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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他竟然会要求发展,怎发展?难道他给我掰挛了?
  “干吗你还要跟我……你不怕家人或者女友发现么?……”
  龙哥脸上愣了一愣,活像甚么胃口也倒了似的,把肉棒拔了出来,小裂缝登时渗出他射进去大量浓稠的精液。那还带着温暖感的汁液,我羞红了脸蛋,又爱又恨,二人赶紧擦去身上的体液。然而看到他大半硬着的雄风,龟头经过挺刺和磨擦之下红润诱惑的色泽,肉棒保持着的粗度和膨胀的体积,我忍不住投怀送抱,抚摸龙哥一对鼓胀的胸肌,他两粒一直磨擦我肌肤的深褐色葡萄干,徐徐滑到他毛茸茸的胯间,上下抚摸这根操的我飘飘欲仙的肉肠,手指轻轻拨弄他渐渐松弛的大卵袋……
  “你也晓得我家境?”龙哥幽幽的问,似乎不大开心。“甚么……甚么家境?……我不晓得你说甚么……”
  记得李大仙叮嘱过我们,别探问龙哥的身世,我装着一概不懂,小手仍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这根让我羡慕的大肉棒。然而它随着龙哥的心情,一跳一跳的软垂下来。
  “龙哥。你不高兴?”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在你体内,我总是感到释放,不再是自己;在你体外,我是给捆着,身不由己……”
  我羞红了脸:“你有女朋友啦……她总会满足你吧?”
  “我不是说她……敏。有时候我感到自己跟你们同志一样……落在一个毫无选择余地的窘境里……”
  干吗他突然感性起来?我轻轻拨弄他的乳头,歪在他脸颊旁说:“我恨不得能当个直男……不用受到歧视……想不到你们还是这么多无谓的忧虑……能跟我说么?”
  “或许……人就是这样……不满足,不满意……都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命……敏。其实我爹是个……是个出名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终于向我透露了,可是我反而有点害怕,越是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安危越成问题。我垂下头来,晓得跟他是没可能发展下去,何况跟小东和兆良的关系我还没解决办法,只能轻轻的说:“那又怎样?”
  “我爹是龙应斌……”他看到我愣了愣,又说:“你晓得?”
  “这么响当当的人物怎会不晓得?……我初次碰到你,就觉得你语气大大的……同学对你客客气气,只是没想到你爹是这么显赫的人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你就是不说,他们大概也猜到了……”
  “那干吗你好像活的不开心?舍堂里的同学很尊敬你啊……”
  “没甚么……我觉得自己有爹的性格,可是又不想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我拴住他的脖子,轻轻笑了笑:“对得住天地良心的人在这世上寥寥可数,反而像你这样的坏蛋,可能有人更欢喜。你女朋友不就是喜欢你坏坏的么?”
  龙哥两臂猛的收紧,把我一下子拉进他怀里,轻轻啄了我嘴唇一下:“敏。你是我认识的男生之中,最诱惑男人犯罪的唯一一个……跟我交换手机号码,好么?我想你明天亲自回答我,能不能出席拍摄游泳和跳水赛事……你喜欢我这身体,我愿意给你表演……让你拍照啊……”
  “交换号码不是问题。我一直想替你拍些性感的照片,只怕你会以为我不怀好意……不过,我俩总不能再这样子下去。龙哥。我要的,是个懂得爱我,懂得迁就我的……”
  “你找到这男人之后才跟我说。敏。我还有二次可以跟你一起快乐……我欠你的三个人情债,对你来说,你只能用到其他方面去。要是没男人能满足你,我是无时无刻愿意跟你缠绵……”
  龙哥刚说完,一嘴巴便吻下来。给他有力的臂膀搂着,我只能乖乖的伏在他一身雄纠纠的肌肉前,小手抚摸他硬硬的大乳头、结实的胸肌,甚至他那根诱惑小受的肥厚肉肠,脑袋却是混乱一片。他好像下了个咒语,甚至是向我的命运来个预言,我是无法找到爱我的男人,只能跟他偷偷摸摸,发展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性关系。他离开之后,我无法集中精神,乘势洗干净自己的身体,预备回兆良家,看看给我遗弃了十天的小猫咪。然而我在想,要是兆良、小东最后也放弃我这悖逆不羁的性格,还有男人能让我躲在他旁么?
  刚到兆良家门前,便有股怪怪的感觉,我说不出来,里面好像很宁静。Nicole,总会晓得我回来,提早在门后喵喵的乱叫,可是她到哪儿去了?我打开大门,偌大的客饭厅,只有窗户外的日光照明,宁静幽暗的环境显得有点儿郁抑。到这刻我才明白兆良为啥经常跟我说,他害怕孤独。有钱又怎样?看着这宽敞却空无一人的房子,冷冰冰的世界,谁都受不了。
  我往伯伯的睡房瞥了一眼,想起兆良说过,他外出的时候会把猫咪们都关在睡房里。正当我要关上门的一刻,隐隐约约的听到有男人的说话声,心房登时跳了跳,声音好像是从兆良睡房里传出来,却听不到说甚么,距离太远了。灯光我也不敢开启,轻轻关上门。可是这刻心里才害怕起来,干吗要关上门?里面要是小偷,我来不及逃啊!正当我心房蹦蹦跳的一刻,突然听到伯伯睡房里传来Nicole的爪声,它应该爪着兆良栏截小猫咪跳出来的棚架,还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我不敢打开伯伯的房门,要是叫声惊动了房子里的人,我准没法逃离现场。可是我总不能呆在这儿,突然看到地上的长毛地毯,怎也得看看是谁闯进兆良家里。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家俱一旁,故意走在地毯上,可是总觉得窗户外的光线对兆良宽敞的家来说,绝对不充足。我只得小心翼翼,逐渐走近,看到兆良的睡房门子竟然大半打开。宁静的角落里轻轻传来“沥滋沥的”声响。
  我正心寒的一刻,一声极轻的,活像浪潮涌上岸滩似的男性喘息,听的我心房猛地起伏,皮肤起了鸡皮疙瘩。难道……难道兆良憋不住十天没见我,偷偷在里面打炮?对啊!我想起他家对面楼房的老外,兆良说过有时候也会偷偷看那老外有没有鬼鬼崇崇的在打手枪,解决自己的性欲。而且我好像从没看过兆良打枪的样子。我心里欢喜,盘算着待他打的极度兴奋,我便脱下一切,给他一个惊喜。我徐徐蹲了下来,靠近房门,阵阵舒服低沈,微微震颤着的勾魂喘息,我一听便晓得是兆良雄纠纠的呻吟声了。那“沥滋沥滋”的打炮声响,听的我心房酥麻,正当我想往内探看兆良握住大肉棒的样子……
  “啊~~…舔舔我这儿……啊啊~~对……啊~~啊~~”
  沥的……啧……沥滋唧……啐…啧……沥沥沥沥……沥滋的……
  “啊~~你舌头……很厉害啊……沥沥滋…的滋……唔……啐!……”
  我吓了一跳,干吗会这样?里面的是谁?我应不应该闯进去,捉奸在床?可是,想到自己千次万次的出轨,我还有甚么面子怪责兆良一次半次的偷欢?脑海登时浮现杰跟阿献在床上的情景,整个人不知所措。我要不要乘早离开?装着无知可能让我活的更快乐……
  “唔……你…你这根挺特别……唔……沥的…沥滋……啊~~唔……卜滋……”
  脊背一阵冰凉和静电的我,说这句话的人不就是小东了?我猛的想起李大仙说,今早有男生到宿舍找他,难道就是兆良了?兆良怎会跟小东扯上了?我猛的抖震起来。怎会这样子,他俩怎会搞在一起?一声又一声极之舒畅的呻吟,夹杂着混乱的“沥滋”声响,听的我又兴奋又害怕,他俩好像正在互相吸啜舔弄。我忍不住从房门边沿探看,怎料瞥见睡房角落的镜子衣柜,刚好反射着对面床上的情况。
  黝黑结实的二具正在玩69的男体,我一看便晓得上面的是小东,因为他咖啡色的肌肤较兆良来的深;屁股上的体毛,也没兆良般浓密。小东俯跪在床上,一对大手臂落在兆良两条毛大腿外,鼓胀的胸肌旁露出一丛性感的扇状腋毛。他收紧的公狗腰、翘挺的两块臀肌,给仰卧着的兆良上下抚摸着。兆良摸了小东厚实的胸腹,手指直摸到小东乌黑的皇冠状阴毛,另一只手便往他腰背和屁股摸去。他猛的挺起脖子,上下吞啜一根给小东结实有力的毛大腿遮掩了的象牙形肉棒,嘴巴发出撩人欲火,“滋滋啐啐”的吸屌声响。
  (下删去小东跟兆良搞上关系的段落)
  (接上删掉东,良二人的情欲部份)
  兆良两颊深陷,紧裹住大肉棒退出,舌尖却撩弄着小东两颗红通通的肉陵和系带,爽得小东上身又再曲起了几次。这刻我才发觉1也会这么渴望男人的阳具。小东喘嘘嘘,却又嘻嘻笑了几声,似乎大龟头给舌尖这样挑逗实在好爽。他看到兆良脸颊上自己的精液,床头板也有他首二束极之浓稠,黏着力有如浆糊似的雄精,嘘了一声,活像从没这么舒爽,再卧在床上一动不动。
  兆良抓了把面纸,把精液吐出,徐徐走到洗手间里去。我稍微避开镜子里的自己,害怕给小东发现,只听到他还没止息刚才高潮的喘气声,看到他最爱的一个动作,举起双臂枕在头下,一对黝黑结实的胸肌两旁,诱惑湿润的男性腋毛,公狗的腰肢间八块小枕似的腹肌微微起伏,毛茸茸的鼠蹊上闪闪淫光的精液,翘肉棒这刻好像一条煎熟了的法兰克福大肉肠,不过是会跳动的,茎干久不久挺起一下,又落在鼠蹊前,两颗大睾丸还在卵袋里吊了吊。小东诱惑的男体,光是看着也无法叫我离开。
  兆良徐徐走出来,拿着毛巾抹去床头板上二人你一炮,我一束的浓稠精汁。他俩彷佛惺惺相惜,互相眄视一下床头板上的战绩,各有各的强,各有各的猛,只是兆良的表情除了刚才淫魔上身之外,总不如小东对性爱的开放……
  “谢谢你……”
  小东歪在床上,低声地说。不过兆良反而有点不好意……
  “你……你刚才也叼了我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你找朋友给我试镜的机会……我会尽量表现自己……”
  我愣了愣。兆良哪时候找小东给朋友介绍甚么试镜机会?没回来十天而已,他俩竟然越来越熟稔。眼见兆良笑着说:“我要是G片导演,第一个要找的必定是你……哈哈哈……刚才你已经尽量表演了……”
  小东干笑了一下,顿了顿,才说:“你也很不错啦,只是……你还没放开。对不起。刚才强脱你裤子……”
  听到小东这样说,我吃了一惊。原来刚才他强脱兆良裤子?还为了我才跟兆良缠绵?我茫然不解,无法相信小东的说话。只见兆良坐到床沿,似乎跟小东已经有了肉体关系,便靠近他,轻声说:“敏真晓得挑。我没想到对手竟然这么强……唉!光是你刚才一射,我也输的心服口服,我难以想像杰这个男生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听到他俩男人话题,难道我爱你们,只因为你射的够不够威猛?
  小东大声失笑,眉飞色舞地说:“哈哈哈哈……你也见过杰啦。他不光又俊又帅,外型高大威猛,下面更是天赋的老外尺码啊……”
  “你看过?”兆良吓的两眼瞪圆
  “我们是校队队员,怎会没看过?”
  “我说勃起啦!他没勃起,你怎晓得他是老外尺码?”
  “你光是看到他软的时候,就晓得硬起来有多长了。何况我真的看过,目测8至9寸啊……”
  兆良听到杰的尺码,一声不响,彷佛男同志的爱情之中必须包含肉棒的长度和圆周。然而他没想到他对我的细心,跟杰没啥分别,只是他俩一个在我中学时期,一个在我毕业后才出现吧了。
  “……不过,我相信敏并不着意男生下面有多长多粗,要么他根本不会管我和你。可是他在我们三人中最早跟敏走在一起,自然跟敏的感情最浓厚……”
  小东说得斩钉截铁的。我垂下头来,回想自己自从得到了刚哥成熟的男体,我有如脱缰野马,本来对男性身体的好奇,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纵情色欲,我还能怪谁?小东说的没错,他已经阅览我的一切,晓得我心底里还是对杰夜夜思念。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原因。敏已经答应了跟我一起……”
  “兆良。你别怪我直说,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抢走敏。你的家境、你的体能、知识甚么的,都较我跟杰胜上一筹。不过,我一直在想,敏这刻挑你,主要是因为害怕我跟杰以后吵吵闹闹……”
  兆良插嘴说:“对啊!敏也跟我说过……”
  “不是么?杰总有一天会跟他冰释前嫌,他怎舍得放弃杰?只是要杰接受我和你一起追求敏……这实在太难……”
  “我也是有这点顾虑……我一直觉得敏恍恍惚惚,看来他对杰始终如一。现在认识了你,我更加没信心可以留住他……”
  你为了我宁可自己的性命也不要,我心底里怎会没有你?只是我无法承受你对我的爱……
  “你错了……”小东说到这里,一脸无奈:“咱们三个人当中……我对敏算是最差的一个……别说我了。我不晓得杰为啥暂时不见敏。要是他某天直接跟敏说出原委,我肯定他俩会爱火重燃。到时候敏要是舍不得,也得跟我们分手。”
  兆良皱眉想了想:“你就是想我俩一起跟杰斗上一斗?”
  “你不是有这个意思么?”
  兆良更加不解:“你觉得我有意跟你……”
  “我跟你虽然在篮球场上见过面,说到认识才是最近的事。你这么着意替我找出路……”
  兆良插嘴说:“你误会了。王导演跟我爸是世交。小时候我们两家人经常来往,一起游玩,虽然现在不是时常联络,但他每次碰到机会往美国拍摄,必定探访我爸……况且,我只是给他推荐,能不能成事,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现。”
  “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在这儿作客,我总觉敏还是舍不得我和你。我回宿舍后想了很久很久,必须找个折衷方法。要是我先跟你这边调和起来,不让敏觉得我和你在明争暗斗,至少在情感上让他感到安全……”
  听到小东这样说,我心里难受,整个游戏就是我的错。自己拿不准主意,还要他主动替我想办法。可是我再细想一下,他跟兆良搞到床上来,不就是为了合二人之力,跟杰较劲?我心里感到更加不安,眼巴巴看着兆良渐渐缠上了小东,往后三个男生一起吵,更是无底深坑。突然听到兆良问起来:“那到底杰为啥不跟敏好好谈一下?”
  “不就是因为你?”
  兆良冷不防小东这样说,表情带点惊喜,却又有点失落:“我?”
  小东挺直身体,开门见山的说:“兆良。我倒要问你一件事情,你愿不愿意和盘托出?”
  “……我有甚么见不得人了?……”
  “你认识钟伯辉?”
  “那是谁……”兆良冲口而出,突然又想起了:“……敏的干爹?……我没见过,我还想跟敏拜访他。我怎会认识他了?干吗这样问?”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敏跟你说过杰犯错了?……”
  兆良点点头。
  “……我最近才晓得。你看敏对我多冷淡……”小东叹了一口气。
  “或者敏怕你跟杰天天为着他吵闹……我想是这个原因,他才不想让你晓得杰的事。”兆良拍了拍小东肩膊。
  “我早已经答应敏,就是杰来找我,我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兆良眼见小东突然愣愣的,又再问起来:“你刚才说甚么和盘托出,就是问我认不认识他干爹?”
  “嗯。杰对敏不忠,本来也是一件值得原谅的小事。我们男同志能忍得住体内的欲火,且怕会变成天使了。怎料某天杰打来找我,说要我看顾一下小敏。我好奇起来,索性乘虚而入。我晓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大好机会,我跟你一样,怎可能放弃敏?……杰听到我说要追求敏,最初十分恼怒,可是他最后答应我的要求,恼羞成怒的说,宁可敏跟着我,也不愿他跟你,还要我查查辉哥跟你的关系,作为条件……”
  “甚么?”兆良料想不到自己会是给调查的对象,忍不住有点气愤地说:“他自己对敏不忠,还把事情堆到我头上来?这个人的脾性真是匪夷所思……”
  “不。杰的性格其实很随和。我觉得奇怪,干吗你会跟辉哥扯上关系,可是我无法晓得杰到底为啥要我查你俩,恐怕背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弄得不清不楚……”
  “那现在我不是蒙上不白之冤?”兆良有点儿气愤。
  “你跟杰并不认识,他不会对你有任何动作。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要我查辉哥,我真是茫无头绪,何况你根本不认识他,我更加不知从何入手……”
  “你要不要约他跟我到林村走一趟?四个人当面说个清楚,谁认识谁好了!要是他偏执己见,弄不好,辉哥要是根本不知道内情,弄的小敏在干爹面前出柜,事情可大可小啊。”
  “老实说,我听了敏说之后,我不相信辉哥对这件事懵然不知。杰也一定不相信,他这刻把茅头直指向你和辉哥,就算相见,他大可说你俩串通,互相说不认识对方……”
  兆良抢着说:“其实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自己做错事,怎么你不去问问他当天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要你必须调查我跟辉哥的关系?”
  “我怎能问?他连自己犯了甚么过失也不愿意跟我提及。敏虽然跟我说了内情,可是我不想跟他的关系越闹越僵……其实我觉得只要敏愿意看看杰给他写过甚么字条,事情便一清二楚了……”
  “咦?对啊。敏也跟我说过。那时候我还高兴的不得了,他越不想看,我的机会越大……”
  “唉!……”小东叹了一声,兆良便问起来:“甚么?”
  “其实我好生为难。敏要是听我劝说,看了之后,会不会从此跟我和你不再见面?可是他不看,没有人晓得杰到底碰上甚么事情,要把你跟辉哥扯在一起。说到要调查辉哥,真是谈何容易……”
  二人沈默了好一儿,小东看到自己还是一身的体液,跟兆良说:“……我先洗澡去。我还要回宿舍准备一下自己的履历表……”
  “哦。你去吧。”
  听得两行眼泪的我,立即静悄悄地离开兆良家。我并没想过自己会搞出这么一场难以收拾的残局。我实在太天真,以为年少无知,可以一错再错,总会有人原谅我,却没想过做错了事,总会轩然大波,搞得各人落在困局里。要是我这刻选择离开所有爱我的男生,我感到自己很自私、无耻,我做不出来,毕竟我真的爱他们。然而继续下去,我怎去面对三个男人?我愣愣的坐在睡房里,瞪着柜子。我心大心细,要不要看杰给我的字条?这似乎是唯一替兆良伸冤的线索,而且我不想辜负兆良,眼看已经下午三点左右,得赶紧预备摄影器材,回消房局去。
  临离开的一刻,我心大心细,要不要拿着杰的字条在船上看,可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当众痛哭起来。不对。我忍耐一下,可以留待晚上才看啊……
  “敏!你怎么会回来了?”
  走过207的小东,突然发现我坐在睡房里,立即走进来亲了我一下。
  “门没锁啊!我……我回来打点一下吧了。我买了下午4点的船票,差不多要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有事情要做嘛。我打的去,一会儿便到码头。”
  “你怎晓得我有事情要办?”小东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了我脸蛋一下。
  “不……不就是要赶剧本么?”
  小东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可是他俊帅的笑容,我几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彷佛这张俊脸是我最后一面看到。
  “你那边拍摄顺利么?”
  小东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提起背囊:“很顺利。多呆四天,星期五便完成了……到…到时见面。我走了,再见。”
  我很怕,我不晓得,我甚么都不晓得,连杰的字条也不敢在小东面前拿走,便离开了。我爱小东,甚至很想他学像以前一样,给我搂抱一下。可是这刻我对将来感到无比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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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哥。干吗好像有股烧着东西的气味?”
  回到梅花湾消防局,我经常嗅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忍不住问起来。
  “对啊。凤凰山附近有二级山火,昂平那边的消防队已经出动了。听说天气干燥,火势很猛,我们这边正在加紧留意,大有可能要求增援啊。”
  我吃了一惊:“凤凰山那边的气味飘到过来?”
  “西北风一起就会这样。如果火势蔓延起来,烧到东涌、北大屿郊野公园山头,这场火真是生态灾难啊。最惨就是在山上住的居民……”
  “如果不幸要增援,你会去么?”
  “四级火一定要去,就算休班的消防员,我看他们也会赶回来,何况我在这儿?……干吗?你想去?”
  我点点头:“你答应过我,让我跟你出队。你不能食言啊!”
  颂哥面有难色:“干吗要去?很危险啊。”
  “不!我到来就是等待你带我出队的这刻,片子也就是欠缺这种团队精神的体现……颂哥。你带我去吧!公共关系科这次容许我跟着你们,只要我不走进火场就得啦……”
  怎料就在这时,消防大楼响起警号,昂平消防局要求南、北大屿消防局增援,颂哥立即以最快速度穿好了他总队目的制服:“你先滑下去等我!”
  听到响遍消防大楼的警号声,我心情紧张,立即背上摄影背囊,滑到地面……
  “跟我来!快!”
  雄纠纠的颂哥第一次在我面前穿上让他一身帅气的消防总队目制服,觉得他特别有男子气慨。他拉着我上了他的急先锋房车,响起警号,二人便一溜烟的先往灾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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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hys。你没事吧?”这是Roger的留言。
  “小敏。你在哪儿了?我跟爹很担心你的情况,回覆我吧!”这是力康的。
  “敏。你在哪儿?有没有看到我之前的短讯?很挂念你的安危……”这是兆良的。
  “敏。能不能跟我联络?”这是小东的。还有一大堆来自宿舍和同系的朋友。
  我以为自己再没机会跟任何人联络,因为这次特大的四级山火,烧了好一大片山头,灾情惨烈。接近傍晚山下的居民有些早知火势不妙,纷纷逃离家园,跑到山下避灾。可是有些住在山上,性格执着的老人家,为了保卫家园,有些牺牲了性命;有些被困在山头,待人救援。我一直跟着颂哥拍摄,偶尔听到死者的家眷呼天抢地的哀哭声,我心底里也不好受。然而我坚守着摄影师的职责和态度,没放弃任何一个能找到灾场里最真实、最感人的画面,更不能放弃拍摄消防员英勇拯救被困者的机会。
  火势最猛烈的时候正是深夜三点左右,颂哥虽然一直劝我离开,回宿舍等待消息。然而落在灾场里的我,看到拯救人员抬出给烧焦了的尸体;向受伤的施行急救,生与死只不过是刹那间,觉得消防员这份工作很伟大。何况颂哥一直为二位失踪的同袍担忧,听说是为了救村民,最后一次通话晓得他们往凤凰山顶上走去。我虽然累得要死,也决不能就此离开。几经艰辛,不晓得哪来的力气,我跟着颂哥等经验老到的消防区长抢上山头。直升机往没波及的树林投下水弹,和辅助照明之下,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各人。眼见有一位老伯伯昏迷在地上,说是逃生的时候撞伤了头部,众人马上替老伯伯裹伤急救。在这刻拍摄似乎有点过份,可是眼前的影象让我不能放弃拍摄的念头,还是拍下了这些有如战地记者似的照片……
  “颂哥……”
  收队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星期一早上八点左右。多强壮的男人这刻也显得疲态毕露。颂哥瘫软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看他刚才英勇的表现,我深深感受到他跟一众“兄弟”出生入死的情怀,以致于为对方送命,也在所不辞,让我很是感动。
  “你去睡一会儿吧……”
  “……容许我跟你说……谢谢你。谢谢你们这伙消防员……”
  颂哥只是笑了笑:“干吗你不害怕?说甚么也要跟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说:“不知为啥,看到你们奋不顾身,我心里虽然害怕,却想跟你一起跑到完结。就算出了事,我也不后悔……现在我不光仰慕你……还很尊敬你……”
  颂哥轻声地说:“为啥要尊敬我?这是我的职业……”
  “不是啦……谢谢你刚才故意不管我,让我跟着大队跑上去……”
  “我没时间管你吧了。我们的工作就是跟死神搏斗,要是你白白牺牲了,值得么?听我说,以后别再冒险。你去睡吧。我要看看他们有没有灾后辅导的需要。”
  看着颂哥的背影,他连自己的需要和感受也没纾缓,还要兼顾其他消防员的心理辅导,我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本来我真的想小睡一会儿,可是手机猛地传来兆良、小东、力康等朋友的短讯。我只得向他们报个平安。刚要睡的时候,Roger却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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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ger?我刚想……”
  “唉!你没事就好了。我一直听着新闻,怎找也找不到你,害我晚上没好睡过……”
  “没事啊。我只是随着消防员一起跑上凤凰山拍摄……真对不起。上面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服务……”
  “甚么?天啊!你还跑上山?下次绝不能冒这个险。我们不是要你出生入死啊……”
  我连忙说:“我不是冒险,搜索队有三十多人。这次是难得的拍摄机会啊。”
  虽然刚才算是我人生中最为惊险的一次,可是我心里总觉得生命不在我手里,何况心底里一直对几个男生的郁结,对将来的惧怕,就算这次不幸遇难,也是我人生中注定的。
  “唉……”Roger大叹了一声,放下心头大石似的,才笑着说:“听到你说安全,我才放心。你不晓得,少爷康一直跟我说,很担心你的安危,原来你这小鬼竟然要当新闻记者了?”
  “不是啦。我觉得我的片子总是欠缺点点甚么的。你不是说过别小看这次的委派么?我尽量想拍好吧了。不过,我想我确实拍到了些我很满意的照片……”
  “咦?”
  “干吗?”
  “能发过来让我看看么?我在公司。”
  “……我整夜没睡过……”我已经累的脑袋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赶快发几张你认为最棒的过来才睡去吧。”
  “嗯。我差点儿忘了。这星期六有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没有的话,大学运动会找我拍摄。”
  “没有。你去吧。我等你的照片。”
  我赶快通知了李大仙,给龙哥发了个短讯,便关掉手机,再把最好的几张照片给Roger发了,昏昏迷迷的睡去了。
  醒来的一刻,颂哥正坐在我身旁的书桌,看着报纸。
  “已经报导了?”
  “嗯。都是昨天的。我跟医院打探过,再多三个村民去了……”
  “那个老伯伯呢?他没事吧?”
  颂哥摇摇头:“还好。他现在留医吧了。嗯。对了。刚才有位李国隆先生打来找你。他说你醒来,尽快给他回啊……”
  我吓了一跳,力康爹找我?难道他要骂我跑到山上去?我不能不先跟Roger打听一下,才回覆李伯伯。
  “Roger。李伯伯找我干吗?”我战战兢兢的说。
  “对啊。干吗你不直接找他?”
  “伯伯不会发怒吧?”
  “……呵呵呵……不是啦。恭喜你!你实在拍得太精彩了,我给老板看看你那几张照片,你猜他有甚么反应?”
  “我怎晓得?”
  “那你等等。我给你转到老板去……”
  “嘟”的一声,便听到李伯伯的声音:“邱敏?对不起。伯伯虽然晓得你累透了,可是不能不找你谈谈。”
  “伯伯要谈甚么啊?”
  “就是你拍的那几张照片。敏。你拍的真好,竟然让直升机的照明灯作背景,拍下了消防员拯救村民的一幕,而且低角度拍摄那受伤老伯的脸容,和施救的几位消防员。光是你这一张,无论是艺术上、写实上,任何一方面都是顶尖之作。我看你不用等参加摄影比赛那边的名次,你也快要成名了……哈哈哈哈……”
  “甚么?”
  “敏。你明白甚么叫神来之笔?无论你是恰巧碰上,还是早有准备,你这张照片正是所有爱好拍摄新闻的摄影师渴望拍到的。老实说,伯伯干了这么些年,好的新闻照片实在难求。我认识好几位大报馆的老板,这几天的报纸必定继续报导灾情,而且我看过的报纸也没甚么使人惊叹的照片,我看你这几张照片从任何角度来看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要是你同意的话,我给他们发了,你看看会有甚么结果?”
  李伯伯边说边笑,肯定的语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愣着没回……
  “怎样?敏。你考虑甚么?”
  “没有……来的太突然了……”
  “嘿嘿嘿嘿……伯伯不是说过,当摄影师不出名,不如不当?你这次就算是无心插柳,也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大好机会,何况我还没通知姚司长?……”
  我想了想,要是拒绝伯伯,他必定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对他来说,好照片不光为他招徕生意,更是影楼的光荣,我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伯伯。你怎说怎办好了。我太年轻,不懂世故,你别怪我多虑……”
  “哈哈哈哈……不会。要来的始终要来,好的摄影师,伯伯怎能不提拔?你等好消息吧。”
  答应了伯伯之后,我心里有点儿乱。快要17岁的一刻,爱情和事业两方面反而变得毫无头绪,更不晓得将来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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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敏!……敏呀!……敏!……”
  一天的劳累后,刚醒过来收拾床铺,远远的听到走廊外有人边走边叫着我,这里只得颂哥才会叫我敏,我立即起床,看看发生甚么事情……
  “颂哥……”
  “你看!工商报、灯光日报、和东华早报刊登了你拍的照片啊!……”
  李伯伯果真说做便做。
  “我晓得。昨天那位李先生就是我老板,他跟我说过,会把照片给他认识的报馆发了。”
  “敏。我得谢谢你啦……哈哈哈哈哈……”
  颂哥欢天喜地,朝气勃勃。他要是同志,我早就迷恋上他了。
  “为啥?”
  “照片里有我和几位兄弟嘛!哈哈哈……”
  我不明白颂哥干吗会这么雀跃,愣愣的瞪着他。怎料他说:“你快打开电脑,我们一起上网……快!”
  “干吗要上网?你臭哄哄的,快先洗个澡吧!”
  “不!快上网……”颂哥也不等我动作,主动替我打开电脑:“……你找找英国ABC新闻网页……”
  “干吗?不是……”
  “你不是这么脓包吧?照片经过报馆,怎不会发开来?”
  我真不敢相信,愣着没动作。颂哥便不断寻找英美两地最着名的新闻网站……
  “美国CMT,纽约时报也有……多开一个视窗……天啊!日本读卖也有啊……这次上级就是不给他们晋升,也得给个甚么奖励吧?……哈哈哈哈……”
  我这才明白颂哥的意思,扭身跟热烘烘,一身汗味的颂哥说:“这是你们一大伙消防员合作的功劳,干吗只有少部份有奖励?我看政府应该给你们大屿山所有区域的消防局一个大奖励才对!”
  “唉!这是我们的工作,灭火救人是理所当然。可是有照片拍摄我们勇闯山头拯救村民和同袍,就不能说是普通的工作啊……”
  他的笑容活像把他内心的喜悦传到我身上。
  “你要找遍整个地球么?”
  “不用了,光是英美日已经有照片,我不能视而不见,跟上级开会也得提提这件事啊。无论他们怎样看待,应该对有份拯救的同僚给些奖励吧。你看!你也成名了。照片下边都有你的英文名字……我跟他们说去……”
  生龙活虎的颂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我以为只有本地报章才会刊登,怎也料不到照片会走遍天下,一时反应不来,立即查查电邮,竟然看到妈妈跟毕特来电道贺,还说下次回来必定要跟我好好庆祝,我赶紧回了他俩,因为我很想念他们。突然手机响起短讯的铃声……
  “敏。恭喜你!终于吐气扬眉了。想念你的杰。”
  我瞪着窗外,曾几何时我俩山盟海誓,怎也不会分开,可是不出一年,已经受到这沈重的考验。你以为我要吐气扬眉么?我不。我只想拥抱着爱我的人。而且今后不晓得他们会怎样恶斗下去。我正对着它愁苦,怎样面对自己的将来,手机接二连三地收到不常联络的同学道贺,有如轰炸电邮似的。兆良、小东也给我来电道贺,可是我反而担忧起来,不晓得会有甚么事情发生。我并不想自己有甚么作为,我只想解决我跟他们的关系。颂哥突然又跑进来……
  “敏。有同事说,记者在消防局外守候着你啊!”
  我吓了一跳:“不会吧?他们这么快便晓得我在这儿?”
  “你没听过记者神通广大么?他们说要采访你拍摄的过程……”
  “我可以不去么?我不要采访,他们应该采访你才对啊!”
  颂哥坐到我身旁,笑嘻嘻的说:“嘿嘿……你没说错。尤区长刚跟我联络,这两天新闻记者协会邀请我们几位照片中的消防员接受访问啊……”
  “对啊!应该采访你们,不是我。”
  “不过。他们来是为了采访你的拍摄过程,不是救火。你不去,他们会一直在外边守候呢……”
  “颂哥。你们可以打发他们离开么?我不想……”
  “他们在消防局以外的范围,我们怎打发他们离开了?你还是去吧。”
  “Roger。敏啊。干吗会有记者在消防局这儿守候?”
  “哈哈……敏。你没看新闻内容么?”
  “我还没看。甚么事?”
  “你这几张照片走遍了互联网,各地新闻网站也用上了你的照片作首页。听到灯光日报的老板说,美国的《时间周刊》还要求得到你同意,把照片作为下一期的封面啊。还有还有,《读者文艺》的老板,他跟我们联络,希望你能写一篇文字,忆述这次拍摄的个人感受。还有法国记者协会……”
  “那……那我要怎办?”
  听到Roger滔滔不绝的说出一大堆我还没听过的协会,周刊之类,从天而降的事情,吓的我措手不及。伯伯劝我接受采访,因为无论在大学和工作上,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其余一切的,我只能交托李伯伯,照他的意思办。刚接受记者们“围攻”了将近一小时,给他们调查祖宗十八代似的采访,我猛的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才能“解围”。我真害怕有一天为了某些事情要当众出柜,记者寻根究底的办事能力,着实使人害怕。
  刚回到消防局,李伯伯又再来电:“敏。伯伯没说错,姚司长真的来电查询。他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你这几张照片完全把消防员活生生的真实片段展露出来。他说要约见你啊?”
  “约……约见我?”
  “对。他说这张照片不光让本地人晓得消防员的伟大,连外国人也看上了,他怎能不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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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贤。这位就是邱敏。”
  “阿隆。我实在难以想像这样一张照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拍摄,真替你影楼高兴。邱敏。你好么?”
  想不到的事情实在让我有点迷茫。还没好好休息,李伯伯着我第二天早上,带同拍摄了的片子,回到影楼。伯伯跟Roger看了我还没完全整理过的片段,二人笑眯眯的在赞赏,我却觉得他俩有点爱屋及乌。伯伯随后带着我跟公共关系科的姚焯贤司长见面。姚司长虽然长得胖胖的,两鬓班白,然而胖得有点可爱。他伸出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掌,样子活像个耶诞老人似的,笑嘻嘻彷佛在哄小朋友……
  “姚司长。你好。这几天我……算过得去啦……”
  “哈哈哈哈哈哈……”
  李伯伯跟姚司长猛地笑起来,害的我登时脸蛋胀红。
  “……少年人真是少年人……你晓得你说句话,外边那些新闻摄影记者对你有多羡慕,有多妒忌了……哈哈哈哈……”
  我实在不习惯跟这么世故的人谈话,只是堆着笑颜,没法回答。
  “阿贤。你别怪。我俩都老了,现代的年轻人跟我们这一辈虽然态度上不能同日而语,可是这小子工作态度……”
  姚司长连忙说:“不不不!我素来喜欢新思维,新作风,太客套的我反而不大喜欢。要么我不会找你影楼……哈哈哈哈……真想不到,也不枉我认识你啊阿隆……哈哈哈哈哈哈……来……哈哈……邱敏看来是个很爽直的少年啊……坐坐吧。”
  我早就瞥见他把我那张拍摄消防员拯救村民的照片,扩的老大,安在他偌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柜子上。他俩聊了好一会儿,姚司长也问了我好一堆问题,便拿着这张照片,笑得两颊鼓鼓圆圆的:“邱敏。你明白你这帧照片已经替我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么?”
  “姚司长。我碰上运气吧了。”
  “嗯。运气当然是有的,不过要是没有摄影的触觉,个人的胆量,这么一张照片怎能给外国人也看上了?”
  其实我那刻只是害怕颂哥出事,心里很想随着他,不想离他而去。
  “都是李伯伯跟其他同事平时给我教导……”
  伯伯笑着抚了抚我的头,活像把我看成力康似的。
  “既然你这么快替我完成了一半的工作,会不会考虑到警局拍摄啦?”
  李伯伯早已经跟我说过,姚司长想给我委派到某警局拍摄,只是地区还没说明,我只得点头答应。
  “那好。我跟警务处那边联络一下,很快会有消息。你不用再呆在大屿山了……”
  “我还有几天才完成那边的工作啊……”
  要我突然离开我很尊敬的颂哥,二来刚跟他们一伙人熟悉了便要赶着离开,心里有点舍不得。
  “不用了。光是你这张照片,我的评审委员会也不用再评审。你剪辑好了的片子,直接送到我手上就可以了。”
  “……谢谢姚司长……”
  “哈哈哈……阿隆。想不到你独具慧眼,栽培了这么个小朋友……哈哈哈哈……你不用谢啦。好好替我完成这次警队拍摄吧。来!我在君悦酒店预订了座位,替你们,也即是替我祝捷……哈哈哈哈……”
  姚司长提到食物,几乎急不及待要到那儿大快朵颐。李伯伯却说要上洗手间,我乘机跟姚司长说:“姚司长。要是我这次拍的一般……我……”
  他连忙抢着说:“哦。这个你别愁。我不是要你拍出甚么难得一见的照片。老实说,我对摄影一无所知……哈哈哈……你别说我手上拿着宝也不识货,若不是照片广传开来,从摄影学来说,我根本不晓得这张照片究竟好在哪儿。我只晓得看过这张照片的人,不无感动。光是这点,我们跟巿民大众的关系又再拉近了点儿啦……哈哈哈……你别愁。尽力就可以了。来吧!我们一面走一面说……”
  我这个少年人还是爱自由自在,只不过一个午餐,我几乎寝食不安,默默无语。酒店里太多非富则贵的大人物,我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似乎格格不入。离开的一刻,我松了口气,想到将来要为影楼跟客人谈生意,这似乎不是我想要的工作。我愣愣的坐在船上,不晓得为啥会变成这样子。我觉得我的16岁好像浓缩了好几年的时间,来的太快,去的抓不紧。我有点害怕面对兆良、小东,宁可留在颂哥身旁,逃避责任,躲避我不能解决的难题。然而这次我不能不走,姚司长再次提醒我离开梅花湾消防局,明天回来等待消息……
  “干吗会这样?”颂哥听到我说要离开,忍不住把我拉到一旁问起来。
  “姚司长说要我到某警区拍摄,这是工作,我没法说不……颂哥……”
  我瞪着他,想起第一天来到,心里已经对他有好感。要不是我曾恋爱过,我怕我早已骑到他身上去了。有人说,清醒的人生最难受。我以为这句话是那些酒徒说的,怎料自己落在这境地里,回去面对我的过错,面对我无法知晓的将来。我舍不得颂哥,这十来天他是我的避难所,我很想多呆一两天,留在他身旁……
  “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希望你在警队那边也能拍到好的照片……”
  “……送你的……”我把一只微型储存器交到颂哥手上:“这是你的片子。姚司长已经跟我说好了,将来政府网站上向年青人介绍消防处工作的主角就是你了……”
  “谢谢。……敏。你会来探我么?……”
  颂哥看到我垂头没答,明白我小朋友的心态,熟悉了的人和事便不想离开,他堆笑地说:“……我们算是朋友……你来的话,我还是欢迎你。”
  “希望吧……希望有天看到你跟我介绍你的女朋友……”
  颂哥呆呆的瞪着我好一会儿,突然说:“来!今晚我们给你个道别会,顺道庆祝你替我们这个不显眼的离岛消防区,拍了这么些好照片……来!”
  颂哥抓着我的小手往消防大楼跑去。看着他的背影,他俊帅的侧脸,我想我这一生是无法挽留任何一个男生。他们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不用等到年老,我已经无法再算清楚究竟自己曾经爱上了多少个男生,究竟跟多少个男人发生过肉体关系。然而,我最终还是要瞌上眼睛,明白自己不曾拥有过一份真实的感情。
  那晚所有我认识的消防哥哥,乘着自由时间均有出席。虽然消防局里没甚么佳肴,看着一身刚阳气息的大哥哥们,嘻嘻哈哈的欢聚,彷佛已经忘掉了前天舍死忘生的拯救、在火场里的辛劳。我晓得我这个小男生,正是缺乏了他们大无畏,大男人的勇气。颂哥还第一次拿起了吉他,边弹奏,边跟众人一起唱歌。我彷佛落在人生其中一个段落,极之舍不得。
  然而想到我上大学堂的一刻,要离开杰,独个儿上路寻找自己的理想,我哪会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子?百感交杂之下,我两眼一眶泪水。每次跟一伙人认识了,便匆匆的要离开,我彷佛无法挽留任何一份友情,甚至感情。反而他们惯看了生离死别,还鼓励我,也盼望我多些回来探访他们,我只得暂时点头答应,因为我晓得我的人生就是走遍每一处,却始终没处能留得下来,只能留下一点点伤痛无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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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哈哈!回来了!喂!小敏回来了!”
  刚蹅进大学堂宿舍正门,听到在二楼栏杆后的李大仙和几位学长大呼小叫。我抬头看了看,李大仙大声喊着:“小敏。到大礼堂去!”
  拖着疲累的身体,我真想先放下一切。昨晚跟颂哥最后一夜,他晓得以后再没有这种机会,动作变得粗豪,浑身是力。我彷佛明白男人在性爱里要表现最好,就是为了让对方永远怀念自己的雄壮。他整整弄了我三次,最后一次还是我恳求替他吸出来,才止住了他无穷无尽的欲火。我当然满足了,可是到了二人搂在一起,我才发觉他光是有强壮的肉体,也无法去掉我内心的郁结。
  “小敏。恭喜你!”李大仙匆匆跑下来,向我伸手道贺。
  “谢谢你…谢谢你们……”
  “恭喜你啊……现在谁都晓得你啦……哈哈哈哈……”
  “力康!你怎会在这儿?”
  我抓着力康的手,站在力康后面的还有摄影系十多位要好的朋友来道贺,我着实高兴的说不出来。
  “你们大学堂邀请我们来吃一顿免费午餐,我们怎会不来啊?小敏。我实在有太多太多想跟你说,可是晓得爹随时会跟你到姚司长那边。有机会我们电话联络,好么?”
  我点点头。要不是力康对我另眼相看,我绝无这一次的机会。
  “敏。真的恭祝你,拍的真好。我看这次水运会,大学不能不让你独担大旗啊……”
  龙哥站在后面说。
  “谢谢你。龙哥。大学应该自有安排,我不敢担甚么大旗,替你们拍摄就是了……”
  “我也特意回来恭喜你啦。”冷不防从人群中钻出来的是灏祥……
  “大哥!”我猛地叫了一声:“很久没见啊!你怎会有时间回来?”
  一大伙我没见许久,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我高兴的不得了,活像看到亲人似的。灏祥亲切地笑的一对虾仁似的眼睛,光是看着,也让我心里宽怀。
  “哗!李大仙一个电邮,整个舍堂的男生午饭都要回来,我岂敢冒犯啊……哈哈哈哈……”
  每次看到灏祥的笑容,我不晓得为啥,整个人轻松了。我晓得我待会得跟他谈谈近况。
  李大仙替我提着摄影背囊和小行李,把我看成贵宾似的:“本来我们打算待你回来才给你庆祝,要不是文东想到邀请力康,我们还以为你这星期五才回来。所以我们特意邀请力康和你认识的同学过来这儿吃个午餐。”
  我瞥了在后方的小东一眼,心里不能不赞赏他心思细密的一面。
  “太好了!我们大学堂又再多添一名猛将……”封哥蹦蹦跳的说着。
  “敏。恭喜你。”小东避嫌似的站得远远。
  “谢谢你……其实只是一张照片吧了,我也想不到会闹得这么大……”
  李大仙笑着说:“甚么?你替大学堂争光,当然要闹得越大越好,这才有人晓得。何况我们看到报纸才晓得你跟着消防员往灾场跑去……哈哈哈…真是艺高胆大。来!我们已经为你预备个小型庆祝会,虽然安排的时间短,可又怕你突然给影楼老板召见,算是第一时间给你庆祝啊……大家去大礼堂吧!”他刚推开大门,便听到里面有二十多位学长和同学,一起唱大学堂的堂歌。在我身旁的学长和同学也一起唱着,我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学堂规定要是在大礼堂里唱起堂歌来,住在舍堂的同学必须要唱。这刻我只有嘴唇微动,无法唱出来。灏祥摇了摇我肩头,示意鼓励。力康也给我竖起姆指,我含泪带笑的看了看他。听着每一句激励人心的歌词,彷佛暂时摆脱了内心的郁结。堂歌完结后,台上的冯仙翁,又再搞笑起来,说要访问我这次拍摄经历,可是问题和说话极之抵死,乱搞一通,惹得众人嘻哈大笑。我虽然好像给作弄了,然而我没放在心上,我懂得他们的心意。以前给作弄,我会几天心里不舒服。到了这刻,我才晓得他们就是爱闹着玩,有如消防局里的大哥哥们……
  “我看很快会有燕瘦环肥的大学女生,排队要求你替她们拍些甚么保留‘美好回忆’的艳照。你看!李大仙刚才都给你‘提鞋’了,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么?我想这儿任何一位男生也想当你助手啊。对吧?……”
  众人又再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你记住,第一个要找我……”
  我猛的点头,笑着说:“一定一定!”
  “不过我看现在应该是一伙俊帅精壮的男生要先给你排队拍摄啊!”
  我愣了愣,以为冯仙翁晓得我的身份:“甚么?”
  他没好气的说:“喂!小敏。我们给你庆祝,难道连一张合照也不想拍了?”
  我登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在大礼堂里拍了一张大合照,向各位答谢,才开始自助午餐。
  “敏。你想过这张照片会为你带来这么多喜讯么?”哥边吃边问。
  “没想过……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
  小东拿着吃的,坐在我身旁:“你这张照片我第一眼看到,以为是甚么新电影的剧照,实在不可多得。你别说我多想,我肯定快会有其他跟摄影有关的公司向你招手……”
  “对啊!我想光是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让你在摄影系毕业啦……”
  “怎可能?只不过一张吧了。你要我多拍一张也未必能再有这效果……”
  忽然想起Roger说读者文艺那边要我写一篇文字,小东会不会说对了?不过我这刻只想着一件事情,必须尽快处理。
  “哥。你会不会赶着回医学院去?”
  灏祥爽快的说:“要啊。不过要是你暂时没甚么工作或者课堂,我们可以一面走一面说。我不是上班耶!晚一点回去不成问题。”
  “哥。我待会儿跟你走一趟。”
  小东却愣愣的瞪着我,默不作声,好像说应该是他跟我一起分享我点点的成就。然而我没想过这张照片,我只想跟哥谈一会儿……
  “哥。你跟Eva还有来往么?”
  午餐还没完结,我避开小东、龙哥,偷偷拉了灏祥往山后散步去。哥笑嘻嘻的推了我的头:“你这小鬼原来跟我散步就是要知道我俩的事!”
  “真的么?哥。你跟静瑜已经在一起?”
  他点点头:“上次我们说过要请她烧烤,可她不想吃烧烤的东西。我打铁趁热,便跟她说,想邀请她吃一顿晚饭……我们就这样开始了……”
  看到哥表情如沐春风,却有点尴尬的往前方看,活像憧憬着他俩的将来。他真的恋爱了。原来男人恋爱就是这个样子,满有自信,一张打不沈的神色。干吗我没留意兆良、小东的表情?难道同志的爱情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无法比较?
  “哥。恭喜你!希望有一天你给我发请帖啊!”
  “哈哈……我岂止要给你发请帖,要是将来我俩结婚,你替我担任摄影师。好么?”
  “好好好!我一定给你俩拍摄……”
  怎料我突然想起自己给灏祥操过,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他到了这刻彷佛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无论他是刻意忘记,还是真的记不起这事情,我还是希望他跟静瑜永远走在一起。
  “你呢?干吗样子突然惆怅起来?”
  “哥……”
  “说吧。你既然叫我哥,就是觉得我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说!……”
  灏祥顿了下来,二人走进附近恬静的小公园。想起当天他跟我说中学受到神职人员体罚的一切,我也坦白跟他说了我这刻的郁结……
  “哥。要是你,你会不会看看这张字条?”
  “当然要看。一来是替另一人还个公道;二来,你不看,你想想要是对方根本没错,你怎对得起人家?……敏。我觉得你应该一早跟他们坦白一点,情况可能不是这样。你既然无法从他们三人中筛选,你只有一直等待下去,不作任何承诺,直到你体会到谁最爱你,才作决定。你想想,你今年只不过16岁,你真的懂得爱情是甚么?……”
  我愣了愣。心底里总是觉得爱,是二个人的事情,绝不能有第三者介入。然而想起小东跟兆良在床上缠绵互干,我越来越觉得我跟他们之间的爱变了另一个模样。难道小东想爱兆良,也爱我;兆良爱我,也爱小东?好……好乱啊……
  “哥。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
  “你放开一点吧。敏。听哥说,第一…你不要作任何承诺……”
  “可是我答应了兆良,我会跟着他啊……”
  “你不是说过,你也答应了杰么?敏。如果哥要你跟他们断绝来往,你办到么?”
  我吓的双眼瞪圆,无法回答。可是,事到如今,我真的可能要忍痛离开这乱子。
  “既然你晓得是你的错,说是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觉得你应该跟他们三人坦白自己的一切,尤其是杰这个男生。倘若他真心爱你,自然会再来,这就是包容、宽恕。要是他不再来,你只能忘记他。何况你这刻出了个小名,我觉得你应该先向你其他的目标前进,暂时放下这乱糟糟的爱情,看看情况再说……”
  哥顿了好一会儿,突然跟我说:“静瑜很坦白,我们几次见面之后,她晓得我是第一次跟女生,还问我会不会介意她不是第一次跟男生一起。当时我想了想,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难道就只有我霍灏祥看上了?她当然会是个惹来狂蜂浪蝶的女生,甚至将来也可能会有……”
  我瞪着哥,觉得他为了静瑜,真的表现出自己对她的爱。
  “所以呢……”哥站了起来:“做人要看开点儿,没有事情是十全十美,包括我自己在内,我凭甚么要求对方十全十美?何况人本身就是一件破碎的艺术品,纵使它无法修复,它还是一件艺术品,需要别人寻找它每部份的美……”
  他转过头来,跟我说:“我俩都是来自教会男校。哥要考考你。还记得新约圣经哥林多前书13章4节有段经常背诵的金句么?”
  “Charity suffereth long,and iskind;charity envieth not;charity vaunteth not itself,is not puffed up,Dothnot behave itself unseemly,seeketh not her own,is not easily provoked,thinketh no evil;Rejoiceth not in iniquity,but rejoiceth in the truth;Beareth all things,believeth all things,hopeth all things,endureth allthings。Charity never faileth…”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我俩一起朗朗背诵这段经文。可是我早就晓得自己的身分,不能承受天国。每次背诵这段经文,我心底里只有一团无名的怒火,上天的爱并不包容同性恋。这段说话只是给“正常人”听吧了,怎会跟我拉上任何关系?纵使那时候心里好一堆问题,我无法跟牧师探问,只能默默承受……
  “敏。你们要么就是重新再来,要么就是你一无所有,回到起点,再跑一次。你这年纪还可以承受。只要你记住这次的错误,不再犯错,谁说你没机会找到个对你更好的男生?敏。你撮合了我和静瑜,可是我无法给你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爱兆良,不应该爱小东,更不应该爱杰,甚至不应该迷上同性……总之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不应该。我何必为自己添烦恼?哥。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有机会再见……”
  “敏!”
  我忍着泪水跑回宿舍,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余的。我不应该找哥诉说,他根本不能体会我所承受的一切,然而我没有再要好的同志朋友。如果我是不能爱,那么我来到世上只不过是给利用,待我再没任何利用价值,在他看来,我跟一只蝼蚁,一只走兽有甚么分别?回到207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是为自己而哭,脑海里满是Nicole孤独的表情,无奈的眼神。可是,我明白自己的境况,终究是要跟杰坦白。我从抽屉里再次拿出杰给我送的垂饰、那张摺纸。我咬着下唇,打开杰两星期前给我写的信……
  –“敏。对不起。你别怪责我不跟你见面,我实在是有苦衷。我暂时只能给你写字,希望你看到我的字迹,还在想念我。
  当天我发觉自己压在阿献背上,还看到阿献股沟和屁眼有自己的精液,我吓的几乎要死。我晓得自己已经犯了罪,我慌的灵魂也离开了自己。可是我发觉阿献睡的毫无知觉,好像昏迷了似的,便壮着胆子轻轻擦去我的体液。我走回自己房间,觉得奇怪,我怎可能会走进阿献睡房里?干吗前晚的事,我一点也没有记忆?我偷偷溜出睡房,打算跟你商量应该怎办,却发觉你已经离开。我心里更不是味儿,晓得你已经看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可是我更怕的是你干爹,我悄悄的走到西边厢,想看看他起了床没有。怎料我还没走到他睡房门口,已经听到你干爹跟人聊着。听到他说:‘……他还没醒过来……哈哈哈……你的药真厉害,一剂就搞定了……’当时我以为房里有人跟你干爹聊,往内偷看,只是看到你干爹的背影,拿着电话跟人通话。我再细看,也没发觉有任何人在他房里。我还在偷看,却听到你干爹继续回应着电话里的人说:‘哦……说到这件事,你也想的周详,他没机会再来骚扰了吧……嘿嘿嘿……警方那……’
  我一听到你干爹说到警方两个字,便吓的几乎要死,立即抓了自己的背囊,偷偷离开。我不敢回家,要是警方找到家里去,我怎样面对父母?我当晚在公寓住了一夜,收到妈的短讯说你找过我。可是我不敢回覆你,也不敢回家。跟妈说到朋友家住一夜,我很害怕在派出所里把你牵连在内,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承受,呆在公寓等警察抓我好了。到了深夜,我想到始终要上学,我宁可在家里给逮捕,也不愿在学校里给所有同学、老师晓得我犯了鸡奸罪。过了一夜,我装着生病,要妈替我请了病假,可是那天没有警察来。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足足装了三天的病,仍是没有人来抓我,我这才放心回校上课。
  我安定了下来,回想你干爹的说话,我最初以为他在红砖屋那儿发觉我俩是同志,要把我俩拆散。后来回想他每一句话,他跟电话里的人说:‘这件事你想的周详’。我觉得似乎是背后有人要他这样做,把我们拆散。我记得我离开阿献房间的一刻,不小心碰到一只杯子,差点摔破。我想起当时那杯子底部一层白色的粉末,我真怀疑是你干爹向我跟阿献下药。可是酒大家也有喝,不可能在那儿下药,我无法想到他下药的方法。我转而想着哪个人到底是谁?他必定暗恋你,或者喜欢了你很久。我一直在猜,却毫无头绪。大部份死党晓得我跟你的关系。我起初怀疑是小东,可是我们的友情,他不致于为了你,对我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吧。可不是小东,还有谁?难道是你大学那边的同学?
  我最后想到了,他既然有心把我俩拆散,他必定会向你展开追求。敏。这人已经在你面前出现了,怪不得当天我俩在街巿会这么巧合地碰到他。你要小心!你干爹绝对不是好人。我做了这等事,你干爹和阿献竟然不闻不问,我肯定他俩有计划要给我这个圈套,我劝你别再找他俩去。况且我不晓得这位钟伯辉会不会抓着我操了阿献的把柄,要胁你做甚么,或者强逼你离开我。我在想办法弄清楚事情才不敢跟你见面啊敏……”—
  看到这里,我已经两颊泪痕,泣不成声。到了这刻就算事情弄清楚,想起当天自己有幸碰上一个像爹的人物,以为自己可以重拾亲人的爱,却竟然惹来更多麻烦。无论干爹是故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我怎会再见他了?当晚杰独个儿在公寓里担惊受怕,确实是我再次碰上兆良的一刻,我却没理会杰的感受,我怎能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我重看了字条几次,回想那天干爹确实看到杰裤子里还没软掉的阳具,我们的关系根本不用多说,干爹自然知晓。可是他干么要把我俩拆散?为了甚么要做出这么一件恶事?阿献是否合谋才跟我装蒜?可是我亲眼看过他的表情,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照说阿献是否知情,干爹也无权要我跟杰分开啊!难怪他说自己不是好人。
  可是杰只凭干爹那句话,和午间在巿集上碰到兆良跟篮球队集训,便认定电话里的人是兆良。我想了很久,电话里的人究竟是谁?我想了很多跟我有过肉体关系的男生,同志之中,就只有刚哥、杰、兆良和小东,其他的都在美国发生。我突然愣了愣,不会是龙哥吧?我心里吃了一惊,他爹在新界的势力有多厉害我当然不晓得,然而干爹怎会牵涉龙哥?难道是我多疑?龙哥只不过渴望肉欲的快感吧了,说到爱上我,我不敢相信直男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他怎会晓得我的男友是杰?……
  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伯伯。你找我?”
  “嗯。姚司长说已经收到警务署的通知。傍晚你先回影楼,我们一起到他办公室谈谈。可以么?”
  “哦……他有没有说我哪时候到警局拍摄啊?”
  “他是个急性子。你要有思想准备,随时到那边拍摄……”
  “那可糟了。我答应了大学堂拍摄他们的水运会。”
  “这个不成问题。他这次给你多点时间拍摄,怕影响你学业。你待会儿直接跟他说吧。你大概五点钟回来。可以么?”
  “嗯。那么待会见吧。伯伯。”
  我心里烦乱。干吗在我想解决的一刻,偏偏这么多事情缠身?脑海里想起灏祥刚才的说话,无论如何,我得孤注一掷,把自己的一切向杰交待。杰要是觉得我不值得拥有他的爱,我们只是有缘无份。我只求还兆良一个清白。可是我没证没据,杰会不会接受我替兆良解释?他会不会更为怒气冲天,以为我包庇兆良?算了。小东要是忍不住跟杰说,我早已跟他发展感情,杰不会再爱我,我和他是没将来的。我边淌着泪,边写着我的过去,把这封有如我的忏悔书,和手上杰送的垂饰一并放进快递邮件。到了邮局的一刻,我感到从这刻开始,我再没有灵魂。我只不过是一件物品,等待它再没价值的一刻,便永远消失。
  “先生。请你留着这张回条。凭回条向邮局查询收件人有没有收到你的邮件。”
  我脸如死灰,这是我的忏悔书,就是我一直隐瞒的丑事,我怎会再查询?看着面前这位脸孔有如神父般友善的邮差叔叔,把我的邮件放到一个大袋子里,彷佛一封哭诉无门的申辩书,再没有人为我赎罪,也没有赎罪的机会……
  ………………
  星期五早上八点,我还没睡过饱,已经要赶到旺角总区警局。姚司长委派他的公关秘书侯先生在警局门外等我。走过地铁便利店便看到最新一期的《时间周刊》,还有德国的《Spiegel》周刊,确实把我那张照片制成封面。我忍不住买了,沿途看看。前天在电视新闻看到颂哥和他几位手足接受记者们的访问,他俊帅的脸孔,让我回想在他怀里的每一夜。我不能不承认,多少是为了想看看颂哥那张男子汉的神气和英勇的脸,想起自己失落的一刻,怎样从他怀里得到短暂的慰藉……
  旺角向来是香港龙蛇混杂、车水马龙的地方,罪案率较其他区域多。况且我这次还多了一个姚司长给我的特别任务,我不晓得自己有没有把握能把片子拍好。远远看到侯先生,他手上拿着刊物……
TOP Posted: 03-23 21:20 #17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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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先生。早啊!”
  “早。你看!姚司长特意叫我买了好些周刊,都是你这张照片……哈哈…我真替你高兴。来!我先带你跟这儿总警司见见面。”
  接待的员警带着我俩进了会客室等待,侯先生向我提问了很多拍摄的细节,时间也过的很快。我面对会议室窗户的关系,一面跟侯先生谈的时候便看到走廊远处,一位感觉非常英俊的老外,身穿暗条子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正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光是从远处瞥见他,已经觉得无法不看一眼。那长长的脸型,粗犷的须根,是投案人么?
  “干吗不说下去?”
  突然听到侯先生问着,我立即回过神来,他却站了起来往窗户外的走廊看了看……
  “你认识他么?”
  “不!我觉得奇怪这儿怎会有外国人走过吧了?”
  “你要见的人就是他啦……”
  “甚么?他就是这儿总警司?”
  “对。外国人不能当总警司么?他在这儿土生土长,广东话流利得很……来了!”
  侯先生堆着笑脸,打开会议室的门子。只见那老外左右左右的蹅步,弄得西装胸袋的职员挂牌也狠狠地左右摆动。他步伐看来极之沈重,活像害怕有人把脚伸出来,故意摔他一跤。而且他一面走,一对眼睛左右看了看,才直勾勾的看过来。本来严肃的脸孔登时改而笑了起来。
  “早啊。Den。要你等久了。真对不起!”
  人还没到,他沈厚的声线已经飘进会议室里。他俊的我无法不心跳,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很像巴西男模Bernado Velasco。虽然他长的并不很高,大概178左右,西装的剪裁倒衬得他十分健硕,而且西装两块没扣好的前襟飘呀飘的,看到他白色衬衫上二条深褐色的吊肩皮带,彷佛电影世界里装探长的明星。他扣着裤腰的肩带,拉的裤裆里某些男性重要的部份往左旁微微鼓起一小团,不晓得是龟头还是睾丸。他笑着跟侯先生握了握手,便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立即站了起来……
  “我介绍……”侯先生还没说完,他便抢着说:“哈哈……还用得着你介绍了?现在摄影界里谁不认识他了……”
  他再蹅上前来,嘴角微微扬起,继续说:“邱敏。您早。我是这儿总警司朗尼。你可以叫我Ronny,也可以叫我九哥。”
  他半俯下来,伸出大大的手掌,显出外国男人的绅士风度。
  “您好。朗尼总警司。叫我Rhys可以了。”
  热烘烘的一只手掌,他握住了便摇了三四次,活像跟甚么世界级人物握手一样。他当然不是把我看作顶级人物,可他的身份习惯这样跟人握手,摇的我肩头几乎脱臼。然而给这么个大帅哥握住小手,我真不想他放开啊!我小受的本领,一瞬间便扫瞄了他全身每一部份,再看看他胸袋的职员牌子,原来他叫Ronny Inglez,还给改了个中文名字叫殷朗尼……
  “哈哈哈……你不如叫他Ronny吧!”
  侯先生见我还是不敢直叫他英文名字,更加不敢叫他甚么九哥,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别拘谨。这儿的人反而上上下下都叫我九哥,因为我是这儿第九位总警司。”
  叫老外“九哥”似乎很怪啊。他瞪着我说:“坐吧……”
  “甭客气啦Ronny,大家相识这么久了。其实这次是我们麻烦你才对。”
  “呵呵……邱敏现在这么出名,我看谁都会抢着要给他拍照啊……呵呵呵……”
  我的心不住的跳,他连笑也是这么俊的我两腿发软,身心荡漾。洁白整齐的牙齿,大大的嘴巴,笑的两腮微微鼓起,却又绝不会丑怪,真是天生的俊哥儿。
  “邱敏。这位就是今次你要拍摄的其中一位对象了……”
  我赶忙说:“总警司的职务不是很忙的么?”
  Ronny笑着说:“当然忙。不过有机会给你拍些国际性的照片,我怎会放过机会了?……哈哈哈……”
  我越来越担心,照片公布之后反而带给我极大的压力,彷佛每次接到任务,必须要拍出国际水平,我这个初哥怎会有这能力?
  “你过奖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邱敏。你这次除了替九哥拍片子和照片,也需要替另一位交通督察拍摄。那位交通督察会给你介绍这儿的警局和警校……”侯先生解释着。
  “对啊。虽然姚司长奇怪地挑了我当甚么主角……”
  “甚么奇怪?姚司长就是因为你土生土长,跃升到总警司才挑你呢!有你带着邱敏,我可以放心走了,一切由你安排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邱敏。你有任何问题的话,即管跟九哥说,他必定给你配合。我先走了。Ronny。不好意,实在很忙,先走了。”
  侯先生简单说了一声再见,便“逃之夭夭”了。Ronny微微笑的送了他离开会议室,便转过头来,两手拨开西装前襟,叉着熊腰,彷佛故意向我露出他肩带下他裆里微微肿起的一颗小肉球,到底是睾丸还是龟头,只能摸过才晓得……
  “你要跟我详谈一下拍摄计划么?”
  “其实事情来的太快,我还没仔细想过便给派来这儿……这里有没有甚么规矩,我是不能拍摄啊?”
  “当然有。我下午才有时间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先带你跟交通督察见面。来!”
  这位老外九哥亲切的把他又大又暖的手掌,抓着我肩头。暖烘烘的男性体温对我来说,在渐渐步进寒冬的天气里实在是一种享受。他一面走,一面说:“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人把你认出来了?”
  “怎会啦?照片的主角不是我嘛!况且它是为了表现消防员舍身救灾的精神,他们才算是最值得表扬呢。”
  “你这么年轻便熬出头来,我希望你也能在我们这儿拍到些好照片吧。看你背囊这么重,应该很认真吧?”
  “不是啦。姚司长是个急先锋,我得抓紧时间吧了……不用了……”
  Ronny像替我脱衣服似的从我背上甩出背囊,抓在自己手里:“哗!想不到这么重!我替你拿一会儿吧。我早已经预备更衣柜子给你放东西……来!我先带你到更衣室……”
  “干吗要到更衣室?”
  “哦。他刚上班,当然在更衣室……”
  他说到这儿,眼见迎面而来一位垂头走着的男生,他突然凶巴巴向那男生喊着:“阿钦!待会儿跟阿济一起到我办公室等我!”
  Ronny脸上泛出红潮,是恼怒的红潮啊!不过他声若洪钟,局促的走廊响着回音。我无法想像警察局跟消防局会有天壤之别,光是看到这刻叫阿钦的那个男生,虽然行了个礼,大喊一声“Yes。Sir!”,可是样子有如丧家犬似的。我心房也狠狠地跳,晓得身旁的俊男,并不像颂哥般和蔼友善,也增加了理解警察日常工作的拍摄难度。
  他似乎怒气还没消退,看也不看阿钦便往前走,提着我的背囊,“隆隆隆”的沈重步伐越走越快,彷佛给我介绍了,他便赶着回去骂人。二人刚蹅进极为宁静的男更衣室,他便叫喊着:“Trevor!”
  Ronny这呼喝声已经让我吓了一跳,怎料里面一阵收起甚么东西似的纸袋声响,眼前便是一位背着我们,全身赤裸的男生。而且两块翘圆屁股上微微带汗,反射着天花板的光晕。干吗每次都给我碰上这么雄壮的男生?我稍微退后了一点点,那男生先是给吓了一跳,便愣住了,一动不动。Ronny猛地再叫了一声:“Trevor!”
  我几乎双腿要跪下来,摄影这份工作实在给予我太多难以抗拒的诱惑了。眼前竟然是一位长的不太高,肌肉却锻炼的非常扎实的男生,样子有点像祝钒刚。他刚转身过来,毛茸茸的两腿间竟然竖起一根目测七寸多长的地对空火箭巨炮,茎干上筋脉纤毫毕现,红润的大龟头彷佛刚才磨擦过度,微微湿润。三根胀乎乎的海绵体,粗壮得直如摩托车的手把,却不会盖过男性那勾人魂魄的翘凸龟冠。硬梆梆的大肉棒下挂着一层深褐色,紧缩得有如穿山甲卷起来的皱皮肉袋,可是两颗大睾丸早已脱离了包裹范围,紧紧绷在他这口大炮的两旁,睾丸圆乎乎的有如怒蛙鼓腮,似乎是用来承托着这根男性雄风。
  然而最让我心跳得几乎要扑向他身上的,正是他转过来的一刻,脸上带着“没甚么大不了”的表情,两只很野性的眼睛往天花板看了看,咧嘴微笑,好像在说:“我打枪竟然给你俩碰个正着。”他刚站稳了,大肉棒擎天地往左右摇摆了二次,便硬梆梆擎住一个让同志渴望“观摸”,甚至要试吃的角度。那股勃起来的坚硬力量,我还没摸过,已经好像感到三根海绵体发出男性催情的热力,害的我心儿乱跳。
  我再瞥了他身体一下,肉棒周围满布乌黑油亮的阴毛;熊腰两旁一对又鼓又凸的斜纹肌,小提琴形状地包裹着内里八块腹肌,而且长了个很趣致,微微凸出的小肚脐。我再往上看,便是他一对鼓胀坚挺的胸肌,结实的有如新买的皮革坐垫。胸肌旁贲起的弧线还反射着从天花而来的灯光光晕,让他这对,看上去更有立体感。看着这么个壮男在员警更衣室里全身赤裸,还勃起他交欢的角度,彷佛给长官惩罚。他坏坏的眼神睨视了我一下,却愣着没有任何动作。大肉棒这刻猛地上升下降,似乎会软掉下来,怎料他突然整根挺起,肉棒微微往左伸了伸它的极限,活像一根诱敌攻击的棍子,看得我有点喘气之余,竟然听到身旁的Ronny也在气喘喘,他俩会当着我面前来一次粗犷的男男行为么?……
  “妈的!你新来么?看到总警司不晓得敬礼呀?!嗯?!”
  我微吃一惊,Ronny竟然能跟香港人一样随时爆粗,他嗓门大开,骂得更衣室里震耳欲聋。他一面骂,一面喘气,似乎给眼前的交通督察气坏了。
  Trevor看到他来势汹汹,登时在我面前,向Ronny行了个敬礼。他提起一条毛茸茸的左腿,狠狠往下蹅去,“啪”的一声,两条粗壮的毛腿并起站立,鼠蹊间那支硬梆梆、毛茸茸,充满男性气味的大警棍,再度左右左右地摇呀摇的,彷佛眼科医生在检查的时候,拿着甚么棒状物在我眼前转呀转的,要我的眼睛跟着物件转动。他再提起右臂见礼,露出腋下浓密乌黑的腋毛,二头肌便登时贲起了。光是看到这里,我也快要掏出小鸡鸡打一枪。这么雄纠纠的男生,叫我怎样跳出内心这团无法承受的火坑?
  “总警司。早晨!”
  满脸怒火的Ronny往后看了看我,有点不好意让我看到他手下竟然会在男更衣室里放肆:“邱敏。这位就是……交通督察李振权……”
  静了下来的更衣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权哥还是一个见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只看了看我,便往前看,两腿间的大肉棒硬梆梆的翘起一个男性用来封穴的角度。还是头一次见面,他便给我来个这么特别见面礼,我真想走近,握住他的大肉棒甩一下。
  Ronny看到我脸上七彩缤纷的变化,装出一张让人心跳屌起,极俊极帅的脸孔,嘴角微带笑意说:“他要跟你来这个见面礼,我也没辙了。真对不起,麻烦你帮我把更衣室门锁上……去吧!”
  对啊!权哥这副模样怎见人?虽然我很想看看会发生甚么事情,可是自己始终要面对权哥,免得往后二人尴尬,我走近大门,说:“不如我在外边等一等吧……”
  “不用了!他不是寻找刺激么?还会害怕让人看到?我看这儿的员警也不是头一次在更衣室里发泄性欲了。对吧?”
  眼见权哥不敢回应,毛茸茸的鼠蹊里那支仍是誓不低头的大炮却不住上下上下地点头,活像已经替他嘴巴回应了问题。看到这么活泼有力的男根,我脸蛋灼热,站在门旁,不敢走回去。Ronny走到权哥面前,刚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俩面对面的,会不会大打出手?
  Ronny抓了一把铁椅子,狠狠的放在权哥右侧前,声响大的直如有人在捣乱。他坐了下来,我再次看到身材雄纠纠的权哥,活像士兵似的愣着不动。一身鼓胀的男性肌肉,粗臂尽头的腋窝里黑压压的腋毛,活像在散发出一股让人心跳的壮男气味。气昂昂的雄风从毛绒绒的一大丛阴毛里挺举着有鱼儿上钓的男性力量,两粒大睾丸回落到卵袋里,鼓胀的活像一颗手榴弹,上面一条手柄,随时要掷向围观者。要是所有的兵哥在检阅时都是这样擎起他们胯间粗壮有力的手榴弹,我想我会爱上每个国家的元首检阅兵团的片段啊……
  “你继续吧……”
  听到Ronny这样说,我心跳的有如在享受性爱。眼前的权哥早已让勃起的大肉棒向我行见面礼,难道还要鸣炮欢迎我来么?Ronny虽然语调轻松,气势却有如暴风雨前夕。我双腿有点抖颤,一来不晓得将会发生甚么事情,二来看着权哥那根大炮从右下方,往左上方不住在微微地挺了一下,回落下来,这么有力的钓鱼竿,我早就给他这根大肉棒钓的心房狂跳起来……
  “报告总警司。我刚才在更衣的时候,无缘无故硬了起来,我只是想……”
  权哥还摆着见面礼,两眼直看着前边,大声地向上司报告。
  “我不是说你可以继续么?……”
  更衣室突然沈静下来,那股难以预测的诡异氛围,我开始有点儿喘气。
  “你羞是不羞?嗯?明知道今天要见摄影师,你不好好穿个整齐……你看你!这根还在挺着!”
  Ronny一面骂,一面指着权哥那根硬梆梆的大肉柱,食指几乎快要碰到它了。权哥不敢回应,仍是见礼的姿势,胯间威风凛凛的员警加农大炮怎也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你继续吧。我不阻你雅兴。两分钟之内给我打出来。我们才开始谈话……”
  不行啊!干吗要他当着我面前打枪?我会心跳而死啊!眼见权哥鼓胀的一对胸肌不住起伏,不晓得他是盛怒,还是太兴奋所致。他瞟了我一眼,害得我垂下头来,却忍不住偷偷看他雄纠纠的男性身体。他这刻已经瞪着Ronny,好像要给他痛揍一顿似的。Ronny突然厉声吆喝:“打呀!仆街!干吗你反应这么迟钝?你两分钟打不出来,看我会怎处置你?开始!”
  “Yes。Sir!”
  Ronny一声令下,便提起左手,看着手表计时。眼前的权哥只得大声回应,再次提起他非常性感的毛毛左腿,蹅地见礼。粗壮的右手便立即握住自己那根一直不肯低头,摇头晃脑的恶霸,猛地前后捋动,捋得红润的大龟头整粒凸出,马眼口的皮肉微微张开,活像喷出一股男性勾魂的气味。他贲起手臂的肌肉,手掌猛地在摩托车手把似的大肉棒上旋转,以手指缝钳住茎干根部两旁,不住把屌皮拉后,让那蘑菇似的大龟冠激凸而出,看的我双眼瞪圆、掌心冒汗、心跳加速。而且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压着他毛茸茸的鼠蹊两旁,在两粒再次绷的贴在大炮两旁的睾丸上下磨呀擦呀的。他粗壮的指节钳子似的夹得大肉棒前半截,有点微往左弯。三根海绵体似乎因为有陌生人看着,变得更为刺激兴奋,圆周壮大了一圈,充满了杀伤力。
  我站在门口处,尴尬地不晓得要继续看这场猛男打炮秀,还是夺门而出。可是心房跳的活像给权哥抱在怀里,让他这根炙热粗长的巨炮操进我紧窄的小裂缝里捅插。眼看他手臂贲起的肌肉,胸肌鼓呀瘪呀的展示他使劲撸弄的男性力量,我双腿已经发软了……
  “吐……吐……”
  背着我坐了下来的Ronny,一直看着手表,毫无动作。权哥一对勾魂眼睛便向我这边看过来,眼神好像要借助我这个陌生人,来达到快速的射精高潮。他抹得巨炮湿淋淋的,沾湿了的大肉棒更是诱惑,彷佛从淫液充盈的小肉洞里抽出来,而且他黝黑的屌皮闪着口水的光泽,筋脉肌理清晰的让人面红之外,深褐带红的茎干让人渴望感受一下它男性化的热量。
  (下删员警打炮的段落)
  “15秒!”
  “啊…啊…啊~啊~Sir~我啊~快~快来了~啊哈~啊~啊~”
  “停!”
  他冷不防Ronny叫停,大手刚握住粗壮的根部,硬梆梆的一根男性预备射击时最坚硬最翘挺的大肉炮,自动往上挺了挺,有如一条肉虫。他咻咻的抢着说:“报告总警司。是你要我射出来啊!”
  “这刻我不想了。可不可以?嗯?……立正!”
  权哥刚打得满脸通红,脖子和肩头散满男人快要到达射精高潮的红潮,竟然在这刻给制止了。可是他不能不听,又再立正见礼,湿淋淋的大肉棒这刻高举的男性角度,我几乎想自动请缨,吞下警察哥哥这根又硬又热的粗屌……
  “这位就是现在众所周知的摄影师邱敏……”
  Ronny往后指着我,继续说:“……你实在太无礼。让他看到我们这儿毫无纪律,毫无操守!你不光自己出丑,也让我感到脸上无光!我今天没时间见你,明早上班前到我办公室。听到么?”
  “Yes。Sir!”
  权哥仍是举臂见礼,山丘似的右臂,一对鼓胀的胸肌不住起伏,打了好一阵子炮的关系,腋窝里乌黑的毛毛已经带点湿润,收缩着的腹肌和腰旁的斜纹肌好像扯着下面那根硬梆梆的,让它一动不动,两粒大睾丸仍是鼓腮似的凸出,他却不敢回应上司。
  “邱敏。对不起!……”
  Ronny转过来向我道歉。我有点愣住了,干吗要向我道歉?如果他喜欢这样惩罚男员警,待会阿钦和阿济的,我也想看看啊。猛的看到他有点沮丧的说:“……男人就是这样……”
  我想起碰上的好些男人,精虫上脑,确实是无法收拾自己“剑拔弩张”的欲火。猛的听到Ronny说:“Trevor上午会带你看看这儿,之后他会在下午四点左右带你来到我办公室,到时候我才能腾出时间跟你谈一下……”
  Ronny说完,样子显得很无奈,便离开了更衣室。听着他沈重的脚步声徐徐远去,我却愣的不知所措,对着面前仍是一柱擎天的权哥,这刻的他又再握住热烘烘的大肉棒……
  “我在外边等你一会儿……”
  我吓的不敢再看,可是脑海却幻想着他这根巨炮射出精液的男性威力……
  “不用!你关上门,我很快便解决……啊~~啊哈~~操~~啊~啊~~”
  (下删员警继续打炮的段落。)
  往后的我只能交代,因为我写到这里,我已经停笔没再写下去。
  我只能把自己的故事大纲拿出来交代:
  小敏到了这位老外朗尼家闲谈,朗尼一眼看出敏是同志,便开门见山的说明自己的性向,跟敏缠绵起来。
  过后,敏醒来的一刻,发觉朗尼样子很烦恼,朗尼以为敏还睡着,文件没锁好便上洗手间,敏乘着他到洗手间偷看他桌子上的文件,发觉是辉哥,大吃一惊之下,跟朗尼说清楚自己跟辉哥的关系。敏以为朗尼要抓辉哥,怎料朗尼说辉哥其实是十多年前警察的线人,曾经投个案,拉了一批新界区的走私贩。朗尼跟敏说:“他其实不是坏人,只是警方有可能要跟踪的对象。他廿多年前因为替朋友作担保人,朋友人去无踪,他却要负上债务,感情又出了问题,才逃到新界躲避,后来因为煮得一手好菜色,给管辖新界东区一位巨头赏识,想聘请他在林村当节庆的厨师,辉哥晓得自己不可能逗留在林村里太久,免得债主追到来,巨头见辉哥心事重重,丧家犬似的,询问之下,便一口答应替他还了这笔债项,辉哥无法不领这恩情,死心塌地在林村住下来当厨师。怎料有钱人帮你个忙,总会想到怎样利用你。某天这位恩人找辉哥,要求他向警方提供另一巨头在自己的地头,走私犯罪的线索,辉哥早晓得当年新界区好几位巨头一直在明争暗斗,他要是得罪恩人,日子更难熬,苦苦哀求恩人,只做一次,以后林村的事,他除了做菜,决不插手理会。那位恩人十拿九稳,肯定警方能截破,抓住这人,一口答应了辉哥,还说如果成功的话,他给辉哥七十万作赏金,当年七十万可是笔很大的款项呢。就这样那个巨头给抓了,还在监狱……”
  敏听的目瞪口呆,却也插嘴问他为啥他会晓得他干爹这么多背景,朗尼暗暗笑地说:“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向警方提供线索,难道警方就这么容易相信你提供的资料?警方对每个线人的来历底细必须了若指掌呢。要不是那个巨头本身行事为人,奉公守法,只是不愿让对方发觉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看你干爹也不用受了人恩惠,提心吊胆的走到来警署替人消灾吧?何况他还要在林村渡日子?”
  敏想到干爹原来过的日子这么凄苦,心里不忍。
  朗尼继续说:“后来辉哥干脆在林村授徒,从此淡出厨师的位置,拿了七十万元的赏金,开了一间印刷厂。他也真了得,经营了数年,便开了自己的食店。其间我们一直跟他秘密联络,可是自从那次,他说再没有资料提供,他当时是受人所托,不能不做。况且他说生活安定下来,不想再理会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是辉哥晓得九十年代开始,有一位没出柜,还有儿有女的大富商在新界的势力越来越大,还勾结当地的“巨头”,关系越来越混乱,他怎会再冒生命危险当甚么线人?不过,对警方而言,你干爹必定从恩人那儿知道的更多,所以警方一直的信念,就是恩人会变成为仇人,所以我们不肯放弃跟他久不久联络。他自此之后,过了些好日子。可是半年前有一位跟辉哥曾经有过肉体关系,却分了手的村民,一直对辉哥死心不息,久不久会上门缠,辉哥见他只是久不久来,也不想闹大事情,跟他说明自己有了新爱人。”
  敏听了一愣,怀疑阿献是干爹的小爱人。朗尼续说:“那人大概早3星期前,又再故意到访,问辉有没有兴趣看些不一样的本地激片。辉哥不愿意看,免受到他诱惑,怎料那人说是涉及公务人员和本地男艺人,辉早就听闻那富商很喜欢拍摄纪律部队的队员,问那人从何处得来这片光碟,那人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辉拒绝看,因为他晓得富商不好惹,看一眼便要付上性命,那人还要缠,辉哥不客气地说如果他继续来缠,他会考虑报警,那人才怕的立即离开。”
  敏听不明白,问:“那人究竟怎会拿到富商这么秘密的片子?”
  朗尼解释说:“那要多谢你干爹。他后来想清楚,觉得事态严重,倘若给富商知道那人曾经向自己透露,可能惹上杀身之祸,终于向警方备案。
  我前几天跟进这宗案件,警方尽量低调,不能打草惊蛇,让富商发觉片子外流,警方往后怎样抓人?我们对那村民进行秘密调查,充公了他的拷贝片子。这人也太胆大,过份自信了,没想过自身安危,竟敢向老虎头上动手。他辩称一直处理一位新界巨头跟
  那富商的行政事务,就是因为他是同志,巨头才放心让他打理。某次无意中发觉老板向来必定上锁的柜子没锁好,可能太急要离开,没察觉。他从柜子里看到几片光碟,他跟那巨头一直有染,晓得同志无情,所以一直在抓老板的把柄,保护自己,他处理的事务中从没见过这几片光碟,晓得必定有蹊跷,怎料查看之下,便晓得是传闻中富商给艺人和部份纪律部队人员的淫亵片子,他便立即拷贝了其中一片保存,以备不时之须。”
  敏问:“那警方不就可以按片子里出现的受害人进行调查么?”
  朗尼说:“本来你说的对,可就是收到处理淫亵性资料单位的报告,说里面被摄者全部不露面,只有脖子以下的部份被拍摄。这对警方来说实在又喜又悲…”
  “甚么有喜有悲?”
  “喜的是因为片子里的男性全没露面,哪儿能证明是纪律部队成员或者是男艺人?悲的也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我们难以找到给拍摄的受害人进行调查。警方就算有证据给向那富商起诉,也只不过是收藏淫亵性光碟和照片,何况他未必会把片子放在自己的地方,再说,要是能起诉成功,刑期也只不过短短几年,实在太便宜了他。
  我们着紧的是他跟新界部份巨头走私军械和运毒的证据,这才一网打尽。”
  敏喃喃地说:“真想不到有这等事情。”朗尼坏坏地笑着说:“人有了钱,有了势力,就是会淫乱。欲望越来越加旺,因为他晓得自己有财有势,可以只手遮天…”
  敏问:“那警方任由他在纪律部队里或者演艺界这样放肆了?”
  “你有所不知,这个大富商有个特殊癖好,并不是来者不拒,他特别爱看纪律部队的男人,而且规定胸肌不及40寸,阳具勃起后不到七寸或以上的一律不拍,你想不想看?…”
  敏早已给朗尼二条大手臂摸的全身酥软,终于一面跟祝坐在暗暗的大厅里看着投影出来的男性射精影像。
  敏因为在消防局拍摄期间看到一位叫阿毅的消防员举起狮头一动不动的情景,这刻看着一条又一条大肉棒无手射精,而且那些男人要喷的一刻,兴奋的连狮头也掉下来,猛地一面套弄一面射精,他跟朗尼却来个背干姿势,一起看,一起射了出来…
  二人缠绵过后,朗尼嘱咐敏怎也不能随便说,敏乖乖的说:“说了出来会惹得一身祸的,说来干吗?”
  敏再问朗尼:“那富商虽然有钱,怎么会有人愿意给他拍?难道这么多同志?”
  “他很狡猾,笼络江湖中的同志人物,以利诱方式向财务有困难的纪律部队成员招手,说绝不会露面,只拍男体,就是怕会东窗事发,保护双方,对方同意的话便替那人解了财困…”
  敏问:“咦?既然有金钱过手,总会可以从这儿调查吧?”
  “怎查?难道所有纪律部队人员的收入来源都进行调查?这个行动太打草惊蛇了。不光公务员内部马上会有反对声音,而且片子里的人根本没露面,没证没据,怎可能随便调查人家的银行存款记录。不过,后来听闻愿意出卖自己肉体的纪律部队成员,寥寥无几,况且他的条件也不是人人能达到,那商人便转向演艺界和运动界着手。”
  朗尼记起敏说给干爹拆散了爱人,热情地问敏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敏感谢他对自己这么好,可是说自己已经向大学申请
  下一学年到欧洲作交留生,很少时间留在香港,加上他暂时还没打算跟任何人有长远关系。朗尼叹息有点相逢恨晚,因为自己已经三十多了还是找不到一个固定的爱人。敏无言以对,想起自己也可能到他那个年纪,一样要孤独地渡过,心里黯然。
  二人一起睡,敏在朗尼胸膛上想着他刚才的说话和爹的事。既然朗尼也晓得干爹是双性恋,干爹决没理由要拆散自己跟杰相恋,那干吗爹要下药把阿献和杰弄晕了,越想越觉得要跟干爹说清楚。
  敏虽然收到杰爱的留言,说二人忘记过往一切,重新开始,可是这次反而是敏觉得没脸见杰,他没法子丢下兆良不理,忍下痛楚不回覆杰。幸好敏深觉无法深入拍摄警队的团体精神,因为太多机密性资料不能外泄,多次跟Roger诉说拍摄好照片和片段的压力很大,得到roger开解和取经,他只能尽力而为,拍好那位外藉督察的片子。
  余下的时间只想念干爹,他隐约觉得干爹喜欢自己,可是他既然有阿献,干吗会要他离开杰?
  而且要杰不明不白的操了献,究竟真相是个啥,他想还杰一个清白,让杰晓得自己一身的污秽是不值得去爱。
  敏选择了自己生日前的一个礼拜六,探望辉。辉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敏,早已预备三个小菜,跟敏分享。
  敏奇怪不见献,辉说每逢星期六献休假回家探望父母或者逛街去。礼拜日餐馆客人特别多,所以献星期日下午到晚上要加班。
  敏见机不可失,正可在今天之内跟辉来一次质问,怎料辉哥抱起了敏,说上次给他按穴好舒服,要他再给他按按,敏给爹亲,有如生父般,心里无法不爱这种给爹爹宠爱的感受,怎料辉越抱越紧,阳具还勃了起来,敏晓得不能跟自己的干爹这样,猛的挣扎,然而辉懂得敏自小没爹,反而一直叫他敏,要他听爹爹话,爹才会爱他,敏终于不敌辉的强抱和父亲似的亲吻,给辉操了进去。怎料就在这时回来,听到辉房里有呻吟声,阿献闯进去,大骂辉哥竟然连自己的干儿子也操,辉见自己小爱人心痛,一把将敏按在献身上,一人操二穴,把他俩操至高潮,辉才分别射进敏和献体内。
  辉事后跟献说自己无法忘怀旧情人,要他原谅,敏不敢面对阿献,怎料阿献似乎一点也没介意,甜甜的按着辉的意思回自己睡房。敏见不能再拖,立即问辉为何要拆散他跟杰。他是不会爱上自己的爹。
  辉最初佯装不晓得敏说甚么,敏直说他在警队拍摄之中给殷朗尼搭上,无意看到他的名字,已经明白他的过去。
  敏便直说:“爹。你要是还爱我妈,明知道我从小盼望爹,干吗要侵犯我?”
  辉答:“因为我无法忘记我第一个爱人杨慕妮,你长的跟她几乎是一个美人胚子……”
  敏哭着说:“爹。我跟你年纪相差这么大,我怎可能会爱上你,何况你已经有了阿献!”
  辉抢着说:“敏。我确实爱你妈,看到你,我憋了很久,我晓得你没爸,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我的一切将来都是留给你的。”
  “那你即是承认当天下药弄晕了献和杰,故意让我看到,对么?”
  辉承认:“对!我给杰的不是头痛药,是安眠药,献喝的是镇痛剂加4分一粒安眠药。敏。我连自己爱的人也下药,就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敏心里想辉究竟有多爱阿献,心情更沈重,哭着问:“那到底杰有没有操了阿献?你说!”
  “没有…我把杰抬到献房里,故意弄的周围一团糟,再在献屁股上射精,让杰以为自己做错事,也让你看到……敏。
  我很爱你妈,然而我当时给人逼迫的走投无路,我想想自己既是双性恋,我未必能对得起她,我才撇下一切逃到这里来…”
  “那干吗你要故弄玄虚?杰对我说你要报警?吓的他不敢回家,也不敢见我,到底当日你跟谁说电话?”
  辉不明所以:“我哪时有故弄玄虚?我跟谁说电话?”
  “杰写字条给我,说他偷偷看你有没有发觉,隐约听到你跟电话里的人说:‘他还没醒过来……你的药真厉害,一剂就搞定了…’
  随后又说:‘说到这件事,你也想的周详,他没机会再来骚扰了吧……警方’杰一听到你提到警方便吓的…杰是个好人,从没试过这么害怕…你干吗要这样做……”
  敏哭诉着,辉哥想了想,才说:“那真是误会了。电话里的人是阿礼。他关心阿献腰痛,打来问他所配的药效果好不好…至于下…下半部,我根本不是说要报警抓杰,是我最近有个麻烦人来骚扰我。我跟阿礼详谈了这件事,才跟阿礼说,我已经向警方备案…”
  敏才想起朗尼跟他说的话,登时明白杰偷听到的,全是误会。敏哭个不停,想不到干爹为了自己私欲,竟然不顾他跟杰的感受。
  敏正想离开,辉却跪在敏面前,要他原谅,辉自知是个坏蛋,所以一直不敢娶慕妮,可是他心里着实爱她,答应不再阻止敏跟杰的事,只求敏多些来看自己。敏哭着说:“你这样一搞,我跟他已经散了…”
  辉抢着说:“怎会?你叫他来,我向他赔罪,跟他说个清楚…你不是说我长的像你爹么?我给你俩来个证婚,好么?”
  敏哭着摇头:“爹。你这一搞,我已经向杰表白了自己过去一直对他都是不忠啊……”
  辉一脸愕然,问:“你还有许多男生在追求?”
  敏只点头不答。辉却笑着说:“你长的这么俏,有男生追求是应该,难道杰就能把你娶过门了?总要你俩是真心就可以啦!唉。同志路不好走,谁不爱能天长地久?可是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偿?……敏。你叫杰来吧。”
  敏只是说:“我这次来是最后一次,我只想问个明白,给杰还个公道,怎料你…真的对我有叵心…我以后怎能再信任你…”
  正在这时,大门口有人叩门,而且吆喝着,阿献听到,刚抢出来要开门,辉哥阻止,他一听外边吆喝的人就是那个麻烦人阿祖,他立即叫敏和阿献躲进睡房里锁上门,怎也不能出来。阿献晓得是那人,说甚么也不肯躲开,敏却不知所措,一生人也没遇过这么凶狠的拍门声。辉说准是那人晓得他报了警,来抓晦气,要敏立即从后门离开,怎料阿献带着敏,发觉后门也有人把风,退回辉处,辉不想敏出事,要敏立即躲在睡房里,无论发生任何事,不可以出来。
  献满怀心事,不晓得结局,要求辉报警,辉却担心要他俩出柜,献说他不怕,身体已经是辉的了,要死一起死好了,敏听到便哭了出来,因为他也很想有阿献这份情操。献要敏别出来,一切由他跟辉哥承担,别遭无谓的牵连。
  敏极之惧怕,心里只想到找救兵,然而要是向朗尼说,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甚至把所有人一并带到警署,那时候所有人必定变成报章头版。他立即通知兆良,自己的处境。
  兆良听到大吓一惊,说会约同小东一起赶来,敏嘱咐兆良千万不要报警,良安慰敏别担心,在他们到之前,千万别出去。
  挂电后,敏还是担心,只得良和东二人,外边好像有六七个人似的。他一直躲在睡房里,听到那个阿祖吵吵闹闹咒骂辉哥
  竟然不念及二人之情,报警揭发他拿到片子一事,辉哥理直气壮说,要是富商晓得,大家同归于尽,与其这样,他无法不先行备案,还劝他可会惹来一身祸,不如跟警方合作。
  阿祖怒火中烧,着带来的人把辉和献绑了起来,听到阿祖要几个手下操辉。敏后来听到辉哥喊叫了一阵,突然又听到阿祖在呻吟,敏心乱如麻,不晓得怎办,自己无力营救,一直想致电朗尼,要他来救,可想到要众人一起出柜,他便踌躇起来。
  再后来听到阿献也在叫,他更加心痛落泪,突然想起龙哥,然而龙哥在新界有多大的影响力,他实不知情,立即恳求龙哥来救。
  龙哥听到敏在村子里出事,拍胸膛说事情包在他身上,可是他那刻距离新界还远,先找堂口兄弟到场,龙哥会立即带人来救,叫敏忍耐一点。
  敏一直在等,实在忍不住外面干爹和阿献的呻吟声,好像已经到了给众人轮操,跑出阻止,只见干爹阿献二人给阿祖手下操着,阿祖抓了敏,怒骂辉越来越多小白脸,敏反驳自称只是辉干儿子,不是辉哥甚么小白脸。敏更讹称已经报警,要阿祖放人,怎料阿祖却说:“我既然来到,只就让大家来一场性爱派对…预备跟你们一起到派出所去了,我今天怎也得出了这口气。”
  阿祖封了敏嘴巴,同样把敏脱个清光,众人操了辉和献,祖说要让手下轮操敏,辉恳求祖别再乱来,他做错愿意给他惩戒,敏却是无辜,要是弄出事来,他难逃法网。祖说如果敏不是他的小白脸,便当着小爱人阿献和众人面前操敏,只要他连自己的干儿子也操,他立即离开。阿献却破口大骂,叫辉别相信,晓得祖会以这个借口要胁,给村民知道。
  敏却不知情,宁愿辉操他,祖哈哈大笑,说他俩有如情侣,一看便知晓,把敏抢过来,交到其中一个助手手上,要那人操敏。
  那人刚想操敏,便听到把风的人说有三个年青人跑过来,祖吩咐手下,人一进来,棍子侍候,打晕他们。
  敏惊吓无比,眼巴巴看着良和东跑进来就给人以棍子打晕,然而随后的竟然是杰,他长的太高,那人虽然打不到杰,却也给祖的手下捆了。
  祖从没见过这三个年轻人,问辉哥他们是谁,辉看到杰,便说是敏的旧同学。祖却说是辉哥另一批小白脸吧了,心里更怒,把杰,东,良三人全都脱光,绑住手脚,封了嘴巴。祖眼见敏一直看着辉哥痛苦的表情,有如爱人似的,祖怒火更盛,破口大骂辉哥,说他越来越娈童,尽收下小白脸。祖怒气冲冲的强迫敏当着辉面前跟兆良,小东和杰三人口交,可是他们三人一听,同时在众人面前全根勃起。
  祖更是破口大骂他们淫贱到了极处。敏心里更是难受,虽然三人都爱他,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六个陌生男人跟自己的爱人口交,敏无法不做,大伙人对着他们笑,有些还打手枪。
  然而看到杰,东,良三人好享受似的,祖更不是味儿,强迫敏跟他们三人交欢,要小敏坐莲,甚至要杰一边操敏,敏却替小东和兆良口交,也要他们三人主动操敏的小穴,直到他们射精为止。敏从痛苦中渐渐享受的表情,看的祖欲火焚身,便操着辉哥。
  杰他们三人都射在小敏体内,阿祖便强迫阿献跟杰东良三人交欢。杰以为自己操过阿献,想也不想便先行操进阿献的小穴,祖要其他男人操敏,东和良立即恳求阿祖,要求那些手下操他俩,正在这混乱一遍之际,听到门口有人大叫口号,阿祖一听到这口号,吓了一跳,已经看到把守后门的人给推了进大门,五个彪形大汉走进来,似乎无人不识。其中一位又高又瘦的光头大佬,极之不屑的问:“谁敢来这儿撒野,他妈的全都给我跪下来。”
  阿祖跟手下吓的几乎失禁,逐一跪下来,那光头大佬说:“谁是邱敏?”
  敏应了,那光头大佬便说:“堂主大儿子有命,谁对你不起,你可以在这儿拿他们来出出气啊!去吧!”
  敏怎会够胆出甚么气?只求那人说:“谢了。我们只是不想出事,也不想到给逮到派出所,只希望阿祖别再来骚扰我干爹和阿献……”
  怎料光头大佬一面走到阿祖身旁,拍打着他脸颊,一面回应敏,说:“堂主大儿子召我们来,怎可能随便让他们走?我们怎向堂主和所有兄弟交代?嗯?”
  敏越听越怕,反问光头大佬要怎样。光头大佬奸笑着说:“堂主早就吩咐,有仇不报非君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么,阿祖…你晓得甚么叫堂刑啊…”
  阿祖吓的脸色苍白,似乎比抓他到派出所更难受百倍。敏却不晓得村子里的规矩,辉哥跟光头大佬说:“阿祖是邓爷的人啊…”
  辉哥似乎在替阿祖说好话,怎料那光头大佬继续拍着阿祖的脸颊,说:“邓爷哪时叫你先不通知我们,便在这儿执行一场小家法啊…嗯?”
  光头大佬突然厉声说:“你们这儿六个快操他们吧!”敏刚要出口阻止,怎料听到阿祖等人大声叫着:“你们快些来操我们,我们是活该的,快来啊…”
  龙哥派来的兄弟狂笑起来,光头大佬说:“你们还不操他,不给堂主一点面子啊…”
  辉哥晓得村子里的规矩,立即走到阿祖面前,让阿祖先替他口交,再操他,阿祖其余的助手害怕其余的男生不肯操他们,竟然主动替杰,东,良和阿献唅硬了…杰显得极之不想,猛地问着:“我们不是这村子里的人,干吗要受你们这套……”
  怎料替杰口交的那人说:“求你操我吧,你不操我,我比死更难受啊…”
  便把杰推到地上,跟杰交欢,本来杰很怕,可是周围都是呻吟声,渐渐兴奋起来…
  敏却走到光头大佬前,说:“这个例可以破么?我不想…”敏便哭了出来。
  光头大佬说:“你向堂主大儿子求救,怎会不晓得我们的规矩,他们刚才对你做过甚么?你就给他们还了…阿祖对吗?……哈哈哈哈…”
  这时众人已经渐渐进入性兴奋期,辉哥在阿祖喷出滚烫的热精,呻吟声极为销魂…阿献也到了性高潮,杰,东,良三人听到一片淫乱的呻吟声,不久也相继在那些男人体内喷射。
  光头大佬跟敏说:“你还不教训他们?”
  敏惊吓起来,从没尝过操男人,还是较自己连长的,可是阿祖为求不受堂刑,一口唅了敏的小鸡巴狂吮起来…
  敏脸蛋绯红,小鸡巴不其然勃起了…阿祖一屁股向着他,说:“你快操我吧……”
  敏羞极了,竟然要当着众人和三个爱人面前操男人,可是阿祖靠着辉哥的精液,一把抓住敏的小鸡巴便吸了进去,敏登时升上天堂,很快便守不住这从没尝过的性刺激,射进阿祖体内。
  正在这刻龙哥赶到来,光头大佬众人向龙哥一揖,让到一旁,小东才晓得敏唤来龙哥。然而龙哥干吗会挺身而出,却没头绪。
  龙哥眼见敏操着一个男人,立即怪责光头大佬:“没我吩咐,你干吗在这儿乱来?”
  光头大佬垂头,说:“对不起。龙哥。堂口规矩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
  龙哥也不理会光头大佬的解释,一把抓了敏到一旁,让他穿回衣服,才叫众人整理。
  敏哭着感谢龙哥来救。龙哥亲了亲小敏,却让杰,东,良看到,三人目瞪口呆…龙哥把敏一手便抱了起来,走到阿祖和他手下面前,说:“以后在这村子里碰到邱敏和他认识的人,你们要躲得远远。听到么?
  要是这里再有你和你手下的足迹,叫你们死不能死,生不能生!去吧!”
  阿祖和手下吓的连跌带跑的离开了村屋。杰不知道龙哥何许人,向小东探问个究竟。
  龙哥见到小东也在内,便叫光头大佬等人先行在外把守,关上大门。
  辉哥虽然不认识龙哥,听到刚才他们到来喊的口号,早已明白是新界显赫人物,立即上前感谢:“谢谢龙太平绅士的弟兄相救。”
  龙哥笑了笑:“我仗着爹的名唬人吧了。”
  辉哥登时一愣,才晓得龙哥是龙太平绅士的儿子。
  众人一时愣住,谁都晓得这位享负盛名的新界乡镇局龙头及太平绅士。辉哥转头说:“献。你还不快拿把椅子给……给…”
  龙哥笑着说:“叫我龙哥可以了,不过甭客气啦。我不是我爹,别跟我来乡镇这么老套的礼仪……”
  龙哥问敏:“他是你贵亲?”
  敏感到很尴尬,因为龙哥一直抱着他,态度亲昵,几乎贴近他的小脸蛋问着。敏看了看杰,东,良三人,才说:“是我干爹。”
  辉哥说:“你们怎会认识?”
  龙哥说:“我跟敏…”再往后看了看小东:“和文东都是大学堂同窗。”
  小东叫了辉哥一声:“很久没见了辉哥。”
  辉哥啧啧称奇,想不到敏跟自己认识的小东是同窗,笑着说:“世事真的好奇妙。想不到小东你跟我干儿是同窗,还是一…”
  辉哥说到这里便顿了下来,想起敏和杰才是一对。龙哥却不晓得,直瞪着小东,说:“你跟敏是一对?”
  小东点头,敏十分尴尬,却听到龙哥说:“对不起。我虽然不是同志,当初我不晓得你们是一对,只以为你俩是旧同学。我很喜欢敏…对他……对他强来了…”
  众人十分愕然,敏却忍不住再度哭了出来,感到一生都因为个子矮小,随意遭男生抱起强来,也感到从没这么丢脸。
  龙哥却安慰着敏说:“敏。别哭…你要是跟我说小东是你情人,我绝不会这样对你…”
  敏却哭着说:“小东当时不是我情人啊!你叫我怎说?”
  辉哥从龙哥手上把敏抱过来,搂在自己怀里,坐在椅子上,说:“看来你们这里的人随了阿献和我,全都在追求敏。对吧?”
  四人相顾无言,却又晓得全是实情。辉哥把敏放到一旁:“杰。你过来!”
  杰眼神有点凶巴巴的看着辉。辉一下子便向他下跪,杰愣在当场,正想把他扶起,却听到辉哥说:“我爱我的情人慕妮,就是敏的妈,我的私欲让我想把敏留在我身旁,因为我无所出,碰巧遇上了敏,我情人的儿子,我实在…才会弄出一场…一场…杰……你没有操过阿献…”
  阿献和杰登时吓的愣住,献更是表情羞涩:“辉哥。你在说甚么?”
  辉哥一一把自己的错说了出来,杰才晓得自己当天没有操过阿献,晓得自己错怪了兆良,可是刚才一场乱子,阿献还是被迫给杰操射了。杰一脸无奈,再怪任何人也是无补于事。敏伏在案子上哭成泪人,杰不忍心,跟敏搂成一团,二人哭的说不出话来。龙哥晓得原来敏这么多追求者,叹息一声,跟众人说:“敏这么瘦小,谁也能把他抱起强来。文东。请你别怪敏,只怪……只怪我不晓得你跟敏有关系。
  看到你们这样,我想到自己的身世,跟你们的性向都是一样,没的挑……”
  龙哥便带着他的手足扬长而去。
  辉哥把敏抱了过去:“敏。干爹谢谢你替我解围,然而我这样对你…”
  敏吓的立即掩着辉的嘴巴,害怕他跟众人说操了他。辉哥明白,立即叫阿献回睡房,才跟杰,东,良三人,说:“你们三人都爱敏?”
  三人猛的点头。辉哥感到无比为难,刚想再说甚么。敏也感到没脸再见他们,推开干爹,飞跑了出门,登上了计程车,到处闯了好一会儿,然而他还是回警察宿舍继续工作,不明白为何要生存,为何要生活,为何要有爱情……
  “原来自己不聪明原来什么都没有,原来应该了解的道理现在才知道,原来输给了‘爱情’,原来输给了自己,原来错在不承认失败,谁可以原谅我。”
  敏一直听着这首歌曲,没法子承受这次的痛楚……
  敏不愿意接听他们的电话,不愿看他们任何的短讯,愣愣的看着自己太过灿烂的16岁,生日当天却是孤伶伶的一人,他想起自己的家,这才发现自己的家才是个避难所。敏又再想起刚哥的说话,难道大人甚么都尝过,所以对情爱体会的那么深。
  敏收到妈打来电话祝贺他的生日,忍不住哭了,敏妈问他甚么事,他说只是太过想念她,好感动。敏妈问他要不要下一个学年,回美国一起生活,敏不晓得,心里乱的很,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敏只得跟妈挂上电话。
  打开了门,看到一位身形健硕的运输工人和一只有电视机图样的大纸箱。那人说:“姓邱的么?送货!”
  敏说:“我没有买过甚么?你不会送错地址吧…”
  那人说:“你说姓邱的嘛。”
  “但是我没有买过电视机……”
  那人说:“我不晓得,总之送货地址是这儿,可能你家人卖的吧?快收货,货车在等我…”
  “我没家人,怎会买…”
  那人插嘴说:“可能有人给你送的呢…快吧…你别误我时间。签收吧!”
  敏无可奈何,签收了货单,看着那人把大箱子搬进家里,满不是味儿。待送货人走了,敏推了推箱子,却是轻的出奇,根本不是电视机。
  他忍不住打开来看,刚把箱子打开一边,便看到里面全是不同颜色的气球,更加不明所以,怎料两边都打开了,那些气球突然便升了起来,还听到叮叮声响。敏心里诧异,眼巴巴看着一大束氢气球越升越高,结在气球的下端,却看到一对垂饰。
  敏登时流下泪来,眼前的是杰送的一对心形垂饰,不是一边,而是一对。敏心里悲喜交杂,究竟是杰为自己庆祝,还是要跟自己掰了。
  门铃突然响起来。敏擦下眼泪,刚打开门,杰就跪在他眼前,敏不能控制自己,跟杰搂在一起。杰没有哭,反而抚着敏的头发,说了一句:“我要你这一生的生日都是这么快乐。敏别哭,只要能抱着你,我就感到心满意足了…别再想过去,我们一起再走下去…好吗?
  生日快乐……”
  敏泪流满脸,问杰怎晓得自己在家,他说跟保安陆叔叔探问过,敏刚想答应。又再有门铃声响。敏瞪着杰,杰却说:“干吗不开门去?”
  敏想了想,既然杰已经在他这儿,他决不会再弄甚么鬼怪了。他再打开门子,同样是那个运输工人,敏刚想问问杰到底他搞甚么鬼,杰早已经走进洗手间里。而且听到从那个纸箱里,传来阵阵的猫叫声,敏对那人极不客气的问:“是谁叫你来?”
  那人爱理不理的说:“我只是按地址送货,你姓邱嘛,对吧?收货吧…”
  敏这时感到很难过,兆良既然把猫咪送回来,不就是说他愿意放弃这场四角恋游戏。
  敏打开纸箱,所有的猫咪包括nicole也在猫笼里,敏忍不住流泪,感到自己对兆良多次的欺骗,就是今生跟杰能厮守一起,他的心总不能忘记自己对兆良的无耻。敏把猫咪都放了出来,刚在想着以后怎样安置它们,便听到门铃声。
  敏打开门,兆良笑眯眯的,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敏抬头瞪着兆良,双眼不住流出泪水,咬着嘴唇,抽泣起来,不晓得应不应该让良进来。听到兆良说:“敏。不欢迎我么?祝你生日快乐。”
  这时杰走了出来,说:“兆良。干吗不进来?”兆良说:“这家的小主人似乎不大喜欢我似的…”
  敏把良拉了进来,抱着他哭了起来,可是他心里害怕,害怕他们是来“回敬”他的所为,忍不住问:“你俩是来耍我么?”
  杰和良相对而笑。兆良说:“生日当然要给人耍耍,这才会无法忘记啊…敏。你看看我送你甚么礼物?”
  敏打开箱子,看到是他跟兆良在美国千辛万苦才找到店子模造的铜像,良立即说:“我代表我妈送你这个铜像,要是没有你,我这生其中一个希望,可能要幻灭…”
  敏再也忍不住,晓得杰跟良是串通的到来这儿,抱着良哭了出来。兆良却轻轻吻了敏一下,把猫咪全都放出来。
  敏觉得奇怪:“良。我这儿不许养宠物…”
  “我哪时说过要归还给你,它们的性命是你救的,好应该来向恩人拜寿吧……”
  杰这时说:“敏。生日应该听些节奏强劲的音乐,好么?”
  敏心里很乱,第一次看到杰跟兆良共处,只得点头。房子响起节奏强劲的拍子,不过杰没开的声浪太大。
  杰良二人坐在沙发上,各逗着一只小猫咪,也看着跪在地上抚着nicole的敏。敏很是尴尬,正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来……
  敏在门缝偷看一下,只看到又是那个送货员,不过是垂着头。
  敏打开门来,刚想问,一看那人竟然不是刚才的运输工人,而是小东。
  “姓邱的吗?”
  敏忍不住了,扑进小东怀里,小东却推了推敏:“这儿是公众地方啊。你快签收。”
  敏忍不住说:“你们到底搞甚么鬼?”
  小东笑眯眯的说:“谁叫你有电话不听,有短讯不看,看了就不会给我们耍了…”
  小东往内,叫着:“喂!你俩快来帮手搬,好重耶!”
  敏觉得这个箱子真的很重,忍不住问:“小东。你送甚么进来?”
  小东说:“是我给你送的生日礼物,你十七了,明年就成年啦!”
  小东关上门,杰便调高了音乐声量,敏刚站在箱子旁,发觉箱子随着音乐竟然震动,吓的跑到一旁。
  小东笑着打开箱子,兆良却唷呼呼的叫嚣起来,杰也跟着叫,敏眼巴巴看着一个老外,全身只有一条白色丝质小丁字裤,阳具早已硬梆梆地勃起,随着老外的腰臀不住挺动。敏红了一脸,怎也想不到小东送来这份尴尬的礼物,那老外便向着敏,猛地挺动腰臀,极之诱惑地大张两腿,又举起双臂,露出一身肌肉,腋毛,敏心跳起来,猛的听小东三人说:“敏。他是你的,你要怎样也可以。”
  那老外便随即缓慢地拉下小丁字布,给敏看着他那条大肉棒弹出来,老外随着音乐节拍,起劲地挑逗敏,敏却不敢做甚么,心儿猛的跳动,老外便向小东跳,叫着:“come,suck me please。”
  小东唅了,良也啜了,那老外的大肉棒显得更坚硬有力,杰最后也啜住老外的肉棒,三人变得有点疯狂,小东把敏拉了过去,那老外便把整条大肉棒压在敏面上,要求敏舔舔他,敏看了看杰良和东,三人鼓励着说:“敏。他是你的生日礼物,你不吸就是不给他面子啊……”
  敏终于啜住那老外的阳具,老外便抱住小敏的后脑海,起劲地扭动,小东更是垂头舔着那老外的卵蛋,良受到感染,吻着老外胸肌上一粒乳头,最后杰也走到后面,舔着老外屁眼,老外越来越兴奋,终于在敏嘴巴喷了十多次。
  小东立即叫那老外离开,小东和良已经脱下衣物,东抱着敏热吻,久不久要敏亲杰,敏受到一轮性挑逗,主动掀起杰的衬衣,跟杰热吻,终于四人搞成一团,敏让三人轮流操了一会儿,杰还在敏小肉洞的一刻,小东竟然伏在敏背上,要求进入。
  敏好害怕,因为杰的大肉棒已经塞的他满满,可是终于都给小东操进去。
  兆良看的欲火焚身,小东便要良操他,良操了小东,问杰要不要试试,杰心底里的淫欲已经烧旺了,要求良操他屁眼,良便一人操两洞,刺激他们的大肉棒在敏小穴里挺动,杰一面替敏捋小鸡巴,敏射了一次,良越是抽插,小东也感到快感,先射在敏体内,杰感到湿淋淋的刺激,不久便喷湿小敏,良也欲火旺盛把小东拉了出来,跟杰一起操进敏体内,良便射给敏了。四人互吻。一直跟敏性爱,直到晚上……
  敏已经完成了姚司长的委任,回到宿舍,同学便为他得到时代报刊的封面照开庆祝会,敏感动的很,小东还邀请了李力康和他同系的同学再次一起庆祝,敏更是感动落泪,感谢力康带他走进另一个世界,同学要求敏一定要替他们拍摄球赛,敏都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回校,接到教授发给他的通知书,法国和德国某艺术学院,给他同时颁发了一笔奖学金,邀请他到当地作交流生,日期随他选择。这接踵而来的好消息,敏虽然心里兴奋,可是他发觉自己越是走向世界,越少时间跟三个男生一起。
  虽然他感到三个男生总是很合作地每隔二天便跟他联络,甚至有时候在礼拜日一起到兆良家,他心里总是觉得好混乱。
  小东有一天早上问敏会打算哪时到法国,敏搂着小东,暂时不想离开,小东却鼓励他,说:“要是我们的心不变,世界怎样改变,我们的爱总不会变。”
  敏晓得自己明年要跟Mr。Meyer到德国一个礼拜,如果再到法国,他们的日子变得更少,三人在兆良家鼓励敏,别失去这大好的机会…
  敏回家正在预备行李到德国的前两天,突然听到父母那边的房子有人按门铃,他跑出看看,一个手上拿着一束红玫瑰的男人,敏认得是刚哥,大声叫着他。
  刚哥看到敏从另一边走出来,愣了愣,却笑着说:“我刚休假,回来看看你呀……”
  刚哥租了一辆汽车,跟小敏游玩,敏还是敌不过刚哥的热情,在大帽山的小道里,跟刚哥车震……
  二人各自的经历,让他俩都感到要珍惜的一刻必须要珍惜。
  刚哥也感到敏脱胎换骨,问他经历了甚么,敏直接跟刚说了。
  他已经跟三个男生一起,刚笑的合不拢嘴:“你比我还厉害,一对三,我还以为我这次来可以把你带到山东去…我打哈哈吧了…”
  敏心里却不是味儿:“你来的不合时,我过两天要到德国拍摄了…”
  二人一阵茫然,总是离离合合,无法安顿下来。车子里徐徐一首茫然若失的新曲,二人感到一阵无奈,孤独,飘泊,敏感觉到幸福的日子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他不晓得自己,也不晓得刚哥,哪时候才能克服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难受感觉……
  Rufus Wainwright-I don't know what it is(2004年)
  “你哪儿找来这首,调子我好喜欢”…
  “刚哥给你送了吧。你细心听听歌词。”
  “你还是这么喜欢找新的音乐”…
  “音乐就是我的回忆…敏,我还记得跟你一起的日子”
  “刚哥。我有机会到山东找你,你带我到处拍摄好么?”
  “你不晓得我在山东一直在等你来…”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在飞机上敏听着这首不晓得放了多少次的歌,敏看着窗外的浮云,不刺眼的夕阳,心中一股无法言宣的感觉,好像是要接受另一次考验,是通往光明,还是掉进黑暗,谁晓得究竟他跟三个男生往后怎样发展下去,只有天才晓得,但愿我……我们都能熬过去…
  I don't know what it is我不晓得这是甚么
  but you got to do it但我渴望你能做到
  I don't know where to go我不晓得到哪儿去
  But you got to be there但我渴望你已经在那儿
  I don't know where to fall因为我不晓得自己会在哪儿躺下
  But I know that it's comfortablewhere但我晓得一定会有块地方,是哪儿?
  I don't know where it is我还没知道
  Putting all of my time我挤了所有的时间
  In learning to care学习怎去关心
  And a bucket of rhymes把那些锁事
  I threw up somewhere抛诸脑后
  Want a locket of who只渴望一个时刻挂在我心上的人
  Made me lose my perfunctory view让我对周遭所有的事,Of all that is around和我所做过的事
  And of all that I do不再敷衍了事
  So I knock on the door所以我叩门,Take a step that is new蹅出新的一步
  Never been here before去一个没到过的地方
  Is there anyone else who's too这儿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
  In love with beauty爱好特殊的
  Playing all of the games落在这种关系当中
  And thinks three's company还奢想着三人,甚至四人行
  Is there anyone else who会不会有人因而
  wears slightly mysterious bruises带着点点不为人知的伤痕
  I don't know what it is我不晓得这是甚么
  Sick of lookin around at friendlyfaces不再寻找友善的面孔
  All declaring a war on far off places他们每处都在跟我们争战
  Is there anyone else who is through有没有人已经感到厌倦
  with complaining about what's那些对我们的批评,唬吓,侮辱
  Done unto us So I knock on the door我再越过另一道门
  And I am on the train坐在飞机上
  Going god knows where to往一块天才晓得我会到地方
  To get me over让我能安躺下来
  To get me over让我能熬的过去
  Get me heaven or hell给我天堂或者地狱
  Calais or Dover杰明,小东或者兆良
  I was hoping the train我渴望通往这可能的时空
  Was my big number
  Taking the Santa Fe and the AtchinsonTopeka然而我在香港,在美国,世界任何角落
  But we're chugging along,Dunaway by the crossing无论我跑向杰明
  And could be heading for Poland,or Limbo or Lower Manhattan或是小东,甚或是兆良
  Find myself running around我仍是感到自己跑个不停,无法止息
  I don't know what it is so get meover我不晓得这种感觉是甚么,但请让我熬过
  I don't know what it is so get meover我不晓得这种感情是甚么,但请让我熬过
  I don't know what it is so get meover我不晓得这种爱情是甚么,但请让我熬过
  To get me over让我熬过
  You gotta do it。请你为我做吧
  You gotta be there。请你在那儿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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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30之后的第一种结局

  131、完结篇(1)

  (写在日记本最後一页。)
  杰,之後的迎新游戏,跟大学大半年的生活都被我烧毁了!这是我人生中最不光采的,我不想再让你看下去!
  杰:
  这是我给你最後的一封信。当你看到这封信,原谅我不辞而别。当你看到这日记本,记载你对我表白的当天,我已经爱上一位比我大许多年的男人。请你别怪我!请你原谅我从小就没爸,张俊刚的出现,就是我的安慰。
  人生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早向我示爱,我大概不会跟刚哥在一起,因为那时我孤独的想死。如果我不是没爸,我可能不会这麽需要男人的爱。请你原谅我,在我成长当中,我渴望有男生对我好,却只有遭到奚落。杰,在最孤独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位能感到我内心在苦痛、在淌血的好友。我感谢你对我的情挚,可是我辜负了你,我忍受不了男生肉体的诱惑,犯了这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难明白自己的心理状态,我也不恳求你能明白我。我需要失去的父爱,却明白这一生也不能抓回来,无人能代替。现在落到这步田地,我是不能不离你而去……或许你也不会再原谅我。
  当你看到我留下这日记本,看到我这一年来荒唐的岁月,让你晓得我真正的为人,让你晓得我对你不忠,你不能原谅我,我并无资格怪你。可是我想你晓得,自从那晚跟哥、小东的一席话,对我怎样看待男生的身体,我越来越能把持。回想过去的迎新游戏,我一笑置之,也是有苦自知。开学後,我本意就是好好读书,不再谈情爱,却不幸的碰到小东。其实我不能怪他,我自己也要负上责任。我积极的跟李力康走在一起,向他讨教摄影、冲印技术,跟着一伙同学到处拍摄学习,为的就是逃避小东对我热烈的追求,影响我的学业。你多次来电给我,我推辞你,确实不是为认识其他男生,请你别误会我跟李力康有任何肉体关系,对方是位正正经经的男生。
  本来我已经预备好,大学第一年完结,就申请退住宿舍,回到你身旁,你也晓得我的目的。拿到了借来的笔记,还要作个比较,替你写些容易明白的要点,经常要做到凌晨三四点。看到学长、同学们在我房里吵闹的、闲谈的,我会跑到阅览室继续;抽着被单枕头走过来要借宿的学长,我还是让他们进来。我觉得开学後,我变的跟他们疏远。一来是我的目标已经达到;二来是要避开情慾,集中在书本上;三来替你的笔记写多点解释,好让你明白多一点,弄的自己很晚才睡,甚至有时候没办法入睡。有时临睡之前,想起刚哥说过,人在事途里,得要奔波要取舍,我越来越觉得他的说话,已经来到我身上,还没完成大学第一年,我逼不得已的选择退学,离开香港。要是你看完了我这本日记,我是向你坦白交待我的一切。你晓得我跟小东有一段关系,让你晓得我是不值得你原谅。
  倒霉的很,敌不过小东的缠绕,我们在204被舍主任碰上了,还威逼着我要跟小东当着他面前继续。我不光怕他跟兆良说,(兆良就是我在日记里,写我在美国那段时期认识的男生),叶主任还要胁向大学揭露我跟小东的关系,就这样整整两个月,我跟小东变成了他的性傀儡。经常面对这样的压力,我实在挺不过来,忍不住主动向兆良坦白,让他跟叶崇基说,替我解围。
  我怕的不敢再回宿舍,可是回家住,又怕保安员在你替我收信件时说起我搬回来,我觉得我以後是没面目再见你了,所以我躲在兆良家里暂住。开学不久他就对香大的体育设施有微言,始终不及美国,免的再花时间,便游说我一块儿申请退学,直回美继续读书。那时,我实在很怕再在大学宿舍,便申请了退宿。
  某晚凌晨时份,兆良陪着我回宿舍,拿走自己的物品,碰巧被我们看到郭青鬼鬼崇崇的从自己的睡房,全裸的直跑上天台,我们才发觉是叶崇基强逼郭青在深夜的天台里,拿着叶崇基的内裤自渎,再被叶崇基吊在晒衣架下为所欲为,我这才推测到Richie说的是甚麽回事。
  小东一直不甘心,偷偷留意叶崇基的一举一动。我想起那次在天台听到有人跟叶崇基说,一定要办好甚麽事情,就觉得舍主任可能已经逼使郭青,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後来小东探听到郭青跟几位学长,嗜赌成性,而且欠下叶崇基一笔将近百万元的款项。某天我劝小东不要再理会舍主任,赶快为自己打算,碰巧那夜在207又再听到大半年没听过的闷铃声。小东觉得事有蹊跷,抓着我走到阅览室,躲在一旁,竟然发现叶崇基抓着的是学长全光略,两人大汗淋漓的在健身室里干起勾当来。
  小东开学後早已晓得好几位学长,经常收听赛马广播,猜想可能跟叶崇基逼郭青引诱某些好赌成性的学长向他借钱,还不来的就跟郭青一样,以身体偿还。我已经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寻常,怕事情弄大,又再跟美国那次一样,被困在麻烦之中。我也不晓得哪一天,受不了的学长可能会报警,来个一拍两散。要是警方调查他侵犯过的同学起来,我们可能要出柜了。我苦苦的劝小东不要再理会,赶快申请退回床位,预备来年转校申请,劝他找其他大学继续。那晚我即时便跟妈说,我要退学,我抵受不了这里的功课压力、学习环境。
  那时我已经无心上学,便对兆良说,离开香港之前,我想到山东探望一位朋友,顺便跟他散心。其实我并不是想跟刚哥再续前弦,只是我晓得自己不会再回来香港,我渴望重新在美国开始我的生活,才想探望他。兆良并没有介意我跟小东的关系,他也乐得跟我离开香港。这段时期,我晓得我不能再对你说谎,你不会原谅我,而且在舍堂那段使我又惊又怕的时刻,兆良是我的磐石、我的救星,才可以避过叶崇基的魔掌。
  杰,对不起。我欺骗你这麽久,我是百词莫辩。我想了许久,应不应该把你送我的挂嘴归还给你。我晓得你很紧张这份礼物,我何尝不?自从Richie抓着我把吊嘴扯出来的那天,我再没带起来,我想好好保存它。最後,我觉得我不能承受看着这份礼物,是我欺骗你的证据,我选择归还给你。我伤害你太深,连我也不能饶恕自己。请你……请你忘记
  忘记我。对不起!
  敏
  **********************************
  “敏。你待会那个朋友是谁啊?”
  “你问来干吗?你又不认识他,他是我以前的邻居来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见见他。”
  “别了。你们一定很久没见过面,话就多起来。我还是回酒店等你。干吗你愣愣的?”
  “没甚麽。良,你走错了地方?干吗会是胡同来的?”
  “这里有家店子我要来看看!”
  跟兆良来到山东,两人自助旅游到处玩了三天,我早已经给刚哥发了电邮,我会探望他,约好了这天晚上六点在办公室大楼门口见面。兆良看还有时间,抓着我跑到一条甚麽胡同,我觉得奇怪,为甚麽会来这个偏僻的地区,谁知兆良原来想买把木吉他。
  “干吗要来这儿买?美国制的不好吗?”
  “这里的是欧洲入口,价钱较在美国便宜,来看看有没有好的。嗯,敏。记得你说你参加大学的乐队,你究竟晓不晓得弹啊?”
  兆良一面说,一面看着吉他。
  “当然……一点儿也不懂!我那时还想跟你学几个和弦来充充。现在……甚麽都不用了……”其实我不想再提起大学的事。
  “以後我可以教你了!让我试试这把。”
  听着兆良替吉他调音,我到处看看,觉得有些吉他好像是小朋友用的,却又较大一点,挺特别的……
  “你试试吧,这是628的,挺适合手掌较小的用。”店员向我介绍起来。
  “628?”
  “敏。628是弦的长度,弦越短吉他就越小。你试试啊!”
  “不!我看看吧了。我想不到有这麽小的吉他,我还以为是小朋友用的。”
  “敏。你看看,要是你要学学吉他,我给你送一把。”
  “良,我不要!我不是这块材料,你自己试吧。”
  兆良抓了我一旁,低声说:“敏。我还没送过你甚麽,你替我妈留下了个塑像,我还没时间想些特别的礼物送给你。要是跟我一起……”
  “良。我不会弹,我不像你这麽多嗜好,你送我,到头来还是白撘,干吗要花钱?”
  “你还没试过,就推了!运动你不爱做,以後我跟你有甚麽共同兴趣?”
  兆良想也不想,就拿起一把小的,调好了音准,便说:“你拿着!坐下来,我教你!”
  兆良站在我背後,抓着我每一根手指,试了个和弦。
  “你用点力按弦吧!”兆良的右手在另一边拨弦。
  干吗这首歌曲的引子,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抓着兆良跑出店子外:“良。你晓得张俊刚?”
  兆良起初完全不相信我会认识刚哥,到我从衣袋里掏出刚哥的名片,上面还印着他毕业拿到的大学学位,他双眼惊愕的表情,我真想不到兆良就是刚哥最爱的那位小男生,我更想不到我们这两位刚哥所爱的小男生,现在竟然会走在一起。那种感觉,直如曹禺在《雷雨》,写鲁四凤跟周萍发现双方是有过肉体关系的兄妹似的。
  两人一直无言在大街上走,我觉得自己很荒唐,我爱过的刚哥,竟然再爱上刚哥最爱的人。在美国跟兆良一起走,我觉得自己还是孤独,因为我还不知道应不应该爱他;这次两人在山东一起走,本来就想一心靠向兆良,不再想别的男生,现在却多了一根刺。
  “良。你跟我一起探望他。”
  “我不想!敏。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当时还小,不明白自己在做甚麽?到我明白自己,我根本不曾爱他!”
  “可是他很爱你。要不是你刚才拨了几个弦,我不会想起刚哥对我说过,他对你……”
  “敏,请你不要再说!好吗?我想不到他竟然会跟你一起。”
  “我怎会想到?”
  “敏。我爱你。你不会因为我跟张俊刚的事放在心上吧?”兆良低声地说。
  我垂下头来,觉得天一直在戏弄我,又仰头瞪着兆良:“良。你怎对我,难道我不懂?可是我本身就不能责怪人,我跟刚哥、跟小东的事,你也没有怪我。有罪的人就是我,我会怪谁?”
  “敏。我甚麽都不管!无论如何,回到美国,我跟你一起到别的省份申请大学,我要跟你一起生活,好吗?”
  我暗暗点头,心里在想着兆良刚才说:“我当时还小,不明白自己在做甚麽?到我明白自己,我根本不曾爱他!”
  **********************************
  “敏。你这次来是……”
  “刚。我决定回美国,不会再回港,所以我想探望你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傻瓜!我可以到美国找你啊……嗯,你长大了。我看你好像长高了点,你还较以前更俊美……”
  最後的一句,他压低了声线。我腼腆的笑了笑,开门见山的说:“刚。我有男友了。这次跟他一块儿来旅游,再下一个星期就跟他回美国去。”
  他点点头:“在香港认识的?”
  “不。在美国,我妈婚礼的那次认识的。”
  “敏。我祝福你!你一定很爱他,才会离开香港。”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呢?”
  “甚麽?”
  “你的男友?”
  一声爽朗的男人粗犷笑声,从他喉头里发出来,说:“我…我没看错人。你真长大了,要管我的事了吧?”
  “刚。我想你快乐……对不起!我那时还说……”
  “够了!敏。我们心底里明白就得了。以後你就替你男友收拾东西啊!”
  两人突然又沈默起来,看着刚脸上的经历。我猜想,我将来也许会跟他一样,落的漂泊无定。
  “你要不要我当你们的导游?”
  “不用,我们已经走了两三天了,明天下午就回港。”
  “干吗你好像不快乐?”
  “因为我看到你不快乐……刚,你一定会找到所爱的,别放弃!”




  132、完结篇(2)

  “敏儿。这次有兆良陪着你,我也放心。有时间就多点回来看看我,妈很想念你。”
  “我会了。”
  不晓得为甚麽,我感到这次跟兆良回美国,妈好像猜到我的一切。虽然我对香大的情况守口如瓶,妈瞪着我的神情,好像在怜惜,又彷佛在责备,让我感到好不自在。妈只管说“别到加州去”,我跟兆良已经在猜,她晓得我们不是普通朋友。不过透过Burt在宾夕凡尼亚州认识的渠道,最後我跟兆良一起考进了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这所大学是唯一同时拥有艺术跟体育系两学科的,距离纽约也不算远。
  我们还没有头绪之前,兆良一直留在我家,除了商量到哪个州读书,也尝试替我疗伤。被舍主任要胁之後,我的心理状况不容许我跟人发生关系。直如一位被强奸者似的,每一次刚感到兆良要进来,我就会狠狠的推开他。我想起叶崇基狰狞的眼光,我无法摆脱那被迫跟小东做爱的伤痛。我抱着兆良痛哭起来……
  “敏。没事,我……我不进来,你别怕!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晓得兆良也在伤痛,在他亢奋的时候,我无法跟他一起,哭的更狠了。有一次还被妈听到,逼的兆良装着从另一房间跑进来看我。
  待找大学的事情一切尘埃落定,兆良本来想在大学附近租一个单位,我却坚持在远一点的地方,看来我还怕在大学附近住下来。妈闲来无事,也跟我们到宾州走一趟,替我们打点一切,也把我送给了兆良。她的说话、她的眉目,是我从来没看过的。
  “你俩多多互相照顾,甭叫我担心。”
  “妈。干吗你会担心?我们又不是距离很远。还有,要你一个人回港打点,不好意思。”
  “你甭挂心,Burt也要到广州一趟,就乘个机会走走。你爸也不会卖掉房子,要是我们回港也可以有个地方,不用住酒店。敏儿……妈怕你不再回来。你长大了,有你自己的意向,你事事要多考虑,多迁就一点。兆良,谢谢你看顾敏儿,你们有时间就回来走走。”
  “伯母,我会了。请你放心。其实我也挺熟悉这儿,以前也跟同学来这儿走走。”
  我一直有跟刚哥联络,小东却被我拒绝了,每次看到他的电邮,我会想起大学的经历,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无疾而终。我得到的教训,使我不敢再节外生枝。兆良对我的爱护,使我再度跟他连在一起,两人的生活也懂得互相迁就。两年後,我十八岁,我长高了,也开始有胡子。兆良是唯一的男生,看到我身体上的巨变,虽然身体还是瘦瘦的,我已经跟兆良差不多的高度。我想不到这个变化,我俩要再度适应双方。我不再是小朋友、小同学,兆良要抱干我,也开始感到乏力。这一切的生理变化,我俩开始感到有点困扰。
  困扰我的其实是我一直守候的人,一直没有给我发任何电邮信件,连一句责备我的说话也没有。对於他来说,我是个无耻的人。这宗罪在我心底里,是无法弥补的。大学三年级,我快19岁的十一月,冒着大雪,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负责时装、商品拍摄。从朋友那儿,我更有机会做些Freelance工作。这年我跟兆良正式分手了。
  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也不是为了我,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小”敏,是我。这次也是我,跟他一起,我内心却不属於他。每每在缠绵时,根本不是在想他、爱他,性爱上得到了满足,并不等同於爱情上满足。我觉得自己再欺骗一位对我好的男生,一位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敏儿。干吗你没有跟兆良一块住啊?”
  “妈。我们也差不多毕业了,我还有其他的工作,甚至要在其他地方住好几个月。”
  “敏儿。我跟你爸谈过,晓得你的意向,不过你……你得拿定主意,你到底要跟谁?我……我很想你回来……”妈忍不住哭了出来。
  “妈,你别哭!我……我是为工作才没回来,我生活稳定下来,我……我一定回来看看你跟爸。”
  “你还想着杰明?”
  “妈……”
  我登时饮泣,再说不出话来。知者莫若母,妈直截了当把我一直在疼的心,剐了出来。
  我离开了兆良,走自己漂泊的路。毕业後更是穿州过省的,找寻工作机会。我热爱风景摄影,发现一块世外桃源-New England,我很想在那儿定居下来,不过我还在工作,在费城附近独个儿住。兆良久不久跟我到处走,可是我俩再擦不出火花。离开了兆良的这五年来,我再没有认识过男生,也不想再在同志圈子里找爱情。工作、进修占了我大部份的时间,闲来到咖啡店坐坐。
  我坐在咖啡店室外,已经习惯美国的生活,那份孤独、苦涩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却又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继续走我的路。想起这些年的生活,五年了我还没回过长岛,探望爸妈。他俩紧张的在电话嘘寒问暖,寄来生活费,我真觉得羞愧。内心感到对妈不起,不仅是她辛辛苦苦的把我带大,而且是我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幸福快乐,让她一直担心、失望。我明白他俩根本不需要我奉养,可是这多年没见,连大时大节,我也跑到New England到处拍摄,也为自己退休时,可以在这里找个宁静的地方离开。我的过错,使我不再盼望。
  “邱敏!邱敏!”
  在这儿谁会叫我?我两旁看看。
  “後面呀!哈哈哈!”
  我抖了抖,简直不相信,怎会那麽巧?
  “方洋?”
  “哗!你高了这许多,我差点认不出你耶!”
  “你怎认得我?”
  “你以为你是旅客,可从你这个摄影机背囊,再看清楚你的侧脸,才认的出来。快过来坐坐!”
  我徐徐走到他桌旁:“这位是?”
  “我来介绍。这是我老婆凌敏。这是我旧同学邱敏。”
  我笑了出来,我跟她都是单字一个“敏”。
  “你哪时结婚的?”我问起来。
  “早两年嘛,我还要回港摆喜宴!”
  “你……你移民过来了?”
  香大读书时,我早已经听杰说过,方洋越赚越多,後来跑到美资物业在内地买楼盘,回来就已经可以买辆车了,我猜他已经达成梦想。
  “嘻嘻,有点运气吧了。你突然离开香港,谁也不说,请也请不到你耶……你到底干甚麽?”
  我愣了愣,听他这样说,要是他跟杰、小东有联络,怎会不知道我离开;要不,就是他两人对我离开绝口不提。
  “甚麽?”方洋笑嘻嘻的再问。
  我幽幽的说:“别提了!我不想再提起,已经过去了。”
  “那你现在住费城,还是长岛?”
  “就在附近。我刚想回家开车,乘这星期日到处走走。你呢?”
  “我在Henry Avenue那边,我图它靠近New York,这儿空气比较好。嗯,我现在还是做地产啊。”
  方洋笨笨拙拙的从背包里,拿了块名片给我。我也回他一片。
  “啊,你还是当摄影,做甚麽工作?”
  “甚麽也有,公司接到了order,有时候跟一伙同事做,也有独个儿做,找到些Freelance,也可以多赚一点……方洋,你有没有跟死党联络?”
  我忍不住要探听一下。
  “头几年有,跟子伟、装熟、仲坤啊、杰都有,现在久不久也有通讯,不过各忙各的,真难找个机会聚在一起。所以刚才一看到你,得要看看你的近况。你不介意啊?”方洋叼了口香烟在嘴角,燃点起来。
  “我也想知道,他们干甚麽工作?”
  方洋暗暗笑了一会儿,说:“我看,你只想知道杰在干甚麽吧了?”
  我冷不防他竟然对着妻子说起我跟杰的事,有点尴尬地说:“不说就算了,难道我关心一下他们在香港的近况也不行?”
  “嗯,老婆。你在这儿走一会儿,我想跟他谈些私事。”
  两人看着凌敏走开,方洋才说:“我不晓得你跟杰究竟发生了甚麽事情?他从没对我说甚麽。如果不是我结婚要请你,我也不晓得你离开了他。嗯,我得问问,你俩这麽要好,干吗会分手?”
  “方洋。可不可以不提,我怕我会忍不住!我只想知道杰,他过的好吗?”
  “好!他比我更好。我为着移民,花了很多钱,他却是越赚越多……”
  “他做地产?”我忍不住再问起来。
  “嗯。他向来成绩较我好,可惜就是考不进大学,就乾脆跟我小叔做了一会儿,再跳糟到些大公司,到大学进修甚麽鬼副学士。一年前跟他联络过,他好像是营业部经理了!”
  我点点头,楞楞的在想。时间真会麻醉伤痛,可就不能麻醉我的神经。难得杰六年之间就当了经理,我心里登时感到安慰。
  “嗯。难得我们相聚,拍一张耶!”
  方洋拿着自己的摄影机,两人坐在一起合照一张,我自己也拍了一张。
  “敏。你越来越俊了!你还这麽挂念杰明,干吗离开他?回去找他吧!”
  我猛的摇头:“不会了!你不是说我长高了……他不会爱我,我也不会爱他。方洋。对不起!我得要走了,我约了朋友,有机会再在这儿碰面吧,再见!”
  我抓起了背囊,转身便离开。两行眼泪滚滚流下来,只认得一团灰灰白白的东西在地上啄食,在我走过时瞬间便飞了起来。我举袖一抹,看清楚自己,大学生有甚麽管用?我性格孤僻,六年了还是漂泊无定,生无可恋的过日子。我伤害了他,我是应该被咒诅的。只要我晓得杰有这样的成就,生活过的好,我再受折磨,也算不上甚麽,都没所谓了。其实我并没有约朋友,只是摄影师的习惯,相机不离手,看到特别的就拍。我跑回家去,痛哭了大半天,决定再搬家一次,省得方洋知道我住在这儿……
  “敏儿!你干吗整天都在搬家?刚刚住了年半,又再搬!”
  “妈。我住的不好,当然要搬了!再过几年,我想搬到New England那儿住下来,到时候我不会再搬家了。”
  “你越搬越远,就更不会回来了。敏儿!妈没几年可以再看你一面,干吗你会变成这样?……我…我真不应该叫你回来读书!”
  “妈。对不起!摄影工作就是没家的,居无定所的到处拍摄,这是我的职业嘛。我……我找个机会,一定回来跟你们住一个月,好吗?”
  跟兆良回美国,到了宾汐凡尼亚州後的整整七年,我还是没蹅回过家门一步。我很怕,很怕妈问我:“你还想着杰?”
  **********************************




  133、完结篇(全文完)

  ……
  “车走走停停路人潮拥挤
  过往画面让心在下雨
  我不会刻意回避你还爱你
  念着念着却想哭泣
  这世界有没有地方能永远都晴朗
  没有倔强爱不再让谁受伤
  身旁没你地球失去重量
  我多想能朝你方向飞吧飞吧
  你没对我说再见所以我没有走远
  等待你等得忘了时间
  快乐却早已跟随着你Leave~Leave~Leave
  曾一起努力曾一起相信
  甜的苦的想各自回忆……”
  ……
  伏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我听着杰送给我的这片光碟。这些年,九年了!光阴如流,我究竟是怎样熬的过去?这首曲子是我唯一能够感到杰在我身旁。我连那吊嘴也不能拥有,就只拥有这首带给我痛苦的曲子。我一直不能摆脱,当天离开杰,上大学经历到的痛苦,可是我不能扔掉它,因为它是我的折磨。我哭,我还是可以凭着它,带给我点点回忆。
  我不算是命途蹇滞,只是漂泊无定,到处工作,不求成就,只求多赚个钱,老来可以到新英伦那儿,避开人群,在那里结束一生。这些年行屍走肉,苦不堪言,孤独寂寞,较我年少时还要来的强烈。我不难明白个中原因,因为我把年少时,空白的一页,涂抹过我渴望的爱,而且爱的不能自拔。要是我的爱情一直空白一片,死了也只不过是白纸一张。可是,我怕我无法再熬过去,我怕我无法等到在新英伦那儿定下来的那一天……
  “砰!砰!砰!”
  我侧脸看看,有位老年人在拍着车窗,大声喊着:“Are you alright?Are you alright?”
  我流着眼泪,点点头,赶紧收拾心情,驶车离开。在这条应该没人走的路,真难得,也奇怪竟然有位老年人走过。
  这次离家到Texas工作已经两个多月了,回程时一直听着这片光碟,直听到无法再听下去,让下一次再来折腾自己。驶车回家後,看到邻居的小孩子在家门前打篮球,这个画面几乎是我每天回家,下车前必定看到的。我也爱看,我会怪责自己,那时杰邀请我看他打球,我怎不看看他去。坐在车厢里,楞楞地看了一会儿,才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杯咖啡、一份Bagel。我的食物一向简单,除了跟同事进餐,我大概是不会蹅出家门,一回家就呆在里头,让自己从回到十六岁前的光景,不过那时我还可以看妈一面,现在连妈,我也没看过。
  我收好了一大堆的信件,才走回家去。刚打开防风门,奇怪地看到地上,一条又长又幼的纸条,可能是被风吹过,落在大门口旁。我放好了一切才拾起来看,登时双眼晕红,脊背的神经不住抽搐得全身抖震,心里又惊又怕,拿起门匙,跑出街外,到处张望。再看着这条从我的日记本,剪贴过的纸条:
  (他比各人高出两三个头,一等一的巨人,长了个身高却不长脑袋似的。也没有嫌弃我有点儿沈默寡言。)
  我忍不住流下泪来,真想大叫:“杰,你在哪儿?”
  我晓得一定是他,流着眼泪,到处跑了又跑,看看他是否躲在一旁。可惜,我找不着他的踪影。杰啊!
  邻居的孩子看我哭的疯了,我咬着嘴唇,跑回家里,却在防风门旁的玻璃窗,到处探看杰的踪影,我还是找不到杰。
  我坐了下来,看着这条在我手上抖震着的纸条,半晌才醒起,杰会不会在方洋家?翻箱倒柜的找寻那次方洋给我的名片,自从那次搬屋,许多的杂物还没拿出来,怕自己又再搬家了。
  “方洋在吗?”
  “我是。谁啊?”
  “邱敏啊。方洋,杰在你那儿?”
  “甚麽?没有啊!杰会来这儿?我……”
  我忍不住哀求的说:“方洋呀。杰在我门口留下纸条,是从我给他留下的日记本剪下来的!你帮帮我,别骗我,杰在你那儿了?”
  “敏。真的没有啊,我为甚麽骗你?既然他来了,一定会见你,你等等他吧。”
  “你没骗我?”
  “唉!敏,我怎会骗你?我当天不是说,你这麽爱他,干吗不回港找他去?要是他来我这儿,我抓着他推到你身边了!”
  这一晚,我几乎是寝食不安的等待杰的出现,平时我只开一盏桌灯照明,今晚我却把所有的灯都开了,我要让杰看到我已经回家了,他要是来看我,必定会每天每晚守候在我家附近,我等待门铃响起来。我在想,究竟这纸条放在这儿多久?我到德州工作两个多月,是昨晚才放着,是哪时候放在门口,他明天会不会再来?还是後天才来?我光坐着等待我的希望,等的睡去了。
  杰!
  眼前还是淡黄的桌灯,一切也没有变动。天还没亮,我又再想,杰是在附近,还是已经离开了?两个月,难道他曾经来找我,我却不在家?
  “妈。敏儿啊,杰来过吗?”
  我忍不住骚扰在睡梦的妈。她还是不清不楚的说:“杰?来过哪儿了?你说甚麽?”
  “妈,我收到我给杰留下的日记纸条,他是不是两个月前来过找我?”
  “唉,你疯了,敏。你一是不打来,没声没响的,打来就向我找人。没有!你等等……敏儿,你到底想不想回来?”
  “妈……我……我知道杰来过,只有你才晓得我这个地址。妈,你行行好,我……我是不能没有杰了……你……你不要骗我……妈……”
  我再度泣不成声了。
  “敏儿!我没看过杰明,我曾经把你的住址电邮给他,可是他没有来过,真的不在我这儿。他若是来了,他一定要见你。”
  “妈……我……两个多月在…德州……我…怕他…是来……来渡假……”
  杰始终没有出现,我尝试打到他香港的家,电话已经不是杰的,可能他们搬过家了。就这样再没有杰的消息,我给他发电邮,没回应;申请休假,守候在家里等,我失望。杰,到底你在哪儿了?你晓得我的心痛的更厉害,我宁可你没来过,干吗你要这样折腾我?
  三个月里,再没有纸条,我失望却又存着丁点儿的希望,决定辞掉工作,不再到处走。我再回大学进修平面设计,我要等待杰的出现。我甚麽也可以不要,甚至於我的生命,我好想看到杰,我好想搂着他才离开人世。可是大半年了,我家门关後,再没有杰的纸条、我的日记。
  从秋天等到冬天,冬天等到了我在美国第十年的夏天。希望中失望,失望中又渴望,可是音讯全无。我绝望了,可能是杰真的来探望我,碰巧我不在家。干吗他要留下纸条?干吗他不回覆我的电邮?我怎也弄不清楚。有时候,我愣愣看着门前的楼梯,杰的鞋子一定曾经在这儿留过痕迹。虽然我无法跟他见面,他若是恨透了我,给我一点教训、痛苦,那是我愿意的。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我不再盼望,无无聊聊的坐在电视机前,当起美国人来。在美国,大半的人都是这样过日子。两眼看着屏幕,脑袋却是个空洞。
  “Forecast for tomorrow will be rainy,squally thunderstorm…”
  在费城,我很久没看过下雨天,竟然会碰到跟我心情一样的天气,一时感到沈重,关掉了电视机,继续我的工作。
  一觉醒来,的的答答的声音,我懒在床上一会儿,拨开窗帘,灰灰暗暗的天色,雨点打在窗户上,真的下雨了,我真的很久没看过下雨,好让它替我的心淌泪。我徐徐的穿起衣服,准备上学。刚打开大门,防风门关地上就是三张纸条。
  我赶紧拾起它们:
  (敏,你可不可以给我补课?)
  (对不起!敏……我只想你晓得我很疼你,很在意你……)
  (饶了我罢!敏!饶我罢!)
  我再次全身抖震,看着这三条全都是我记载在杰家里的对话,双眼被泪水模糊。杰!杰啊!我痛苦的看着它们,哭的颤抖。为甚麽杰要这样子对我?我不敢再打开防风门,怕我找不着他,怕自己无法承受又一次的痛苦、折腾。
  潇潇雨声中,我回了回神,放好了纸条。我得要上学,才可以暂时逃过对杰的思念。正走向防风门,看到门旁玻璃窗後,一个全白的影子,坐在楼梯上,我赶紧打开防风门。门锁上挂着我熟悉的吊嘴,一位我深爱的男生,白色校服,背着书包,全身湿透,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背坐在楼梯上。我已经完全失控的在抖动,涕泗纵横、无法移动、无法说话,眼泪不住的淌下来。眼前的这刻,彷佛回到我家,回到十年前,杰向我表白的当天。
  “敏!”
  我俩紧紧拥抱,饮泣无言。杰抱着我走回防风门後,关上门才说:“敏!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我……何尝……不是?……杰!”
  我紧紧抱着他,两人全身抖震,久久不能再说一个字,不住的摇头痛哭。活在绝望中的这些年,我决不会想到,杰在费城这灰暗的下雨天,在我眼前再次出现。我有许多的不解,可是我无法说一句话,我有许多的疑惑,这刻都不再需要答案,我只想拥抱着他。
  杰紧抱着我饮泣,良久才能说出话来:“敏。我…一直等着……费城…下雨……我…我要…跟你…重新开始……我……我要…给你……个家啊……”
  “杰!”我哭成泪人,不能自已,紧抱着杰,我不能再让自己失去他。
  “敏。让我看清楚你!”
  杰抹去我俩的眼泪,看到十年以来对方的面目。杰还是我最爱的男人,他还是这麽俊帅,满脸胡茬,看来他也等着这雨天的来临。他脸上已经不再是年少时的傻里傻气,我也不再是身高只到他胸口的邱敏。看到他一身湿漉漉的校服,那个滴着雨水的书包,我哭的抖震,这个情景就是我俩当天的开始。杰徐徐探手到书包里,抓出一只塑胶袋,里面就是我留给他的日记。
  “敏。我以後要看着你写日记啊!”
  我摇摇头,哭着说:“杰,你脱下衣服吧!别着凉啊!”
  杰含泪带笑地说:“敏。你的衣服,我还是穿不来……”
  “我……我有…有毛巾……”
  我转身就想拿几条毛巾出来,让我的杰裹身。杰一手把我搂在怀里:“敏。别哭!我等到天开了,天为我们开了!”
  我紧搂着杰哭泣。十年後的今天,才可以在杰怀抱下,再次跟他亲吻。想着杰送给我的曲子,最後几句歌词:“你没对我说,要我离去,所以我还在等你,带我Leave,Leave,Leave。”




  後记:

  在这里,我感谢读者一直默默的支持,公开的支持,也感谢给我教训的留言,让我明白自己某方面的不济、文章的错漏。从没想过由最初只想写写短篇,表白自己的感情、情色世界,会变成这长篇大论的文章,磨磳自己的时间。要是删去我所有性爱的描写,大概我只能写一个月,已经写完了。
  许多读者可能看到文章标题为“有异想天便开”是情色的,是不断追求慾欲的色情文章。其实是我的错,最初我想写短篇,异想天开,全不是主角邱敏的情慾生活,而是爱他的男人,怎样透过异想,让邱敏永记不忘。刚哥摆满一地的杂物,跟邱敏一起收拾,让邱敏感到自己是那房子的一位小主人;杰看过邱敏的日记,同样要邱敏对他永生难忘,想出这个可以说是折腾邱敏,却让两人再续前弦的方法,再走他们未知的爱情路。本来可以再多写一点,可是我感到这样的结束已经足够交待整个故事,也交待了文章的标题,所以作罢了。
  再一次感谢各位。再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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