上几分,抚摸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敏感的部位。

  欧阳青虹全身都发软了,柔弱无力的倚在桶边,任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娇躯上四处游走,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的指尖,轻轻的从高耸的乳房下侧擦过时,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张开了小嘴不停的喘息,俏脸红的像是涂满了胭脂。

  这之后,欧阳青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整个人癡癡迷迷,就像在云端里飘荡一样,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仿佛漫长无极,又仿佛短在瞬间。

  桶里的水渐渐由清变浊,成为了墨汁般的黑色。任东杰知道大功告成了,于是把欧阳青虹赤裸的胴体抱了出来,走到床边放下。

  他拿起一块干毛巾,擦拭着她身上的点点滴滴水珠。本就娇嫩滑腻的肌肤经过这样一次沐浴,更是增添了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光泽。

  欧阳青虹星眸半闭,似乎还没有从飘忽的云层中落下来,迷迷糊糊中只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了,毛巾擦拭到了最隐私的地方……

  突听任东杰轻噫一声,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明白自己最不愿让人得悉的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一阵耻辱到极点的羞愤感泛上心头,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明亮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少女的下体。

  只见在腿股间的禁区处,竟是光溜溜的没有半根耻毛,迷人的肉缝直接袒露在眼前。

  两瓣花唇鲜红肥嫩,跟乳头一样,被各插了一枚蛇形的铁环,就像是两件装饰品般,有种邪恶而又独特的魅力。

  欧阳青虹流着泪骂道:看什么看!这么丑陋噁心的东西装在我身上,你觉得很好玩吗?

  任东杰沉声道:不是。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把这些铁环取下来。

  欧阳青虹淒然道:没可能的,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只白白的换来疼痛。

  任东杰道:究竟是谁人给妳安装的铁环?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的道:你莫管,总之是个身心不正常的老怪物,没有正常男人的能力,就尽想些古怪法子来折磨女人。我本是他的徒弟,忍受不了才叛逃到中原的。

  任东杰点了点头,俯身凑近那片神秘地带,更加仔细的观察着,沉吟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蛇形铁环,里面的针头是弯弯曲曲的,要取下来的确不容易。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说话,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那两瓣花唇间,欧阳青虹感到一阵令人心颤的麻痒,忍不住缩了缩大腿道:当初安装的时候我痛的死去活来,你不用试了,无论谁都取不下来的,而且我也永远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

  任东杰道: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一定可以。别忘了,我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灵活的手。只要妳一切都听我的,保证帮妳去掉这些铁环。

  他的语气充满无比的自信,欧阳青虹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半晌,终于被这种强大的信念所影响,垂下头轻声道:好吧,那么一切都交给公子了。

  任东杰展颜一笑,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再次伸掌抚上了她的娇躯。

  炙热的手掌,粗糙的手指,温柔的抚摸,那种让人眩晕的感觉又来了。欧阳青虹用力的咬着嘴唇,想要出声抗议,但又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动情的喘息声从鼻端漏出,胸腹间就像是也燃起了一把火,烧的她双颊通红,嘴里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

  当任东杰的手掌,游鱼般的滑上了欧阳青虹丰满的胸脯时,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的就如棉花似的,然而一对敏感的乳尖却无法控制的硬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无力反抗,只能呻吟着道,不是说……帮我取环吗?原来……只是在……占便宜……坏蛋……

  任东杰柔声道:我正是在帮妳呀!别睁开眼睛,妳只要敞开身心尽情享受就行了!

  他左手继续爱抚着她的一只美乳,右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银针,这本是用来针灸解毒的工具,这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锋锐的针头轻轻的刺进了乳尖,闭着双眼的欧阳青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她并不知道,由于乳头已经完全的勃起,被铁环插穿的空隙自然扩大了一丝缝隙。任东杰正是凭藉着精准的眼力,把针头刺进了这极其微小的缝隙里,却没有弄痛她。

  接下来,这位浪子使出了看家本领,那无与伦比的手上功夫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就像是一位杰出的微雕大师一样,把弯弯曲曲的铁环一点点的拨了出来。

  欧阳青虹突然感觉到右边乳房一凉,乳尖处那几乎凝固了的紧迫蓦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她惊异的睁开眼一看,不禁啊的惊呼起来。

  任东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把那狰狞可怖的蛇形铁环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欧阳青虹喜极而泣,不能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脯,只见那珠圆玉润的乳头真的已恢复了自由,挣脱束缚后更加骄傲的挺立在尖端。

  任东杰如法炮制,很快摘除了另一边乳房上的铁环,笑道:桃源洞口的这两枚会比较复杂些,欧阳寨主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才行哦。

  欧阳青虹对他已建立了完全的信任,闻言欣喜的道:公子尽管放手施为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任东杰故意露出一脸坏笑,道:真的吗?伸手探到她的胯下,那里早已是一片泥泞,中指倏地捅进了那湿漉漉的裂缝!

  欧阳青虹骤然遇袭,嘤咛的娇吟出声,大腿下意识的夹在了一起,不让那手指更加深入。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妳这也叫好好配合?快给我把双腿打开,能张多大就张多大。

  欧阳青虹含羞白了他一眼,满脸通红重新闭上美目,两条丰满的美腿真的大大的分了开来,而且还主动把臀部翘高,几乎摆成了一个朝天一字马。

  这种诱人的姿势只看的任东杰两眼冒火,哪里还跟她客气,手指彻底的侵占了那温暖湿润的肉洞,在里面来回抽插起来。

  欧阳青虹被整治的通体发颤,只觉得一阵阵销魂蚀骨的快意不断的传来,几乎要把她的身心都给熔掉了,夹杂着害臊和兴奋的娇吟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更可恨的是对方无恶不作的手指,占领了她的身体深处还不算,大拇指和小指还分别拨弄着绽放的阴蒂和菊门,令这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面红耳赤,意乱情迷。

  她只能拼命的咬着嘴唇,任凭自己发出忘情的喘息声音,体会着电流般的一波波快感,连取铁环这个根本的目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青虹忽然绷紧娇躯,脸上露出失神般的表情,一股滚热的汁液从肉缝里汩汩的泄了出来。

  她羞的无地自容,直到身体里那种恼人的甜美快感逐渐平复了,才敢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又是那两枚铁环,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沉醉于刚才的快乐,连这两样东西是几时离体的都不知道。

  任东杰欣赏着她的俏脸,道:寨主现在还想杀了我吗?

  欧阳青虹娇躯一颤,立刻从情欲中完全清醒过来,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美目中掠过复杂的神色,静静道:是。

  任东杰怔住了,苦笑道:我这样尽心帮忙,都无法感动妳网开一面?

  欧阳青虹恢复淡漠狠辣的神情,冷冷道:强盗是不会被感动的。只有东郭先生,才会相信恶狼会大发善心。

  任东杰笑眯眯的道:说的好。还好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郭先生,对付美丽而又危险的小母狼还是有些办法的。说着俯下头,在她俏丽的脸颊上响亮的吻了一下。

  欧阳青虹脸一沉,煞气一闪而逝,忽又道: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我也可以不杀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是什么?

  欧阳青虹沉声道:今次我带出来的所有头领都已折损殆尽,祁连山寨的实力大大的削弱了,若你肯投入我的麾下效力,我自然不会杀你。

  任东杰失笑道:妳想叫我落草为寇?

  欧阳青虹道:对,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做帮手。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啸傲山林,快意恩仇,有什么不好吗?

  任东杰淡淡道:如果真像妳说的那么好,寨主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欧阳青虹道:这个迟些会告诉你。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等这条船靠岸的时候,给我一个明智的答覆吧,到时我要确定谁是我的同盟者,谁又是我必须除掉的敌人。

  她说这些话时双目寒芒闪烁,冰冷坚定的语气使人相信,她绝对是个能够狠下心肠辣手无情的角色。

  任东杰心中一寒,本来还想设法勾引这美女寨主,打铁趁热的慰劳一下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这股热情却消失了。

  他站直身子,洒然道:我这人从来也不愿屈居人下的,要我投入山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妳这位辣手红颜能给我做压寨夫人。

  话音刚落,欧阳青虹已双眉倒竖,随手抓起旁边案上的一个茶壶劈面掷来,叱道:想得美!

  任东杰哈哈大笑,闪身躲过,二话不说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舱门,耳边同时听到了茶壶碎裂的声音。

  他笑着摇了摇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卧舱。在拐弯的地方,迎面看到有人碎步走过来,竟是静慧师太门下的女弟子妙音。

  这带发修行的女尼容色清秀照人,婀娜的身形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目不斜视,白嫩的俏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给人端庄贞节、循规蹈矩的感觉。

  任东杰随口打了个招呼,很快就擦身而过。这女尼却怔了怔,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

  她突然咬了下嘴唇,轻唤道:任施主……

  任东杰应声返回,面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道:小师太找我?

  妙音想不到他的身法就像鬼魅般快捷,给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又无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胸口,这才低声道:我……贫尼有件隐秘的事想跟施主说……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好啊,到我卧舱去说吧。

  妙音粉脸一红,嗫嚅道:那怎么成,贫尼毕竟是出家人哩。

  其实任东杰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孤男寡女总应该避点嫌疑的,何况是自己这个名声昭著的色鬼,于是提议道:那么,我们到甲板上去,一边散步一边畅谈如何?

  妙音的脸蛋更红了,急道:那……那……也不好,师父叫我要和你保持距离的,若被人看到可就……

  任东杰忽然觉得很有趣。他当然明白,要这小尼姑如此公然的陪自己散步,这比叫她去自己卧舱还要难为,但是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开开玩笑。

  他故意摊开手道:那妳说怎么办呢?要不就在这里说吧。

  妙音迟疑道:这里吗?说不定会被人听到的……

  任东杰道:妳小声一点,就在我耳边说好了,一有人经过就住口,这样就不怕被偷听了。说着微微弯下腰来,把左边面颊凑了过去。

  妙音无奈,只好红着脸踮起足尖,嘴唇贴近他的耳朵。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子,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压低嗓音道:是关于船上的这起血案的,我……贫尼今早曾目睹过一件怪事,不知是否跟这案子有关……

  任东杰一震道:妳先说来听听。

  妙音轻声道:今早辰时光景,贫尼出去给师父端热茶,从三层的楼梯走到二层时,无意中看到有间卧舱的门正在关上。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这说明在你出去之前,这间卧舱里的人刚从外面回来……嗯,小师太请接着说。

  妙音道:我当时不以为意,自行到底舱找到仆役索要茶水,正巧谢将军大人也在那里,接着我们就一起回来了,可是……可是……

  她的语调骤然紧张起来,任东杰动容道:可是什么?

  妙音竭力平稳住声音,道:我惊异的看见,谢大人走进的,正是刚才那间有人进去的卧舱!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妳没看错吗?

  妙音肯定的道:绝不会错的!我一下子呆住了,心想这条船上除了我和师父,还有天禽夫妇是两人共住一间外,其余人分配到的都是单间呀。那……那在谢大人之前走进那间卧舱的人,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沉声道:妳看到的那间真的是谢将军本人的卧舱吗?

  妙音道: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二层的第三个卧舱。

  任东杰脸色微变道:这的确是谢将军的卧舱!妳再仔细回想一下,当他推开自己卧舱门时,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是否也突然吃惊的发现了有人在里面?

  妙音摇头道:我觉得他的神态很正常。之前进去的那个人一定已经离开了,否则谢大人怎样都会吓一跳的。

  任东杰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妙音道:我回到师父身边后心神不宁,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半个时辰之后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有八个人在膳房里被杀了。

  任东杰缓缓道:这件事小师太可有告诉铁捕头吗?

  妙音歉然道:没有。师父说,出家人明哲保身,没必要去为自己招惹麻烦。

  任东杰冷笑一声,对这掌门老尼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目光转回到妙音身上就变得温和多了,柔声道:那妳为何又特意来跟我说呢?

  妙音垂下俏脸,轻轻道:是为了师姐吧。我想若是她一定会告诉任施主的。

  她双手合什,温婉的施了个礼,喃喃的念着佛号飘然离开了。

  任东杰站在原地,默然了半晌,才迈动步伐走回自己的卧舱,仰天倒在了床上。

  偷偷潜进谢大将军卧舱的人是谁?和欧阳青虹碰到的那个是否同一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找什么东西?

  他就在对这些问题的思索中,慢慢的睡着了。

  夜已深,海风呼啸,浪花拍打在船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响声。

  铁木兰躺在床上,倾听着这沉闷的声音。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时候,她却依然睁大着眼睛睡不着。

  白天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船上这些高手中,究竟哪个是左撇子。

  至少她留意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用右手吃饭和写字的,不过……这也许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这些小事都是可以伪装的,只有压箱底的绝活武功才是装不来的。

  怎么办呢?难道再去和每个人都大战一场,逼着他们一一施展身手吗?但这也太荒唐了……

  铁木兰正努力想着办法时,呼吸突然自动的顿住,久经训练的听觉敏锐的捕捉到,在呼啸的风浪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

  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是从舱外的过道上传来的,轻到极点的脚步声。

  有人在外面走动!

  深更半夜,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而不是躲在温暖的被窝里?

  铁木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心脏不由砰砰跳动起来。

  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弧形刀,来不及披上外衣,赤着一双雪白的纤足跳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

  门外的动静已经消失了。

  铁木兰咬了咬牙,轻轻的拉开房门,警惕的目光望出去。过道里黑漆漆的一片,并无半个人影。

  是自己听错了吗?不,不可能!刚才一定有人经过自己的卧舱!

  她闪身而出,一步步的沿着过道向前走去,很快出了主舱。

  舱外也是黑乎乎的,今夜的星光特别黯淡,海风直接吹到身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寒冷。

  铁木兰能感觉到,自己的牙关在震颤,娇躯也在不受控制的轻轻发抖,握刀的掌心沁出了冷汗。

  她不禁暗骂自己没用,深深吸了口气,全身真气充盈鼓荡,在四肢百骸间流转了一遍,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暖意。

  沈住气,千万沈住气!铁木兰告诫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甲板。

  走出数丈后,她突然全身一震,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背对自己半蹲着,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夜色中。

  呔!什么人?铁木兰忍不住娇叱一声,飞身扑了过去。

  那黑色人影猛地跳起,头也不回,就像离弦之箭似的向前疾冲。

  铁木兰奔到他刚才蹲的地方,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同时发出又惊又怒的尖叫声!

  甲板上横陈着两具尸体,赫然是刘大全和周小年两位捕快!显然是才刚断气,咽喉处的伤口正渗出汩汩鲜血,眼睛死鱼般凸起怒视着天空。

  铁木兰悲愤之极,展开轻功发足狂追,但刚才的一绊已不慎扭伤肌肉,速度大大的减慢了。

  只这么一顿,那黑色人影已掠出老远,眼看就可以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主舱。

  蓦地当当一声响,铁木兰玉臂一振,用尽气力掷出了弧形刀!

  刀光如匹练,犹如黑夜中亮起的一道闪电,夺的钉在了舱壁上。

  等到她一瘸一拐追到主舱入口处时,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该死的凶手,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铁木兰怒火万丈,什么也不怕了,伸手按摩了两下足踝,一头就往里冲了进去,正好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她一惊之下喊了起来,反手就是一掌,但却被这人准确的抓住,叫道:冷静点,是我啊!

  这是任东杰的声音,他一只手抓住铁木兰,另一只手燃起了火摺子,诧异的道:出什么事了?妳在叫什么?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满面关切的表情。

  铁木兰突然感到一阵温暖,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抽泣道:刘周两位捕快,他们……他们被杀了……

  任东杰骇然道:什么?

  铁木兰定了定神,忽然有些怀疑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莫非你就是凶手?

  任东杰苦笑道:我是听到妳的叫声,才跳下床急匆匆赶来的,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铁木兰马上知道错怪他了,她刚才追赶的那个凶手穿的是紧身夜行衣,而此刻任东杰身上穿的却是宽敞的睡袍。

  这时舱内脚步声响,其余人也纷纷闻声赶来。大家一起聚到了甲板上,瞧着那两具尸体,脸上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

  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带着警惕和怀疑。

  很显然,那条黑色人影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逃进自己的卧舱后,换下夜行衣再赶到这里来,企图混在人群中过关。

  这人会是谁呢?
 


[ 此貼被蓝色枫聆在2014-04-23 00: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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