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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和情姐姐的意外重逢 不穿内裤的丝袜尤物


  省城体育馆内,全省公安系统专业技能汇报大会正在进行之中,包括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在内的司法系统大僚悉数到场。所谓的公安系统的专业技能,包括的内容很多,但是真正具有表演性质的还得数擒拿格斗、散打这些实战性的项目。

  比较有趣的是,在观众席上,除了前排的主要领导和各地市公安系统的代表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女观众。这些女观众大多打扮得非常靓丽时髦,其中不乏省城的诸多富婆。一个官僚气息浓重的场合,她们的出现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原来,近年来,长相高大英俊、体格健壮的年轻公安干警近来成为了很多商场女人瞄准的对象。这个汇报大会通常是在每年的全省公安系统比武大会之后举行,具有总结表彰性质,富婆们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猛男,兼之以职业特性,不是寻常市井壮男可比。富婆们大多手眼通天,弄来入场券一饱眼福实非难事,要是有她们相中的干警,她们更是会设法找人牵线而结识。

  富婆们有的风韵犹存,有的体态臃肿,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表面寒暄,说是熟人邀请来看看。其实对来这里的目的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不会挑明就是。往年甚至出过骇人听闻的传言:一个帅哥刑警在三个富婆之间周旋,最后被其中一个失意的富婆买凶切掉了鸡巴。

  对类似的故事,很多人也许会嗤之为谣言。其实,在上层官场和商场内部,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实在是比比皆是,很多细节推究起来远比情色小说更加香艳。

  说起来这也并不奇怪,这些手中有权或钱的所谓上层人士掌握着平常百姓没有的资源,自然也有条件做出很多平常百姓想像不到的糜烂行为。如果有人认为他们必须顾及自身身份,不至于肆无忌惮,那就更是替古人担忧。等到一个人真正有权有势了就会知道,那种为所欲为的快感正是他们最大的追求。

  比如现在,看着那些光着上身的英俊干警们登台表演,很多富婆们早已春思撩动,内裤内瘙痒难耐。她们往往戴着墨镜,以遮掩她们热辣赤裸的目光。不用说,除了看这些小伙的肌肉和身体线条,她们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男人们的裆下不放,同时在心底估算这男人的本钱大小。

  在体育馆的最后一排,这时就有一对摩登女郎并肩而坐,她们都没有戴墨镜,手里分享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相比喜欢往前面坐的那些富婆,这对女人的举止明显温文尔雅,年龄也很难判断。她们一个穿着黑白色的套裙,一个穿着米色的小西装。远远看去,单就她们艳丽的妆容和甜美的表情看,大概就三十刚过;但是她们身上又有一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干练和冷酷气息。

  随着散打表演的开始,西装女人赶紧把望远镜递给同伴:“宝贝,你的梦中情人出场了!”

  套裙女人并没有接望远镜,只是面带笑容地看着场上的一个身材相对修长精干的年轻小伙说:“少来,看他那样,只怕还是个雏儿。”

  “哈,原来你是担心他经验不足呀?要不要我先调教他一个月,再打好包送到你床上去?”

  西装女人在女伴耳边咯咯直乐。

  “给你调教一个月,再强的猛男都要被榨成肉干,还给我干嘛?”

  套裙女人不领情。

  西装女人收了笑容,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然后轻轻感叹:“你还别说,这孩子还真是越看越有意思,最开始我还奇怪你怎么胃口换这么快呢。”

  “你个花痴,就知道想男人!”

  套裙女人笑着摇头。

  “喂,不带这么倒打一耙的吧?”

  西装女人叫冤:“不是你让我去打听他的吗?明明是你想男人好不好?”

  “就算是吧,不过男人是有很多用法的,不像你这花痴只知道床上用。”

  套裙女人忍着笑继续打趣。

  西装女人反问:“那你还会怎么用?沙发上,车上,还是屋顶上?”

  “小心人听见,你个浪蹄子!”

  套裙女人抬眼看了看,她们坐的位置很偏,附近人不多。

  西装女人表情认真起来,盯着套裙女人问:“说真的,我挺好奇的。以前你对穿制服的都不感兴趣的。你不是说母兔子不吃公兔子的窝边草吗?”

  套裙女人没吱声,默默地从西装女人手里拿过望远镜,像一个真正的行家一样品评着台上几个干警的表现,尤其是那个相对干瘦的小伙。

  “我问你话呢!”

  西装女人不依不饶,但是这个时候一对年轻女孩向她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马尾辫女孩远远地就叫道:“小妈!”

  西装女人只得作罢,套裙女人放下望远镜,微笑着对着叫她小妈的女孩:“怎么了?”

  两个女孩坐到她们边上,那个马尾辫女孩拉着套裙女人的衣袖说:“小妈,我想拜那个林疯狂当防身术教练,你帮我找人跟他说一下嘛!”

  西装女人轻轻捂着嘴,显然在偷笑。套裙女人的眉毛挑了挑,不动声色地问:“不是帮你找了教练吗?”

  “哎呀,那个就是个小白脸,花拳绣腿,有什么用呀?”

  女孩嘟着嘴。

  套裙女人没好气地说:“开始给你找个壮的,你说肌肉棒子没真本事,现在的又说小白脸!”

  “本来就是嘛!小妈,我就觉得这个林疯狂刚刚好嘛,刚听边上的人说他前不久把全省各地的冠军都打下擂台了呢!”

  女孩眼神发亮。

  “你听他们胡说,那种比武大会不就是走个过场嘛?别闹哈,人家当警察的平时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招呼你?再说,我听说他在个小县城里面呢!”

  “那有什么关系呀?让他周末来省城教我嘛,我给他报销路费。我本来也只有周末有时间呀!”

  女孩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或许,对于她这种生活环境来说,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是套裙女人懒得再跟她废话:“好了,好了,新教练你不喜欢,我再帮你找。但是这个林疯狂就别想了,你也知道,你爸爸绝不会让你和警察搅和到一块去的。”

  “什么叫跟警察搅和呀?我不就是想找个好教练吗?”

  女孩忿然起身,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很尖刻:“一天到晚拿爸爸威胁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平时还不都是你在后面告黑状?”

  女孩的伙伴瞪大了眼睛,套裙女人倒是很平静。西装女人问:“冰冰还是这么跟你说话?”

  “你还指望她有的变呀?”

  套裙女人撇撇嘴,“听说她妈妈就是个泼妇,生个女儿还能指望怎样?”

  西装女人点点头,突然噗哧一声乐了。套裙女人质问:“你鬼笑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冰冰和你面上不合,可是眼光还真默契。母女俩同时爱上一个乡下警察,够拍电视剧啦!”

  西装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的背影。

  “去你的!又犯花痴了!”

  林小阳参加完晚宴,和几个地市的同事一起回统一安排的宾馆。对于这次汇报表演,他打心里觉得腻歪。正如蒋然告诉他的,想要往上爬,就得不怕麻烦。

  进入这个虚伪的场子之后就好像赌徒入了局,有点身不由己。就拿刚才的晚宴来说,省里的干部、市里的干部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就算级别差不多的在他面前也都是前辈,这一圈圈的酒敬下来,不知道得说多少没营养的客套话。

  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守在值班室等案子呢。林小阳心底苦笑,距离那噩梦的一天之后,他就变成了彻底的工作狂。那是他升官的第一天,也是那天他得知了许美婷改嫁的消息。此外,也是在那天,他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罪行。

  林小阳自己不太乐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兽行,他实在深恶痛绝。自那之后,他曾经给林婉君发过一次忏悔的短信,林婉君的回覆是希望大家都能彻底忘掉。对于干妈的宽容,林小阳十分内疚,可又想不到补救之法。

  于是,林小阳按照干妈的暗示,他藉口刚刚到新岗位,离不开单位,再也没有去过王海波家。唯一让他宽心的是,王海波显然一点疑心都没起,还会像往常一样隔三差五的会到他办公室聊天、上网。

  然而,难道自己对干妈做了那么大的坏事就可以不做任何补偿吗?这显然也不对头。林小阳只能借助工作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结果是接连破了几个大案子,省里的记者已经几次采访他。这次林小阳跟着北唐市公安局政委马德高一起来省城,刚才在酒桌上马德高还颇为自豪地在领导面前讲了林小阳破案的业绩。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是,如果你在乎的就是马,给你别的收获又有什么意义呢?对于林婉君,林小阳更多的是内疚。而对许美婷,林小阳则是一种深切的、挥之不去的痛楚。自从雨欣自杀事件之后不久,他就陆陆续续听到很多八卦消息,说许美婷跟一个海外华侨勾搭成奸已经有半年了,很多细节说得跟亲眼看到一样。

  林小阳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和同事们来到了宾馆大堂,结果刚进去就迎面遇到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叫道:“林疯狂!林疯狂!”

  几个同事笑道:“小阳,有女粉丝找你签名啦!”

  大家丢下林小阳坐电梯去了,林小阳有点尴尬,看看那个疯丫头,只见她穿着个小吊带衫和白色低腰小热裤,身上能露的肉几乎都露出来了。好在她满脸稚气未脱而且衣服看上去都是非常贵的名牌,否则真的会让人误认为是宾馆里的援交女生。林小阳穿着一身制服,得注意形象,只好压着怒气,礼貌地问:“小姐,你找我吗?是不是认错人了?”

  “哎呀,我哪会认错人?你不就是省公安的第一武林高手林疯狂嘛?”

  女孩兴奋得有点大呼小叫了。

  林小阳皱皱眉头,“我叫林小阳,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哎呀,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郑冰冰,她叫王丽。”

  女孩连忙把礼数补全,不过她其实完全忘记了女伴的存在,注意力都在林小阳身上,“你不喜欢我叫你林疯狂呀?那我叫你林哥哥好不好?”

  “叫我名字就好,请问有事吗?”

  林小阳害怕还会有其他同事看到,耐着性子把两个女孩引到待客区的沙发上。

  郑冰冰一坐下来就说:“林哥哥,是这样的,我想聘请你当我的女子防身术教练,你看好不好啊?”

  林小阳心想,这哪里来的疯丫头呀?怎么认识我的?怎么开口就要我当教练?

  不会是谁给我闹的恶作剧吧?他当即婉拒:“郑小姐,女子防身术方面,我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可能帮不到你。”

  “怎么会呀?你不是很厉害嘛?也不一定真是什么女子防身术,反正把你的本事教给我!”

  女孩继续眉飞色舞。

  林小阳真有点吃不消这种女孩,站起来说:“可是这个我真的帮不到你,再见。”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嘛?我会给你很高的培训费的呀,你要多少都可以!”

  郑冰冰见林小阳要走,着急地叫起来。

  林小阳冷冷一笑,“郑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

  说完,林小阳已经不顾礼貌地往电梯间大步走去。走到电梯口,他才不胜感慨地摇摇头:这年头的小女孩确实是太不知天高地厚。正好有两台电梯同时到了一楼,林小阳走向靠里面那个,刚刚进去,眼角突然瞥到另外一个电梯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长发女人。他心念一动,差点当即叫出来,赶紧伸手挡住已经快关上的电梯门,在电梯里其他房客的瞪视下闯了出去。

  他所看到的那个人影拖着行李箱,走得很匆忙,这会已经来到大厅中间,林小阳顾不上形象了,大叫道:“美婷!”

  那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林小阳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眼泪顿时哗哗地流了满脸!其实,他这之前根本不敢肯定看到的是许美婷,她的发型、着装风格全部都变了。或许这就是心电感应,在距离她那么近的地方,他就是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这是做梦吗?竟然会在省城的同一间宾馆里和美婷姐姐重逢?许美婷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差点回身就走,可是他那满脸的泪水实在让人心悸!

  可能生怕有其他人发现林小阳的异状,许美婷旋即迅速走到他的身边,掏出纸巾递给他。林小阳声音哽咽:“美婷姐,真的是你吗?”

  “傻孩子……”

  许美婷犹豫片刻,带着林小阳来到待客区,正好坐在刚才林小阳和郑冰冰说话的那个沙发区。

  林小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脚上跟踩了棉花一样,云里雾里地跟着许美婷坐下,目光一直没离开许美婷。她确实变了很多,变得珠光宝气,变得跟自己之间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但是,不管她怎么变,她都是他最爱的美婷啊。

  他痴痴地问:“美婷,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许美婷好像没有料到林小阳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才反问:“小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事吧?你不想骂我吗?”

  “我不知道,我确实很生气,可是现在见到你,我只盼着你不要再消失了,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求还能见到你!好不好?”

  林小阳冒出一大串。

  许美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都没看就按掉,躲闪着林小阳可怜兮兮的目光,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小阳,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呢?过去的事情不是让它过去更好吗?”

  林小阳没想到许美婷会如此狠心,连这样起码的要求都不给机会。他忽然注意到许美婷的耳坠和项链都和以前戴的首饰不可同日而语,即使他这样的土包子也能一眼看出是极其珍贵的奢侈品。绝望之中,他沙哑着嗓子问:“美婷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愿记得了?你不是每次都告诉我你喜欢我要比我喜欢你更多吗?”

  “傻孩子……”

  许美婷怔了一下,“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自己的事业和爱情,何必再记得一个老太婆的疯话?”

  “姐,你才不是老太婆,你是我最……”

  林小阳的话还没说完,许美婷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抬手示意林小阳噤声,接起电话说:“我刚忘了东西,马上就到门口了。”

  放下电话之后,许美婷马上站起身,拿起行李箱的拉杆就走:“小阳,我赶时间。”

  林小阳哪里肯让她就这样消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是你男人来了?他是谁?你和他幸福吗?”

  “傻孩子,当然幸福……”

  许美婷只想赶紧走。

  无边的绝望勾起了林小阳心底久久压抑的怒火,他脱口而出:“怎么幸福了?不就是很有钱吗?”

  许美婷回过头,盯着林小阳:“小阳,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林小阳吓得一缩,他根本无意侮辱许美婷,可是他心底的委屈根本控制不住:“难道不是吗?你抛弃家庭,不就是为了那个有钱男人吗?公安局里不都在传吗?”

  许美婷还是盯着林小阳,林小阳也想努力回瞪着她,但是他骨子里的软弱全部暴露在许美婷面前,反而是自己的眼泪再次哗哗而下。许美婷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轻轻说:“小阳,其实你说得也没错,他是很有钱,关键是他还对我好。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依靠不好吗?”

  许美婷把话说得这么坦率了,林小阳反而有点无所适从,连忙说:“我也会对你好,我也会努力挣钱的!”

  “唉,你就是个大孩子!”

  在这一瞬间,许美婷眸子里闪动着往日对林小阳的宠爱,但只是一瞬而已。“小阳,姐姐现在也许还算漂亮,可是姐姐的青春毕竟已经过去了,马上就要老了。姐姐等不了你,更不能耽误了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我……”

  林小阳明明满肚子委屈,却说不出来了。

  “小阳,你说姐贪钱,有谁能不贪钱?如果一个有钱的男人我好,我又喜欢他,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你要和其他人一样看姐姐,姐姐也不会怪你。”

  许美婷苦笑了一下,再次站起。

  林小阳知道这次许美婷转身而去很可能就是永诀,他原以为自己有机会见到许美婷一定会对她声嘶力竭地声讨,他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无言的结局。仓皇中,他一把牵住许美婷的左手,声音颤抖地吐出一直无法说出口的话:“美婷,我爱你!”

  许美婷的肩膀猛地颤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回头,挣脱了林小阳的手,匆匆而去。林小阳差点直接追了出去,见见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他只感到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回沙发,两手插在头发里,把脑袋深深埋在了双膝之间。

  这时的林小阳突然非常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软弱,讨厌自己的无能,讨厌自己的一切。许美婷决然而去的时候,他一味地伤心绝望。而独自陷在沙发里纠结的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他想起自己和许美婷的交往过程中,都是许美婷一味地宠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许美婷好,甚至没有送过像样的礼物给她。

  许美婷是对的,任何人生来都不欠任何人的。有人对她更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继续纠缠不清?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说到底是自己太自以为是,太想当然。他仿佛才明白为什么世上的男人都拚命挤破头往上爬。作为一个底层的小人物,是不会有人真的在乎你的。所谓风花雪月,所谓海誓山盟,都只是痴人说梦。为什么自己以前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难怪许美婷说自己就是个孩子。

  天色全部黑透的时候,林小阳已经坐到了省城的最著名的一间酒吧里面。但是,他并非像那天一样刻意买醉,而是一边浅斟,一边继续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和许美婷的偶遇之后,他头一次意识到必须对自己的未来有个规划。没有人会尊重一个弱者。像他这样无亲无故的孤儿,要想在这个世界里行走就更加需要看清楚自己。

  林小阳只顾自斟自饮,没有意识到不远处已经一片大乱。等他留意到的时候,事态已经扩大:这是酒吧里面时常发生的群殴事件,至于起因无非是争风吃醋或者是有谁调戏了别人女伴一类。林小阳冷冷一笑,继续喝自己的酒。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几秒钟之后,战火突然蔓延而来。一群人举着酒瓶追逐着一个浓妆艳抹、盘着头发的少女往这边赶,口中大呼小叫。

  林小阳皱皱眉,处变不惊地将屁股下的转椅旋了个方向,想侧身避开。然而那少女穿着尖头高跟,刚到他身边就被黑暗中的一把椅子给绊倒了,整个人刚好趴在他的脚下。林小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了她一把。少女抬头一看,突然叫起来:“林哥哥,林哥哥,救我!”

  林小阳吃了一惊,看这少女画着浓妆,无法辨认是人是鬼,但是这声音确实是不久前听过的,正是在宾馆大厅里面缠着他的郑冰冰!真所谓冤家路窄,就算在春城,林小阳对这类麻烦都是敬而远之,他可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闹出什么事来。问题是这个丫头看到了他就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哪里肯善罢甘休,立即搂着他不放手。

  “喂,我不认识这个女孩子!”

  林小阳对着那群逼近的混混们声明。别看平时林小阳总是见义勇为,但是这些夜场里面玩的少男少女,他不觉得属于拔刀相助的对象。

  可惜林小阳的声明显然一点用都没有,那群混混还是把矛头迅速对准了他,其中几个见女孩有了帮手,手里还亮出了刀具!林小阳只好自认晦气,目光迅速扫了一遍,找出一个突破口,一把揽住女孩的小蛮腰就往酒吧大门跑。

  那里候着的两个混混当然不肯放过,但是林小阳这个只是假动作,迅速地转个半个身,手里握着的酒瓶猛地砸向一个黄毛小子的脑袋。黄毛小子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酒瓶去抵挡,林小阳暗骂这是个白痴,在酒瓶相撞的一刹那赶紧放了手,酒瓶的碎片在空中散落,不少都掉到那黄毛小子的额头上、肩膀上,引出一阵阵哀号。

  林小阳一脚踢开黄毛小子,拽着女孩杀出一条血路。立即有几个混混往酒吧门口拦截,但是林小阳并不是去那里,而是直奔酒吧的安全出口。这一点正是林小阳的职业习惯所决定的,不管到哪间娱乐场所,林小阳都会先观察下地形,确定所有的出入口。在平时,这可以让他避开很多混乱场面。在办案抓捕嫌犯的时候,这更是刑警必做的功课。

  “哎呀,林哥哥,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是高手!”

  女孩一看成功脱险,顿时重新神气起来。

  林小阳却不敢怠慢,一路加快速度,来到了消防安全出口,后门已经是另外一条街道,和大门那里的灯红酒绿不同,这里一片静谧。林小阳刚刚出了一口气,忽听不远处警笛大噪。他这才知道这场混战已经惊动警察,更加不敢久留,但是他刚走到街上,黑暗中就蹦出几个身影喝道:“不许动,警察!”

  靠!这都什么事呀!林小阳只盼刚才那黄毛小子不要真的受了什么重伤还好!

  一贯小心谨慎的他竟然在省城卷到酒吧群殴事件当中。虽然事情可是可以说清楚,但是这次风波必然危急他在警界的形象。尤其是现在对他非常重要的领导、这次带队来省城的北唐市公安局政委马德高,他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定多恼火呢!

  林小阳有心逃走,但是这里地形不熟,万一被控个袭警、拒捕之类就更惨了,只好束手就擒。他一边接受那几个警察的控制,一边声明自己的警察身份,竭力解释自己只是为了避免这个陌生女孩受到伤害才出手的。

  如果郑冰冰能够听懂林小阳话语里的暗示,装作和他完全陌生,再帮他做个旁证,这事也许就很简单。偏偏郑冰冰直到这个时候还是一口口的“林哥哥”既然不是陌生人,而是朋友,那就不是见义勇为的问题,而是参与群殴的一份子!

  林小阳恨得牙关紧咬,郑冰冰却跟没事人一样笑道:“林哥哥,没事的!”

  事到如今,林小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了派出所,他和郑冰冰被分开带去训话,面对审讯,他只得把刚才那些话重申几遍。对面两个警察一胖一瘦,大概是头一次审讯同行,觉得挺有趣的,一直忍不住偷着乐呵。他们走了之后,林小阳被一个人丢在审讯室。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不到,胖警察过来把钱包和手机等东西还给他。他还以为这是要放他走,却被带了一个小会议室门口。郑冰冰已经在里面了,一见到他就又大叫起来:“林哥哥,我说了没事的嘛!”

  见警察们都走了,林小阳没好气的问:“我不是说了我们不认识吗?”

  “可是我们明明认识的呀,你忘记了?我们在宾馆还见面呢!”

  郑冰冰眨着假睫毛。

  也不知这女孩是真傻还是装傻,林小阳懒得跟她废话了,一屁股坐下。同时,他也隐约觉得这女孩大概真是有来头的,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让嫌疑人自由自在地坐在一起闲聊的。但是,她真有来头的话,怎么现在还没被放走呢?

  这种矛盾状况竟然一直持续了下去,女孩一开始还缠着林小阳东拉西扯,后来她也渐渐不耐烦起来,频频地去拍着反锁了的门:“喂喂喂,来人啊!怎么还不让我们走呀,都说了我们是冤枉的!”

  “你省省力气吧,估计人家都去值班室睡觉了。”

  林小阳苦笑。

  “你怎么知道的?噢,对了,你也是警察嘛!”

  郑冰冰打了个哈欠,“那,我干脆也睡一觉,要是来了人,你叫醒我哈!”

  “喂……”

  林小阳真心佩服她还有这个闲心,同时也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不好,要是在这睡觉就更不像话,真不知这省城的警察是怎么办事的。

  郑冰冰显然我行我素惯了,果真把一排椅子并拢之后就蜷着身子睡了,几分钟不到就微微打起了呼噜。林小阳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睡着之后,脸上那种矫揉造作的轻薄气质倒是消失了,显出有些稚气的本来面目,活像一只小猫咪。不过,这小猫咪不只有可爱的一面,更有性感的一面,身段凹凸有致,加上衣服极其暴露,让人不便正视。

  林小阳摇摇头,到饮水机下面找到一次性纸杯和茶叶,坐到会议桌对面喝起茶来,唯一的好消息是茶叶质量相当可以。刚被警察带来的时候,林小阳确实焦躁不安,不过现在看到一个小女孩尚且能够安之若素,他也就渐渐平静下来。林小阳想了一会,给自己宾馆里的室友、北唐市另外一个县的刑警陈维发短信。陈维和林小阳上次比武大会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了,接到短信连忙给他回电话:“哥们,你真给那小妖精给勾走了?”

  林小阳干脆直言相告,说自己在酒吧玩的时候卷到打架事件里面了。当然,他和郑冰冰扯不清的关系他略过不谈,最后说:“这都是误会,已经说清楚了,应该不会有案底。不过就是马政委那边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办。”

  陈维明白林小阳的意思,“这有什么?本来大家明天就是各走各的,像他们领导都自己开了车来,哪会管我们这些小人物?”

  林小阳说:“我知道,不过万一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连夜回春城处理一个紧急的案子去了。要是没人问,当然最好。”

  陈维说:“那我干脆晚点起床,这样等我出发的时候就遇不到谁多事了。”

  “那就拜托了!”

  林小阳连忙千恩万谢,陈维笑道:“谢我干嘛?我本来就要睡懒觉。再说,我得谢你呢!你不在,我正好可以叫个马杀鸡放松放松。”

  林小阳和陈维相处了不少时间,知道他确实非常好色,喜欢到声色场所找女人。当然,好色是所有刑警的通病。不过,和领导出差同住一个宾馆的话,叫小姐什么都是玩笑而已。林小阳陪着他逗:“那你把我那份也叫了,喊两个来双飞,到时候我给报销。”

  “可不许赖账!”

  搞刑侦的心思都很细,陈维开过玩笑之后说:“那我退房的时候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寄存到前台?”

  林小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中午退房之前赶回宾馆,也就同意了陈维的安排。

  放下电话之后,林小阳并不放心。倒不是担心陈维嚼舌头,他之所以主动把事情都告诉陈维,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巴:我既然专门叮嘱你了,要是有人知道了我夜不归宿的事情,那就是你陈维故意说出去的。林小阳知道陈维的性格,何况他和自己没有竞争关系,彼此又合得来,根本没必要败坏自己。

  令林小阳忐忑不安的还是眼下的事情。尽管郑冰冰睡得很香,可是果真没事了吗?不到被无条件放走的那一刻,林小阳还是悬着一颗心。他可不想自己的前途为这点小破事所影响。

  林小阳的焦灼等待一直持续到早上七点半,一个中年民警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说是他们可以走了。林小阳去喊郑冰冰起床,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趴在他的怀里撒娇:“让人家再睡会嘛!”

  林小阳不许她胡闹,这是非之地哪能久留?郑冰冰扯着他的胳膊不放,被他带到了马路上。林小阳如释重负,扭头加快脚步:“那我走了哈!”

  “哎呀,林哥哥,你当我教练的事情还没说好呢!”

  郑冰冰好像突然醒了过来。

  林小阳又好气又好笑,“快别提了,姑奶奶!”

  郑冰冰吐了吐舌头,知道林小阳是真烦她了。她虽然任性,却不是傻瓜,眼珠一转,转而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说:“可是,林哥哥,人家喝醉了酒,昨晚又没睡好,现在开车回家非要撞死人不可!”

  “那你打车回去呀!”

  林小阳不让她找藉口。

  “我家里好远,再说,我没钱呢,我的包还在酒吧存着,现在酒吧哪有人?”

  郑冰冰倒是一套一套。

  林小阳掏出一张一百的票子,“够了吧?”

  “该我谢谢你啊,怎么能让你出钱?”

  郑冰冰不接。

  林小阳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了雨欣。同样是小女孩,雨欣还真是算非常懂事的啦。看来只能是好人做到底了,他无奈地说:“那我们先去拿车吧,不过我要说好,我只负责送你到家,之后我们就算没认识过。”

  郑冰冰连连答应:“好呀,好呀。林哥哥对我这么好,我再闹,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你本来就不懂事!”

  林小阳小声嘀咕着,郑冰冰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到了酒吧街,那酒吧门口只剩下一辆车停在那里,竟然是一辆非常拉风的红色小跑车。林小阳咋舌,他还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呢。上车之后,郑冰冰按动按钮,车顶打开,恢复成了敞蓬式样。林小阳更觉得开起来妙不可言,不禁越开越快。不过,过了一阵瘾之后,林小阳觉得不对头:郑冰冰一路比划着,结果车与市区渐行渐行,又过了一会,林小阳已经完全不认识路了。

  林小阳不禁担心自己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耍了:“喂,你家到底住哪?该不是让我带你兜风吧?”

  “唉呀,人家有那么坏嘛?”

  郑冰冰吐舌头,“好吧,要是平时还有可能,不过今天本姑娘还想早点回家吃饭睡觉呢!”

  林小阳想想也是,不过这丫头到底住哪啊?他提醒说:“前面好像都已经进入云台山景区了!你确定没带错路?”

  “不会错的啦,马上就到了,哎,就在这拐弯!”

  郑冰冰指挥着。

  林小阳顺着一条小路往树林深处开去,一路上风光怡人,早晨的薄雾之中鸟声啾啾。又全速开了十分钟之后,前面出现了散落在山路两侧的别墅区。林小阳心道有钱人真是会享受呀。

  跑车来到一个院子面前,郑冰冰伸手按着喇叭,院子的高大铁门自动打开了,看来是电子遥控的。进了门之后,一个四十几岁的保姆阿姨匆匆忙忙从别墅门廊下迎了出来,一眼看到驾驶位的林小阳,愣了一下之后转向郑冰冰唠叨着:“冰冰,你总算回来了!你妈妈都急死了!”

  林小阳还没停稳车,郑冰冰就跳了出去,大大咧咧问:“是嘛?她人呢?”

  阿姨回答:“她一早有事走了。”

  “噢,她就是这么担心我的呀?”

  郑冰冰嬉笑。

  阿姨没敢接茬,“我马上把早饭端到餐厅去。”

  “嗯嗯,多准备点哈,我带了个力大如牛的武林高手回来呢。”

  郑冰冰嘱咐。

  林小阳连忙说:“我就不在这吃早饭了。”

  郑冰冰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哎呀,好哥哥,你瞎客套什么?这深山老林的,就算你想走,可怎么走呀?难不成想偷我的车呀?”

  林小阳犯了难,这确实是个问题。他稍微估算了下,从这里到能搭车的地方,步行的话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他昨晚喝了不少酒加上一夜没阖眼,估计走着走着就能倒路边睡着。郑冰冰见他这幅为难样,坏坏地一笑,扯着他就往盥洗室去。

  于是,林小阳只能听从郑冰冰的安排,漱洗之后和她一起吃了早餐。之后郑冰冰又让那保姆阿姨带他去客房休息,这下林小阳更觉得不妥,“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县里上班呢。”

  郑冰冰不跟他讲理:“你睡不睡是的你事情,反正本姑娘要去补觉。等我睡醒了才有力气送你回市区呢。”

  林小阳遇到这刁蛮丫头也只能再度自认倒霉。其实,他已经困得不行,到了客房,本来只想靠在床上小憩一下,不觉很快就沉沉睡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林小阳抬起手腕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

  林小阳连忙翻身起来。客房自带了洗手间,林小阳简单收拾了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问郑冰冰要电话号码,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她。他只得走出房间,在迷宫一样的别墅里面瞎转。刚开车进院子的时候,林小阳想当然认为别墅里到处都是人,现在这么转了一圈才发现四处一片安静,活像一座神秘的空宅。

  就算小丫头又跑出去玩了,那保姆也该在呀?正在焦虑之间,林小阳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循着声音转到一个拐角,只见不远处是一个天蓝色的游泳池。从林小阳这里到泳池有一条栈道,中间有几株高大的槐树伸到栈道上方掩映着。而林小阳听到的水声来自一个正在游泳的女人,一定是郑冰冰这鬼丫头吧!

  林小阳放下心,大步向泳池走去,走到一半的地方,他连忙停住了脚步:只见泳池里的女人从池子里走了上来,拿着一块白色的浴巾擦拭着身体。她穿着宝蓝色的比基尼泳装,随着擦身子的动作,一对高耸的硕乳不断地在比基尼里面跳动,两个大肉球似乎随时可能从窄小的泳装里面跳出来。林小阳连忙把目光移开,却一眼看到她的小泳裤:虽然不是丁字裤,但是这女人的臀胯相对腰肢来说非常大,比基尼泳裤根本无法将她的下腹尽数遮住。

  林小阳甚至可以看到女人双腿之间、脐下三寸处那条隆起的肉沟,同样的风景,他已经见过多次。这当然不是郑冰冰,她那高挑健美的体态、成熟到极致的风韵,根本不是郑冰冰那种小丫头能具备的!事实上,这个女人完美的体态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神仙姐姐!

  但是,林小阳看清楚之后,不无失望地确认她也并不是神仙姐姐。这一愣神之间,林小阳失去了脱身的时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身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客人,站在泳池边偷看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尤物,这个场面追究起来,林小阳可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是林警官吧?”

  女人放下浴巾,大大方方和林小阳打招呼。

  林小阳一时间判断不出这女人和郑冰冰的关系,不过听早上那丫头和保姆的对话,很可能是郑冰冰的妈妈,尽管看上去她太过年轻了点。他红着脸点点头:“我叫林小阳,今天送郑冰冰小姐回来的……”

  女人甜甜笑了:“我知道,她告诉我了,说是多亏了你,不然她就被一群流氓欺负了。她还说你武功高强,为人侠义,能遇到你真是她的运气了。”

  林小阳不知道郑冰冰会怎么添油加醋,不过还是听出女人话里带着模仿小孩子说话的戏谑。他不敢盯着女人看,出于礼貌性地和女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低着头看着栈桥的木板说话:“过奖了,应该的。”

  女人看着面红耳赤的林小阳,笑意更浓,突然问:“林警官,能帮个忙吗?”

  林小阳不明就里地抬起头,“当然。”

  “呐,帮我把这个发卡夹一下,我这头发太厚了,沾了水就夹不住。”

  女人说着将手里的一个玳瑁发卡递向林小阳。

  林小阳只得几步上前去为美女效劳。他站在女人身后,尽量离着女人远点。

  当然要给她夹头发的话,太远也不可能。女人麻利地把头发盘好,指挥着林小阳。

  林小阳本来就不懂这些东西,加上心情紧张,弄了好几回都没成功,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太笨了。”

  “没有啦,是我这头发不听话。慢慢来。”

  女人侧头抛给林小阳一个笑靥。

  林小阳闻着女人发髻的清香,近距离欣赏着女人肩背的赤裸肌肤,手脚更加忙乱。最诱惑的他的是女人举着胳膊固定发誓的姿态:这样一来,比基尼胸罩下的乳峰被牵动,从后侧方看去,那种娇嫩的质感和丰腴的软度简直让人喷血;同时,这个姿势将女人平时很难为人看到的腋下风格露了出来,最近刮过的腋毛微微长出了一些细密的毛茬,有一种无法言表的诱惑。

  林小阳强自稳住心态,好不容易帮女人固定好发卡。女人谢过之后,蹬上长椅边的一双高跟水晶凉拖,整个身段更显挺拔,似乎比林小阳还要高上少许。她拿起长椅上的白色衬衫穿上,将衬衫下摆在腰间打了一个结,侧过头说:“林警官,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谢谢。”

  林小阳毕恭毕敬地跟在女人身后,心猿意马地看着女人比基尼泳裤下那浑圆高翘的肉臀。这女人走起路来,在尖高跟鞋的配合下纤腰微摆,有一种风中杨柳的韵致而又不显夸张。虽然不夸张,但是这样扭动之后,暴露在泳裤外面的雪白臀肉起伏不定,实在是一道让人不能割舍的香艳风景。

  女人把林小阳带到了一个套间的客厅里,自己走到厨房张罗,很快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一边道歉说:“不好意思,家里的阿姨出去办事了,我又笨,只能喝速溶的了。”

  林小阳连忙起身道谢,和女人一起落座之后,他的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女人看着他的窘态微笑着问:“你好紧张啊,我是不是该去换下衣服再来?”

  “啊,没事……”

  林小阳心里的内鬼被发现,更加局促。

  女人咯咯地笑出声来,轻轻说:“林警官,你好可爱。你这样子,很难想到你是警界的大英雄。”

  “哎呀,我就是个刚入行的小人物。”

  林小阳连忙自谦。

  “不用谦虚了,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访谈的。”

  女人说。

  林小阳惊讶地抬起头,迎上女人带着笑意的眼神。尽管这女人有着一种让男人无法挣脱的魅惑力,但是林小阳还不至于色欲蒙心:他不太相信有人会通过看电视就记得自己这么个小警察。难道从昨天黄昏遇到郑冰冰开始,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应该不是啊,郑冰冰那小丫头实在不像个做演员的料。

  “呵,看不出你对人还蛮有戒心的。也对,你是刑警嘛。”

  女人自嘲地一笑,“怪我没礼貌,都没自我介绍。我是冰冰的妈妈,叫萧丽妘!”

  “嗯嗯,幸会。”

  林小阳连忙握了握萧丽妘伸过来的纤纤玉指。虽然萧丽妘穿上了衬衫,但并没有扣好钮子,结果只是个装饰作用,比基尼胸罩下那对硕乳仍然是汹涌澎湃。林小阳不敢正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溜走。

  萧丽妘又一次笑出声来,“好啦,好啦,我还是去换衣服吧。林警官,你稍等下哈。”

  “啊,请自便。”

  林小阳有点如释重负。

  虽然萧丽妘这个尤物的魅力不是换一身衣服就能消除的,但是可以不孤男寡女地面对比基尼尤物,总算是相对轻松点。不过,林小阳完全判断错了形势,也该得他眼贱--不由自主地跟着萧丽妘款款的背影来到里间,却发现萧丽妘随手带门的时候没关牢,刚巧露出一条从外间到换衣镜的狭小通道!

  林小阳毕竟是正常男人,面对萧丽妘的时候他可以强作镇定,等到暗暗发现有了一饱眼福的机会,实在是舍不得移开目光:只见萧丽妘松开了比基尼胸罩,又抬起腿褪掉了那条小泳裤。林小阳的呼吸都停滞了,其实这点缝隙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不过赤裸的一点线条本身已经足够诱惑,或者说比之窥到全貌更具想像空间。

  在女人转动身子穿裤袜的时候,林小阳有幸看到了一眼萧丽妘深深的臀缝,更加有点控制不住鼻血。那之后,萧丽妘又拿起一条韩版黑色高腰连衣短裙套在身上,从侧面拉上拉链,发出一声“哧啦”的脆响,最后重新蹬上高跟鞋,这就算干净利落地完成了换装过程。

  林小阳连忙把目光转开,装作看着窗外的风景。萧丽妘的高跟鞋响起的时候,他礼貌地起身相迎。女人重新落座,大大方方地问:“林警官,这下可以了吧?”

  “挺好的,萧女士穿什么都是最美的。”

  林小阳本来就没资格挑剔女主人的服饰。

  “哎呀,嘴倒蛮甜的呢!”

  萧丽妘吟吟浅笑,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两腿微微张开。

  天啊!林小阳骤然瞪大眼睛,刚刚含了一口的咖啡差点喷到萧丽妘的脸上--就在萧丽妘放松坐姿的一刹那,林小阳一眼看到她的裙底风光。对于刚才一直直接穿着小泳裤暴露在他面前的萧丽妘来说,露点裙底本来是不算什么,可问题是林小阳觉得刚才那下他好像看到了萧丽妘的狭长而丰满的肉沟沟和肉缝顶端一小丛浓密的阴毛!

  林小阳低着头,暗自吞着口水。他蓦地明白刚才那下不是错觉,因为他看到了萧丽妘换衣服的全部过程。仔细想来,她从头到尾确实没有穿内裤的动作!也就是说,她直接脱掉泳裤就把裤袜套上了。

  天,有钱女人都喜欢直接穿裤袜不穿内裤的吗?这也太让人吃不消了吧!林小阳的心脏有点承受不起,和萧丽妘的对话越发稚拙。不知什么时候话题转到了萧丽妘的家事上,她说:“你可能也知道,冰冰平时都是叫我小妈的。”

  林小阳并不知道这一点,出于礼貌,只是微微点头。萧丽妘补充道:“她见人就说我是她的后妈,其实她是我带大的。这孩子命苦,七岁不到的时候她妈妈就病逝了,后来她爸爸娶了我,我当然把她当亲闺女,可是她不认我当亲妈呀。”

  林小阳没想到萧丽妘这样看上去异常强势的女人会跟他这个陌生人拉这些家常,有点不安地应付着:“等她懂事了就好。”

  “还要等她懂事啊?都大学生了,这还是疯疯癫癫的,跟个叛逆少女一样!”

  萧丽妘叹了一口气,“其实,很多时候,我知道她是故意闹给我看的,成天在外面鬼混,甚至带不同的男人回来过夜!”

  林小阳心虚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萧丽妘连忙解释:“哎,林警官,我不是说你。她能交到你这种朋友,我倒是喜出望外呢。”

  林小阳尴尬地说:“哪里,其实我也不算她的朋友,就是偶然遇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家冰冰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人想到什么说什么,林警官别介意哈。”

  萧丽妘忙不迭地赔不是。

  林小阳看得出萧丽妘的道歉也好、夸赞也好,未必有几分诚意。这种女人的心机之细密、背景之深厚不是他这种底层人物所能窥透的,林小阳和神仙姐姐、蒋然的接触都给他做了提醒。他不愿和这家人有太多的交集,看看手表说:“萧女士,不知道这边搭车方便不?我本来一早就应该赶火车回去上班的。”

  萧丽妘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暗影,旋即又是眉眼含笑,“哎呀,怎么能让你搭车?我打个电话给冰冰,看她能不能过来送你。不行,我就叫司机过来。”

  “嗯,那麻烦萧女士了。”

  林小阳彬彬有礼地欠身道谢。

  “应该的啊!你帮了冰冰这么大忙,本来我们该请你吃晚饭的,可是已经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了!”

  萧丽妘说着到里面拿到手机,坐回原位,当着林小阳面打电话。

  她正对着林小阳坐着,脸则侧到另外一边。林小阳鬼使神差地忍不住把目光溜入她的两腿之间,想确定下她是否真的没穿内裤。林小阳的好奇心很快得到满足:萧丽妘的肉色裤袜出奇地脆薄,林小阳认真一看,竟然连两片大大的阴唇形状都隔着丝袜看到了!至于顶端的那丛乌黑的颜色也确实是她的阴毛无疑,并非林小阳的错觉。这条狭长而丰润的肉缝在肉丝虚掩下是如此诱惑,简直让林小阳有一种想纵身跳进去的冲动。

  林小阳曾经在局长办公室偷看到鲁芳的裙底风光,但是当时鲁芳是穿着内裤的。何况萧丽妘的身材远比鲁芳完美,下体的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就连阴毛都显然是精心修剪过的。他不敢再看下去,面红心跳地等萧丽妘打电话的结果。

  萧丽妘的电话还没接通,突然听到走廊上换来一阵叫声:“小妈,小妈!林哥哥,林哥哥!”

  “哎呀,我说她怎么不接电话呢,原来是回来了!”

  萧丽妘站起身对外面叫道:“冰冰,我们在这呢。”

  郑冰冰一阵风一样闯进来,狐疑地扫视了一眼房间,嘟着嘴问:“小妈,你是不是在林哥哥面前说我坏话呀?”

  萧丽妘苦笑,转向林小阳说:“你看她是不是把我当成白雪皇后了?”

  林小阳不愿意搀和她们的家事,淡淡一笑了事。郑冰冰疯疯癫癫的个性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正能量,一阵大呼小叫之后就把林小阳从她妈妈身边抢走了。几分钟后,郑冰冰已经开着车、载着林小阳奔向市区。离开别墅的那一刻,林小阳心里长出一口气。他忍不住偷看萧丽妘的私处其实只是一种男人本能,他并不想和这家人真的有什么瓜葛。

  “林哥哥,你都没给我留电话号码呢!”

  郑冰冰突然想起来。

  林小阳不愿意再被郑冰冰纠缠到,就随口把以前用过的一个号码报给她。郑冰冰开起车来跟敢死队一样,他估计郑冰冰没空给他当场拨电话。没想到郑冰冰的电话已经调好声控,当即就把电话号码重复了一遍,车内传出了拨号声,紧接着是对方已经停机的提示音。郑冰冰挑起眉毛,扭头瞪着林小阳:“哎呀,林哥哥,你是大骗子!”

  林小阳的脸一阵发烧,忙掩饰道:“那个号我也在用的,没留心欠费了。我把身上这个号报给你吧。”

  郑冰冰不傻,没追着揭穿他,这次号码顺利拨通。郑冰冰一路把林小阳送回宾馆,又坚持在宾馆外面等他,一直送他到火车站才离开。林小阳上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正好和昨天遇到许美婷的时间差不多。他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繁华的省城,心头盈满了怅惘的情愫。

  这是一场梦吗?他怎么会想到会在省城与情姐姐见最后一面呢?也许他将来不会再遇到许美婷这样让他心动的女子;也许,还会遇到。不论如何,他绝不希望再有这样的女子对他说:我不选择你,只是因为你不够好。

  当然,许美婷没有直接这样措辞,可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而且是自己逼迫她说出口的。这一点,林小阳其实心知肚明。

  人生如梦,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不断破碎的梦。但是,林小阳知道,他必须有自己的梦想,必须坚持圆梦的历程。否则,他宁可现在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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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夜里的曙光:与市长夫人的缘起


  林小阳从省城回到春城的第二天一早去中队上班,程国彪到他办公室找他谈一个最近的棘手案子,照例发生了一点争吵。程国彪像往常一样一屁股坐在林小阳的办公桌边上挥着大手大声叫嚷,林小阳则不卑不亢地拿着画着行动路线图的纸板跟他据理力争。

  所有人对于林小阳和程国彪之间发生摩擦都觉得是预料之中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这种争吵并不是多大的事。其实,林小阳到了漯河中队之后跟着程国彪学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换个平庸的中队长根本教不了他。但是,林小阳并非一味地偷师,他会有很多自己的主见。破案之后的功劳,林小阳通常都会让给程国彪。但是在办案过程中,只要自己觉得更有利的方案,他是不会让步的。

  两个人正争得不可开交,敞开的门口突然冲进来五六个穿着警服的工作同事。

  林小阳和程国彪都是工作狂,现在其实才早上八点刚过,一般人还没开始上班呢,出现这么多人非常奇怪。何况,在刑侦队要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穿制服的人本身是个稀罕事,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转向。

  来的这伙人以县公安局监察室主任谭勇为首,程国彪这人是神鬼不敬的,没等他发话就质问道:“谭主任这是干嘛呢?来拆我们漯河中队的房子吗?”

  谭勇不跟他计较,讪笑着:“程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中队有人收了嫌犯家属的重礼。”

  “是嘛?那谭主任可得主持公道,可别冤枉我的弟兄!”

  程国彪表面大大咧咧,心里实则触动不小,目光转向林小阳。

  林小阳更是明白自己遇到大事了,很正式地问:“谭主任,怎么回事?”

  谭勇不面对他的目光,而是转头示意了一下部下。几个穿制服的让开,一个小个子男人走到前面,指着林小阳说:“谭主任,就是这个林队长,他收了我的礼不办事,事后还威胁我!”

  林小阳一看,这个人自己确实认识,而且确实试图用银行卡贿赂自己,只不过自己根本没睬他。林小阳还记得他叫涂木根,儿子打架伤了人,案情非常简单。

  其实之前也有过嫌犯家属出于报复而诬告或者造谣的,这在刑警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刑警毕竟不是治安警,很难做到当事人双方都满意的。

  林小阳身正不怕影子斜,微微一笑说:“涂老板,你上次把银行卡塞到我沙发下面,我不是让张警官给你送回去了吗?”

  涂木根却说:“什么银行卡?你不是说你喜欢高级手表吗?”

  林小阳皱了皱眉,这有鼻子有眼的指控,而且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监察室和纪检的工作人员,看来这事不简单。他还没开口,谭勇就接过话头:“林队,举报人说你向他索贿,而且就是在这个办公室里把手表送给你的。”

  “是么?”

  林小阳扫视了一眼涂木根,当刑警才一个月,林小阳的目光已经历练得非常敏锐,涂木根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谭勇身后一个部下大声说:“空口无凭,不过他说敢当面和你对质,还说你多半还把手表留在办公室里。”

  林小阳认得这个家伙是马健在监察室里的死党,挖苦道:“是么?涂老板,是不是我又把东西塞在沙发下面了呢?”

  涂木根嗫嚅着嘴,谭勇抬手说:“好了,大家不要意气用事。林队,上次举报人向你行贿的事情,我们确实收到过你的工作报告。不过涂木根并不承认,反而举报了你向他索要名表的事情。出于保护你的考虑,我们觉得还是当面说清比较好。”

  林小阳心里一阵慌乱,明知道今天的工作程序并不完全符合规定,但是自己退缩的话反而显得心虚,就说:“我听组织的安排,谭主任要我怎么配合?”

  “很简单,既然他说你把东西留在了办公室,那就让我们稍微检查下。如果没有他说的东西,那他就是诬告。该追究他的法律责任,那就必须追究。”

  谭勇看着林小阳。

  林小阳的脑袋“嗡”了一声,确定这次是有人整自己!所谓索要名表,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但是他却不敢保证自己的文件柜或者抽屉里面不会搜出名表来!

  因为这间办公室本来就是他从前任手里接过来的,何况最近他出差了两天,谁知道这些钥匙中间过了谁的手?难道是程国彪和外人勾结陷害自己?

  想到这里,林小阳的脸色变得刷白,一时间竟然没了主见。结果反而是程国彪跳起来,一把揪住涂木根的衣领:“他妈的!人家连你的钱都不要,还在乎你什么破表!谭主任,你不会连这种无赖的话都当回事吧?”

  谭勇伸手推开程国彪:“程队,我们必须保护举报人,而且,这种事说清楚反而对林队是个保护。”

  “保护个屁,还不就是有人看不惯我们中队最近立功多!”

  程国彪继续发飙。

  林小阳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程国彪的演技是否会有这么出神入化。他走上前说:“谭主任,我愿意配合调查,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的办公室和里面的钥匙大部分都是工作移交而来的。”

  “好的,这些我们都会考虑的。”

  谭勇瞄了一眼一个文件柜,那上面还插着林小阳的钥匙串。

  程国彪指着涂木根骂道:“要是你诬告我们中队的人,我就扒了你的皮!”

  “唉,程队,不可以威胁举报人,这是纪律!”

  谭勇还在打官腔,一边嘱咐手下:“你们到处看看,记得不可以搜看文件内容。”

  谭勇手下的人开始翻看林小阳的文件柜和抽屉,结果很快就从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程国彪瞪大了眼睛,而林小阳不算多么意外。明知有可能在劫难逃,他之所以愿意冒险让他们搜察是不愿意授人以柄、留下心虚的口实。

  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所谓的“工作程序”走,涂木根的口气变得非常强硬,而谭勇的态度反而软化下来,对林小阳说组织上会充分考虑他的证词,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

  整个漯河中队都为这事炸开了,等到局里的人离开了,程国彪把围观的部下全部赶走,一把将林小阳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大声质问林小阳:“你干嘛让那群吃软饭的搜察?他们有什么权力?”

  林小阳心乱如麻,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轻率决定。但是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程国彪很可能就是幕后真凶的一分子,他只能装着无所谓地说:“是祸躲不过,人家憋着要害我,我要是不配合,那别人肯定说得更难听。”

  “他妈的,你该不是以为老子害你吧?”

  程国彪当然并非傻瓜,突然冷冷盯着林小阳。

  “我不知道。”

  林小阳没精打采。

  “操你奶奶的!”

  程国彪一阵旋风般冲到林小阳面前,林小阳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鼻血当时就飞溅出来。

  林小阳本就满肚子晦气没处发泄,马上抬手还击,两个人扭作一团。这场猝然爆发的大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办公室内一片大乱,门外的同事们知道大事不妙,不断地大喊:“程队,林队,开门啊!”

  当然没人去开门,办公室里面的叫骂声和办公家具摔倒的轰隆声不断。半个小时之后,指导员潘常保终于忍无可忍,让警员们实施撞门。门锁被撞掉,屋里的景象自然是惨不忍睹,不过林小阳和程国彪一见到有人进来就住了手,结果凝固出一帧古怪的定格画面:程国彪倒在地上,林小阳正骑在程国彪身上,两人的上衣都已经撕烂,而且满脸满身的血。

  潘常保和众警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突然间,程国彪朗声大笑,叫道:“他娘的,林小阳啊林小阳,老子骑在你身上打你半天!兄弟们进来的时候你反倒骑在老子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打不过你!他娘的你还真会找老子晦气啊!”

  “老子本来一肚子晦气,你来找老子的事,不找你出气找谁?”

  林小阳满腔愤懑顿时也爆发成了大笑。

  两人的大笑合成一片,整个漯河刑侦中队的警员看着两个上司小孩呕气一般的打架场面也不由得一起大笑起来。在遇到刚才发生的令人压抑的诬告事件之后,这阵笑声显得非常怪异,但是又极其尽兴。

  大笑过后,潘常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吩咐下面的人检修林小阳的门锁和办公设备,自己则和程国彪、林小阳一起在中队长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事到如今,中队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潘常保决定让大家联名给局监察室和局纪检写报告,指控涂木根挟私报复。

  会后,程国彪特意留下林小阳问:“小阳,你知道是谁害你吗?”

  林小阳摇摇头,其实他差不多认定是局长李闻喜本人看不惯他升官,只不过并没有证据。何况,指控一把手有什么意义?程国彪犹豫了一下,以他的个性这样欲言又止有点奇怪。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了:“小阳,其实之前有人找过我,要我对付你。只是,我不太好说出名字,毕竟我和他家老子有交情。”

  程国彪这样一说,其实等于就是明着把马健出卖了,因为谁都知道他和马健家里关系亲密,而马健又一直记恨林小阳。林小阳感动地点点头,“程队,谢谢你。不过,我想这次不是他,他要有这么大能量,我早就死翘翘了。”

  “也是!”

  程国彪狠狠抽了一口烟,突然瞪着林小阳,“难道是?”

  大家心知肚明,林小阳苦笑:“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程国彪点点头:“中队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先忙好自己的事。需要我们兄弟们帮着出力的,只管跟我们说。再跟老子玩娘娘腔,老子还揍你丫的!”

  “程队,挨揍的是你吧?”

  林小阳诡笑。

  “老子看你今天怪可怜的,有心让你,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程国彪大吼。

  其实程国彪对林小阳的放假很快就被证明没有必要,因为上面对于林小阳的初步处理意见第二天就下来了:暂停林小阳在刑侦队的工作,随时配合接受组织调查。到了第三天,谭勇就代表组织上找了林小阳谈话。谭勇的废话一大堆,归根到底就是两条路。

  第一条路,你赶紧承认涂木根对你的指控,这样一来你主动退还赃物,大事化小,争取以后立功表现。第二条路:你就还像这样僵着,那事情只能闹到检查机关去作为反贪案件立案。到时候,就不是行政处分的问题。那块名表价值接近一万,足够让你坐牢了。

  林小阳并不理睬组织上对他的暗示和“关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但是,事实上林小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他趁着还没有被禁足之前赶紧开着中队的车去了北唐市公安局找政委马德高汇报情况。然而,马德高的秘书一直推说马德高在开会,只怕很难见到。

  林小阳知道领导再忙,喝酒应酬的大把时间都是有的,更别说抽空见见自己了。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毕竟和马德高非亲非故,如果自己表现良好,作为“伯乐”的马德高乐得到外面吹嘘;而如果马德高意识到他林小阳已经得罪了李闻喜这一级别的干部,他根本不会为自己出头。

  但是,他其实没有理由怪马德高。马德高的级别固然高过李闻喜,但是他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而李闻喜的仕途还大有可为。官场的人就是这么现实,不能说马德高六亲不认,毕竟他林小阳没有帮马德高做过什么,相反还欠马德高的“知遇之恩”想透这一点之后,林小阳突然感到异常悲凉,而不是愤怒。他恨自己究竟还是没有真的学到蒋然教他的东西。从“升官”那天起自己只求谨小慎微、问心无愧,没有想到你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你;更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来自县公安局的最高处。

  其实,回头想想,既然李闻喜还在这里,那他就不该在春城县出人头地--而且这事其实不是一个死结。如果蒋然姐姐在,哪怕没有任何权力,她一定能告诉自己当时其实还是有两条路可走的。

  其一,拒绝升官,坚持要在乡下派出所继续磨练自己。这样一来李闻喜既可以不升他的官,有可以对上面有所交代,对他说不定会放过一码。这样一直等到李闻喜调离之后再图上进。其二,不甘心窝掉这几年的话,那就主动找到马德高,想法借调到北唐市公安局去。那会他和李闻喜的矛盾还没公开,说不定马德高会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这真的很难想到吗?不,一点都不难。还是自己脑子没开窍啊。林小阳充满自责。其实,话说回来,这又怎么能怪他呢?他没有任何家庭和社会背景,没有人真的能随时教导他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说心事的情姐姐离他而去。最好的老师蒋然更是匆匆地给他上了一节课就走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躺在人家的砧板上面,被人家用菜刀指着还浑然不觉,一直到人家手起刀落才想到挣扎。这还他妈的有什么用啊?林小阳回到了春城县,头一次真正理解了他平时抓捕的那些罪犯的心态: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警察破门而入。

  现在的林小阳是随时担心检察院的人把他带走。一旦被带走,无亲无故的他就只能任人宰割。林小阳不再犹豫,赶紧从手机里面调到那天郑冰冰拨的号码。

  谢天谢地,郑冰冰很快接了电话。林小阳其实对郑冰冰不抱什么希望,一来他并不知道郑冰冰家里到底有什么来头;二来,郑冰冰这丫头本人就相当不靠谱,能不能和她说得清事情严重性都是个问题。

  不过,郑冰冰显然不像他担心的那样真的是傻妹子,她马上就听懂了林小阳的意思:“林哥哥,我明白了,总之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你就跟水浒里面的武松那样对不对?”

  要不是心情实在太差,林小阳就要乐了:“差不多吧。”

  “嗯,林哥哥,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郑冰冰追问。

  “当然!”

  林小阳不禁有点愤怒。

  “呀,林哥哥别生气嘛。我知道你的,就是得问下嘛,我爸爸那人很麻烦的啦。”

  郑冰冰解释。

  林小阳一听这事似乎有谱!他其实一直担心郑冰冰的家族是经商的,和官场的关系是间接的,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在公安局被关了一夜才被放走。再说,当官的人会住在那样一套别墅里面吗?

  可现在郑冰冰这样说,显见她的父亲直接就是个高官。他不禁追问:“冰冰,方便告诉我你父亲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可以呀,具体我也不知道。他当官的时候,我一直在省城读书的。只知道他以前当过公安局长,不过现在人家都叫他郑市长。可惜他是在北唐上班,不在你那里。”

  郑冰冰说。

  郑冰冰有点小苦恼,可是林晓阳一听就差点跳了起来,追问道:“北唐市的郑市长?以前当过公安局长的?”

  “是呀,怎么,林哥哥认识他?”

  郑冰冰奇怪地问。

  林小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又催问道:“你父亲是不是叫郑宏志?”

  “呀,是呀,林哥哥你真的认识他?”

  郑冰冰兴奋起来。

  林小阳比郑冰冰还兴奋。他当然并不真的认识郑冰冰的父亲,但是对这个名字实在是再熟悉不过。郑宏志正是北唐市公安系统的大老板:北唐市副市长兼北唐市公安局局长!郑冰冰这小迷糊一直在省城长大,自然不知道春城县是归属北唐管辖的,更不知道郑宏志甚至当过春城县的公安局局长!

  于是,林小阳整理心绪把情况告诉郑冰冰,又恳求道:“冰冰,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要我怎么报答都没问题。”

  林小阳这话出自至诚,还饱含着心酸。如蒋然所说,欠了人家这么大人情,还起来是要命的。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到处求人,这对于林小阳其实并不公平。

  但是,郑冰冰并不懂得这里面的人情世故,欢叫起来:“那林哥哥你答应做我的教练了?”

  “答应,答应!”

  林小阳不禁苦笑。还教练呢,就算做牛做马也要认命啊。

  第二天中午,林小阳就在忐忑中接到了郑冰冰报喜的电话。郑冰冰说她已经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说会安排下面的人去过问一下,绝不会冤枉好人。林小阳稍许放下心来。只可惜,命运似乎存心给林小阳开玩笑。接下来的几天,监察室和纪检逼得反而更紧,一点都不像上面有人过问的样子。

  林小阳每天重复的都是那些内容,而上面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酷。他渐渐地沦为了一只赤裸的羔羊。一转眼,距离办公室被搜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林小阳这天又被叫到了公安局大楼谈话,谭勇等人差不多已经下了最后通牒,那意思无非是:别再磨叽了,再不主动认罪的话,明天再叫你来的时候,等你的可能就是检察院的人了。

  林小阳回到家里,开始琢磨怎么处理那点并不起眼的积蓄。想到乔老师要供雨欣出国读书,又怕乔老师不肯收。何况,他知道许美婷一定会处理好钱的事,她那有钱的新男人可不是吃素的。那么,给干妈林婉君?不对,这样做的话,岂不是会被误解为拿这么一点钱买了干妈的贞操?太混账了。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给自己的舅舅们平分算了。

  想到几个舅妈的丑恶嘴脸,林小阳不再对处理财产热心,再说自己又不会真的坐多久的牢。本来能有多大的事?李闻喜的终极目的无非是彻底毁掉自己的前途。他浑身冰凉地坐在书桌前。这种彻底的孤独感不是身为孤儿长大的孩子是不会理解的。他其实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个妈妈,一个比亲妈妈还要宠他的温柔好女人。只不过,是他自己亲手毁掉了这珍贵的母子关系。

  他不敢细想林婉君。至于许美婷,她还会关心春城公安局的消息吗?她会听说自己因为索贿坐牢的事吗?她会为我担心吗?算了,这个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根本看不起你。然后,林小阳开始想念蒋然。这个他这些日子里最为想念的女人。就在这所出租屋里,她丝毫不嫌弃房子有多脏破,和他疯狂地做爱。

  他甚至想起了唐雪梅,这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他环顾着周围,他就是在这张桌子面前抱着唐雪梅,主动地献出了自己的童男贞操。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他竟然连当时唐雪梅身上的香气都回忆起来,还有她涨红到透明的脸蛋。不管她有多坏,她其实很漂亮,而且也蛮可爱的,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

  林小阳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现在的心态就像是人之将死。但是,既然他还有一口气,就必须最后利用一下这口气。他再度拨起了郑冰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不知道郑冰冰是故意不接呢,还是在外面疯玩。他只是一遍遍拨着,祈祷着郑冰冰不要一直躲着。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了郑冰冰的声音:“林哥哥,我对不起你,我天天催着我爸爸,他天天哄我。今天下午我说要去他办公室找他,他干脆直接骂了我一顿,我根本没脸给你打电话……”

  郑冰冰还没等林小阳开口就倒了一肚子话,后来竟然泣不成声。林小阳一阵阵心疼,他知道郑冰冰说的都是真话,不禁痛恨自己把个小丫头逼到这份上。他耐心地安慰了小丫头半天才说:“冰冰,这件事你跟你妈妈说过吗?”

  “小妈呀,别提了,我前几天就求她了,我怕就是跟她说坏了!她一定会到爸爸那里叫爸爸不要帮我!”

  林小阳不提还好,一提到“小妈”郑冰冰就更来气了。

  林小阳的心思当然不像她那么简单,等郑冰冰发泄完了,问道:“冰冰,能不能把你妈的电话号码给我?”

  郑冰冰一愣,“你要打电话给她?我怕她反而坏事呢!”

  “我知道,不过,试试看吧,不行的话,也不能更糟了。”

  林小阳平静地说。

  “嗯,好吧!”

  郑冰冰也没更好的办法。

  半个小时之后,林小阳拨通了萧丽妘的电话:“萧秘书长,您好,我是春城县公安局的林小阳,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林小阳之所以叫萧丽妘作“秘书长”是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打听到郑宏志的太太是省城一个成功的商人,现任省服装商会的秘书长。也是知道了郑冰冰的家庭背景之后,林小阳才查到萧丽妘的身份。刚开始听到萧丽妘介绍自己的时候,他想当然的以为她叫“丽云”或者“丽芸”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少见的“妘”字。

  让林小阳稍微放心的是,萧丽妘的声音非常热情:“哎呀,是林警官呀!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呀?找我有事吗?”

  林小阳明知萧丽妘在装傻,还是只能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遭遇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萧秘书长,我知道自己很唐突,也知道郑市长那么忙,没空管我这么小的事情。可我就是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我只是想能有一个机会让我洗清自己的冤屈,让我重新站起来。”

  林小阳并没有提到报答的话,但是他已经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说到了极致,这也就等于他明白自己将要欠的人情有多大。萧丽妘沉默片刻后问:“林警官,我可以叫你小阳吗?”

  林小阳万万没料到等到的是这个不着边际的问话,连忙说:“当然可以。”

  “嗯,小阳。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相信你这样的好孩子会干那样的傻事。如果真有人害你,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萧丽妘竟然如此爽快地做出了承诺!

  林小阳终于成功地捡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虽然经历过无数失望的他不敢抱百分百的把握,但是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果然,当天晚上十点,他接到了郑冰冰的电话:“林哥哥,小妈说她明天带我一起去找爸爸!还问我能不能早起,什么早起不早起嘛,让我不睡觉现在开车走都可以呀!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呀?”

  林小阳告诉郑冰冰,其实她妈妈是看在她的面上才肯帮自己的,这次要是能成功,一定要好好谢谢她。郑冰冰被林小阳哄住了,欢天喜地挂了电话,说是明天见了爸爸一定要他当面把这事办好。

  大势已定,林小阳并没有得意忘形。相反,他把手机丢在房间里,连夜收拾东西叫了一辆黑车离开,花了一百块钱车费,一直到隔壁县城才找了一间宾馆住下。他这样做并不是做两手打算,准备畏罪潜逃,而是避免在郑市长发话之前自己已经被检察机关逮捕。

  住下之后,林小阳通知了郑冰冰房间的电话,这些天来头一次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林小阳起床后一直没有离开房间,到了中午十一点,林小阳终于等来了郑冰冰的电话:“林哥哥,有个不好的消息噢!”

  林小阳差点当场晕厥,声音异常沙哑:“怎么?”

  “爸爸说他这次帮你的条件就是不许我们再来往了!你说哪有这样的事啊!”

  郑冰冰很苦恼,林小阳却差点笑出声来,确认道:“那你答应了没?你爸爸帮忙了没?”

  “当然啊,我还能怎样嘛?”

  郑冰冰兴奋之余,似乎还是抹不掉那丝委屈。

  林小阳告诉她:“冰冰,你爸爸是对的。他那个身份,可能不希望别人觉得他是因为私人关系才帮我的。等这件事风头过去了,我还是可以去找你玩,教你练武。”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呀!那,我就放心啦!”

  郑冰冰这下是彻底开心了林小阳发现这丫头越来越有可爱的一面,倒不是因为得了她的恩惠,而是喜欢她骨子里的单纯。尤其在自己变得这么不单纯的时候,看到这么单纯的孩子,真的挺感慨的。又说了一阵子,郑冰冰不舍地说:“林哥哥,我妈妈要和你说话。”

  林小阳不禁有点紧张,他深知萧丽妘可不是善茬,自己以后卖身为奴都只怕都报答不了市长夫妻的大恩大德了。萧丽妘先给林小阳吃了最后的定心丸:“小阳,事情已经全搞定了,春城县纪检反馈很快,说是这些天本来就已经初步查明这事属于诬告,正准备通知你回去正常上班呢。”

  林小阳连忙道谢连连,同时心想:靠,李闻喜反水反得还真快呀!萧丽妘又叮嘱说:“对了,小阳,你是不是递交了一份申诉材料给北唐市公安局纪检?”

  林小阳知道这是个设问句,萧丽妘肯定已经知道了,就说:“是啊,怎么呢?”

  “嗯,是这样,这次其实是北唐市公安局纪检罗书记接到了你的申诉材料,是他按照工作程序一手处理好这件事的。”

  萧丽妘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是刚参加工作那会,林小阳说不定还会奇怪萧丽妘为什么要把功劳往外推,但是如今的林小阳一听就明白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郑宏志不想和这件事有任何瓜葛。等到郑大市长需要自己报答他的时候,自然会让自己知道。

  林小阳当即保证说:“放心吧,萧秘书长。还有,冰冰那边,我也已经劝好她了,这段时间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的。至于再过一阵,我看她自己都会忘掉我了。”

  “嗯嗯,我对你放心!”

  萧丽妘似乎很满意,压低了一点声音:“不过,小阳,你要记住,老郑其实对你印象很深的。你上次比武大会夺冠回去,他还记得是他给你颁的奖呢!”

  这是什么意思?是郑宏志还在考察自己,对自己的工作能力真的有所期许吗?

  林小阳自然表示了一番荣幸,最后萧丽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还有,以后别叫我什么劳什子秘书长了。”

  林小阳请示道:“那我?”

  “你想怎么叫呢?”

  萧丽妘反问。

  林小阳知道这是萧丽妘在考验自己,他的回答将十分关键,而且不能犹豫。

  他的脑海里电石火花一般出现了蒋然对他的教诲,立即答道:“我想叫的,有点不敢说出来。”

  “唉呀,什么敢不敢的,说嘛,我不喜欢放不开的男孩子。”

  萧丽妘的话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挑逗。

  林小阳投石问路成功,装作心虚地答道:“其实,我很想叫你姐姐,怕你生气……”

  “哎呀呀,叫得我这么年轻,我干嘛要生气呀?”

  萧丽妘的声音带着笑意,“好了,我要把电话还给丫头了。再见。”

  电话断了。林小阳坐在宾馆的床头,猛地翻身而起,跪在床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他在谢谢生命中每一个曾经善待他和虐待他、陷害他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是所有的这些让他成长,让他一次次地走过暗影。

  在他的心底,有一个最想感谢的人。那是他的蒋然姐姐。如果此刻能见到他的蒋然姐姐,他一定要在她的面前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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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渡陈仓的风流诊所:拜倒在黑丝女王的长腿之间


  距离林小阳恢复上班已经过了三天,林小阳已经差不多完全把涂木根诬告案抛在脑后。对于是谁具体栽赃的、漯河中队哪个是内鬼这些后续细节,林小阳根本不关心。不管是谁,都不过是李闻喜和鲁芳的枪手而已,相信这个人不敢再用老伎俩。既然如此,与其对每个同事逐一疑神疑鬼,还不如完全不去想东想西。

  另外,林小阳知道程国彪对这事非常上心,他绝不允许自己队里面有内鬼。

  如果有什么蛛丝马迹,程国彪一定能把那人揪出来,根本不劳他费心。这不,这天林小阳刚到办公室程国彪就兴高采烈地扬手招呼他,多半是有什么眉目了。

  果然,程国彪一等林小阳进门就问:“小阳,你听说了吗?你猜是谁害的你?”

  林小阳莫名其妙,“没有听到什么啊,是谁?”

  程国彪得意洋洋:“是王海波!我就说咱们中队没那么下三滥的东西!”

  “啊?”

  林小阳傻傻地张大嘴,愣了半天才反问:“靠谱吗?谁说呢?”

  “还能不靠谱?听说是涂木根自己交代的,他说诬告的口供都是王海波亲自教的。至于手表嘛,肯定是王海波来这里玩的时候偷偷塞到你抽屉里的。他对你这里太熟悉,知道最下面那个抽屉你从来不用的。”

  程国彪说得非常具体。

  “怎么会?”

  林小阳本能地不愿相信,但是无法提出任何质疑。确实,王海波具有栽赃的最便利条件。更何况,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王海波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整整一个多星期,他一次都没出现过,难不成真的是心虚躲了起来?

  “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程国彪看看林小阳。他当然知道王海波和林小阳的关系,不过这是林小阳自己的私事,他不准备提供任何建议。

  林小阳告辞离开,立即跑到院子里面发动车子往公安局大楼赶。一路上他都在给王海波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听。林小阳只得先到纪检办公室再说。他的想法是先到纪检问个清楚,那些家伙现在对他非常客气,应该会告诉他实情。

  如果真是王海波在背后陷害自己,他就求着纪检高抬贵手,把这件事含糊地处理掉算了。有必要的话,林小阳甚至想找到涂木根让他收回口供。对于涂木根来说,其实不一定非要有主谋,完全可以承认是出于本意的报复。他肯定想把责任推掉,不过,自己可以好好威胁一下他……

  至于问题的关键:王海波为什么要陷害自己?是不是李闻喜给了他什么承诺?

  这一点林小阳反而来不及多想,在他看来,当务之急是确保王海波不要因为这个案子受到太大伤害。

  林小阳刚到电梯口就见到一群同事往这边跑,其中一个是以前秘书科的对桌同事老朱。林小阳平时没见这些家伙上班这么着急,就问老朱:“怎么了,今天要开会吗?”

  “唉呀,小阳你来了啊……”

  老朱有点尴尬的样子,边上那几个同时进电梯的同事表情也很不自然。

  林小阳顿感不对,催问:“怎么了?你们这是往哪赶呢?”

  老朱只好低声回答:“是乳房科长那里出事了。”

  说完这句,老朱就闭嘴了。电梯在半路停的时候,有不少人进来,看到林小阳也都是一怔。这种大家自发形成的“赶集盛况”曾经在机关大楼上一年班的林小阳并不陌生。大楼里面要是哪个办公室出了什么值得围观的“大事”这群人听到消息是一定要赶去围观的。林小阳要去的纪检办公室在顶楼,本来就不愿意见到鲁芳,也就不愿凑这热闹。不过,为什么大家看到自己怪怪的?莫非这事和自己有关?

  于是,在以前上班的楼层,林小阳跟着大部队一起出了电梯。仿佛是大家公认了林小阳的“主角”身份,自动让开路来。林小阳更加满肚子狐疑,忽然听到过道里面传来一阵怒吼:“骚婊子,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不要脸的吗?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林小阳浑身一个激灵,这是王海波!他怒斥的人肯定是鲁芳!糟糕,原来王海波和鲁芳搅和到一起了,难道是自己上次让王海波去接鲁芳惹出的祸事?林小阳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干部科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不过见到林小阳后他们都纷纷让路。事实上,他们都没敢上前,本来就和办公室保持着距离。

  林小阳很快就冲到最前排,不禁目瞪口呆:只见王海波手里居然举着手枪,正顶着鲁芳的脑门!

  海波啊海波,你这不是疯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要坐牢的吗?何况,这还引来了这几十号人证?林小阳大叫:“海波,住手,有话慢慢说!”

  王海波侧头看了一眼,眼神里一点理性都没有,吼道:“老子教训女人,不要你管!”

  鲁芳已经吓得满脸泪水,根本说不出话,见王海波的注意力分散了,她连忙一低头趴到地上就开始乱爬。王海波完全疯狂了,顿时就把枪头调转朝下,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林小阳的身后同样是一片轰动。林小阳没时间犹豫了,猛然一个鱼跃,冒着生命危险扑向王海波。

  “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林小阳牢牢地压在了王海波身上,耳畔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还有更长更响的尖叫声和鲁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林小阳吞了一口口水,抬眼看了看破碎的玻璃窗,额头和腋下不知不觉间早已冷汗直流。

  事后林小阳才闹清楚他听到的尖叫来自鲁芳的助手吕娜。当时鲁芳刚进外间办公室,王海波就冲进去堵住了她,吕娜吓得躲在电脑桌下面没法出去。至于一直被王海波拿枪顶着脑门的鲁芳更是早就当场失禁。

  王海波被林小阳扑倒之后,手枪掉在了地上,当时就有几个年轻干警上前帮着林小阳控制住了他。林小阳后怕不已,可是恢复平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李闻喜办公室为王海波求情。

  林小阳当然不愿意面对李闻喜,就好像李闻喜根本不愿意面对他。不过现在的李闻喜对林小阳已经不敢肆意欺压,甚至比蒋然还没倒台的时候更客气。林小阳好说歹说,就差给李闻喜下跪了。

  李闻喜最后表态:“小阳,你能以德报怨,充分说明了你的觉悟。不瞒你说,作为我这个局长来说,当然也希望大事化小,毕竟传出去不是什么光彩事。”

  林小阳就好像自己遇到大赦,忙借坡下驴:“是啊,李局,其实我们在场都看到的,就是普通的争吵而已。只是后来海波的枪不小心走火了。”

  李闻喜苦笑了下,“你们的证词,监察室会认真听取的。”

  林小阳只得就此告辞,心脏直到现在跳得还是很厉害。林小阳在这一个多月的刑侦工作中其实遇到过几次比这个更凶险的场面,但是那毕竟是在工作中对付歹徒,并没有太多顾忌。而刚才这下,稍微运气不好的话,王海波的枪就会让鲁芳或者自己毙命,甚至可能会伤到王海波本人。

  当然,如果林小阳稍微慢了一点,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鲁芳被杀,王海波也会因为杀人罪被捕。不管林小阳多么后怕,他知道自己当时没有别的选择。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小阳陆续听到了一些具体的传闻。林小阳根据这些消息综合判断了下,大致梳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肯定的是,跑到林小阳办公室放手表栽赃的人确实是王海波。但是,王海波多半和涂木根并不认识。涂木根一定是在市局干涉之后受到真正的幕后人指使,把脏水全部泼到王海波一个人身上,这也是王海波暴怒的原因。

  那么,涂木根后面的黑手是谁呢?大家都心知肚明,当然是差点被王海波一枪爆头的鲁芳。同时,鲁芳和王海波的暧昧关系也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乳房科长”同时和一对铁哥们保持不正当关系,从中挑拨离间,导致兄弟反目。这可真他妈的是个好剧本啊。

  林小阳管不着别人的嘴巴,他只能尽其所能地反复哀求李闻喜,期待着能保住王海波的警籍。同时,林小阳还非常担心林婉君现在的状态,王海波平日就让干妈操够了心,现在干妈还不得急疯了吗?有好几次林小阳想去探望林婉君,又觉得这个时机实在太过微妙。

  在林小阳的努力下,当时和他一起控制住王海波的几个同事都同意和他一样作证,毕竟这样对大家都好。那个被吓傻了的小警花吕娜也在他的劝说下同意了,最后只剩下鲁芳还没见过:她受惊过度,目前还在疗养院接受恢复治疗。

  这天下午,林小阳捧着一束花来到了鲁芳的房间,远远地就看到鲁芳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林小阳发现她瘦了很多,心底竟然有一丝酸楚,把嘴边的“鲁科长”吞回去,轻轻地叫了一声:“芳姐!”

  鲁芳转眼看到他,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神采,同时又满脸羞愧,忙不迭地要起身招呼:“小阳啊,快坐!”

  林小阳安抚好鲁芳,坐在床边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鲁芳突然低下头问:“小阳,你不恨我吗?”

  林小阳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其实没有答案。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就算这样,我也不该……”

  鲁芳的脸上滑过两行泪水。

  林小阳今天的目的并非声讨她,忙说:“芳姐,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现在大家都没事才是最好的。”

  尽管鲁芳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还是聪明过人,马上就抬起头说:“小阳,想来你也知道了,海波是我指使的,涂木根也是我指使的。我都可以承认的!”

  林小阳心想:就算你真肯悔罪,问题是你承认了之后,让李闻喜的脸往哪搁?

  再说,现在的问题关键不在这里。他轻轻咳了一下说:“芳姐,那些真的不重要了,今天我一来是看看你,二来也想和你说说作证的事情。那天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得不?等你身体好点就会有人来问你要证词的。我们几个都做了笔录,包括吕娜。大家都看到王海波当时跟你吵架,后来他的枪走火打碎了玻璃。”

  鲁芳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

  鲁芳虽然非常配合,但是提到那天的场景仍然是满脸惊悸。林小阳甚至害怕她再次歇斯底里发作,连忙把话题转开。临走的时候,鲁芳突然叫住他:“小阳,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林小阳说:“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心里有喜欢过我吗?”

  鲁芳的眼睛亮亮的。

  林小阳愣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撒谎,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别说人尽可夫的鲁芳,就连那样温柔善良的情姐姐都离自己而去了,所谓的男女感情真的有意思吗?

  自此,林小阳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他重新把精力投到工作上。也该得漯河中队出风头,在抓捕省城银行劫案的通缉犯行动中,逃犯在漯河辖区出现,并在被市民认出的情况下劫持人质。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程国彪和林小阳等不及北唐特警到场,果断地带队打了一个漂亮的突击战。逃犯们都带着枪支负隅顽抗,现场险象环生。林小阳当场击毙了一名歹徒,救了两个同事的命,自然是立了头功。

  这是林小阳生平第一次杀人,不过林小阳并没有太多过激的反应,当晚直接累得睡着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就是林小阳发现自己的性欲激增,听说这也是很多同行的共同反应,有些刑警的妻子甚至在那段时间不堪重负。对于目前独身的他来说,这固然是一个大麻烦,但还不至于让他活不下去。

  在林小阳看来,当时射杀嫌犯只是为了保护两个好兄弟和在场很多无辜者的性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会为此有什么负疚心理,更不会出现某些心理学家所说的“杀人成瘾”症候。不过,事后林小阳还是必须按照规定去北唐市公安局接受心理辅导。那边的心理医生告诉林小阳,如果之后还是有心理阴影可以到省城的指定诊所进一步接受治疗。

  林小阳应付而已,没真的当回事。不过他回到春城之后却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说是那个省厅合作诊所的医生:“林警官,您好,为了确定你的心理健康状况,我们特别做一个电话访问。像您那样的案子,一年之内如果有什么心里咨询需要,可以直接到我们这里免费诊疗,不必事先到市局申请。”

  林小阳有点不耐烦,客客气气答应了,说是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会去找他们。但是那个女人还是纠缠不休:“林警官,我觉得你还是在近期来做一次全面检查最好。”

  林小阳猜想这家诊所肯定和省公安厅的要人关系密切,反正都是公家买单,自己去的次数越多,他们挣的就越多。自己在办案的时候被迫杀了嫌犯,没想到无意中成了人家的摇钱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在国内,心理学本来就是一门有点玄虚的科学,这样靠关系拉固定业务的诊所会有真材实料吗?要不是那女人的声音非常甜美悦耳,林小阳真的维持不了最后一丝耐性。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他收到一条短信:“林警官,我叫舒月华,刚才在电话里多有打扰。之所以反复麻烦你,是因为我们有个难言之隐。按照当初的协议,我们一年的接诊任务必须达到一定次数才能与省厅续约,但是现在的指标还差不少。如果方便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哪怕只是聊天、交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林小阳没料到对方倒是很诚实,他这人多少有点吃软不吃硬,再说对方肯定在省厅里面有来头,人家话说到这份,太不给面子也不好。他想到下周一上午本来就要到省里开会,就回了短信约好周一下午到访,对方自然是千恩万谢。

  到了周一下午三点,林小阳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来到省城老城区的一条路上。

  虽然属于老城区,却是商业区的后街,很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他沿着人行道走着,找到一个挂着“月华心理和精神健康工作室”铭牌的院子。按响门铃,在送话器里说明来意之后,一个小护士出来将他带了进去。

  别看院子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装修肃穆而高雅。尽管是来应付一下的,林小阳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窥视心灵深处的隐私。几分钟后,林小阳见到了电话里跟他通话的舒月华医生。她一见林小阳进门就热情地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是林警官吧?好个棒小伙儿,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哪里……”

  林小阳听得出舒月华带着揶揄的口吻,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都说声音好听的女人长得就要差点意思,可是舒月华绝对可以打破这个守衡定律。

  她简单地披着白大褂,里面穿的是一身米黄色的紧身小西服,留着及肩碎发,五官姣好,笑容更是和她的声音一样甜润。别看她的穿着一点都不暴露,但是体态略显丰腴,粉红衬衫下的酥胸异常丰满,性感的身段呼之欲出。

  林小阳这段时间以来过着苦行僧般禁欲的生活,见到这样一位甜美的大美女不禁有点心猿意马。他环视了一下诊疗室里的陈设,对于即将进行的康复程序有了不小的期待。但是,在简单地寒暄之后,舒月华一点都没有开始进入流程的意思,而是说:“林警官,你现在是我们省警界的大人物,我请了一位优秀的专家来跟你见面。”

  林小阳有点失落,心说你不就是专家吗?何必另请高明?不过大家初次见面,林小阳只得乖乖听从安排。舒月华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房间侧面的一扇门,林小阳以为隔壁也是一间诊室,却见到里面放着几个文件柜,大概是小档案室。林小阳正奇怪呢,舒月华仍然径自往前走,原来档案室的另外一头还有房间。这回,舒月华稍稍拉开门之后停住了脚步,笑着说:“好了,林警官,你的专职医生在等你。”

  舒月华匆匆地从林小阳身边擦身而过,留下一阵香风。林小阳懵懵懂懂地推开那扇门,却见眼前是一个装饰华丽而暧昧的粉色调房间,房间正中是一张铺着水红色床单的按摩床。整体感觉根本不是诊疗室,倒像是哪个女性美容会所的包间。他正云里雾里地四处张望,耳边突然传来暧昧的女声:“林警官,看什么呢?不满意吗?”

  林小阳连忙扭头,原来就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位高挑的美女医生,不,说她是医生只因她穿着白大褂,实际上她盘着精致的头发、戴着长长的宝石耳坠、化着娇艳的妆容,哪有一点医生的样子?更让林小阳不敢置信的是,这位眼波流动、满面生春的性感医生分明是自己的熟人:只见过一次却让他不敢忘记的市长夫人萧丽妘!

  林小阳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萧秘书长……”

  “嗯?什么秘书长?”

  萧丽妘责难地看着林小阳,嘴唇微微打开,红艳而湿润。

  林小阳更加紧张,结结巴巴改口:“嗯,妘姐……”

  “这就乖嘛!好了,坐吧!”

  萧丽妘一屁股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同时用穿着尖头高跟鞋的长腿将一张凳子勾到对面,示意林小阳坐下。

  林小阳毕恭毕敬坐在萧丽妘对面,两人的姿势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极其相似,所不同的是林小阳比上次还要局促不安,只因现在的林小阳已经知道萧丽妘的身份。尽管在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感觉到了她的暗示,但是自己真的会得到市长夫人的垂青吗?又或者,即使有机会,自己真敢给郑大市长戴绿帽吗?林小阳实在心里没谱。

  “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换了一个不漂亮的医生,有点失望呀?”

  萧丽妘嘴角含笑,媚媚地看着林小阳。

  林小阳忙说:“哪里?是没见过妘姐这么漂亮的医生,实在好紧张。”

  “紧张什么嘛?傻瓜,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萧丽妘说着将裹在黑丝袜里面的双腿迅速换了一个方向,重新交叠起来。

  林小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萧丽妘性感的腿形转动,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萧丽妘裹着丝袜的私处,上次那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在脑海里复活了。萧丽妘轻笑一声,“小色鬼,又想偷看姐?”

  “啊?没有?”

  林小阳万万没料到萧丽妘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还说没有,上次姐游泳之后稍微偷了个懒,没想到就被你这小色鬼全部看去了!”

  萧丽妘的口气很严厉,可是严厉中又透着明显的挑逗。

  “啊,对不起……”

  林小阳一边道歉,一边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有点离不开萧丽妘的大腿了。这位拥有魔鬼身材的市长夫人显然穿了一条极短的裙子,因为白大褂外面一点衣裙都没露出来。

  “坏蛋,你就那么想看姐的那里?”

  萧丽妘眉眼含笑。

  林小阳根本就是骑虎难下,有没有色胆都只能铤而走险了。而且,在萧丽妘营造的暧昧气氛里,林小阳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美熟女确实充满了渴望,不禁脱口而出:“想的,自从上次遇到姐之后,就一直想!”

  “坏……”

  萧丽妘大概没有料到林小阳会有这么直接的一面,脸色更加红润,声音更加娇嗲:“姐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坏家伙啊?”

  林小阳虽然不算是红粉帐中的熟手,但也算积攒了不少和熟女打交道的经验。

  他自知今天是“在劫难逃”什么市长不市长的,如此美妇在前,谁能控制得住原始的欲望?更何况,即使他想当柳下惠,萧丽妘也不会成全他的。想到这里,林小阳渐渐放开自己,回嘴道:“妘姐,在你面前每个男人都会变坏的!”

  “哎呀,难道还赖姐啦?”

  萧丽妘放低了声音:“坏蛋,那你说姐今天穿了内裤没?要是猜对了,姐姐有赏。”

  林小阳被萧丽妘这么一问,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那条被半透明肉色裤袜虚掩的肉缝,这次萧丽妘换了一条黑色裤袜,想来又是另一种刺激的风景的吧?他充满向往地答道:“我猜姐今天又偷懒了!对不对?”

  “坏东西,你自己看看有没猜对?”

  萧丽妘缓缓张开长长的双腿,林小阳急色地往里面看去,结果是惊喜与失望交加:惊喜的是当萧丽妘将白大褂撩起,两腿敞开,林小阳发现她的白大褂里面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微微泛光的黑丝裤袜直接映入眼帘,裤袜裹着的大腿、侧臀、腹股沟、腰胯线条都是那么完美;而美中不足的是,这次萧丽妘没有“忘记”穿内裤,隔着黑丝可以看到一条小小的蓝紫色内裤挡住了胯下最关键的部分。

  “没想到妘姐今天很勤快……”

  林小阳只得认栽。

  “小坏蛋!”

  萧丽妘给林小阳逗乐了,“既然你这么想姐不穿,姐就成全你……”

  说着,萧丽妘的纤纤玉指伸进了裤袜的裤腰,在腰间轻轻摸索了几下,轻轻一拉,竟然将那蓝紫色的小内裤给拽了出来,原来萧丽妘穿的是一条绑带式小内裤。内裤被扯掉之后,萧丽妘像上次一样真空穿着裤袜,而且这次林小阳可以任意地看个饱,他当然不会错过这天赐的眼缘!

  只见萧丽妘的黑丝裤袜下,与裤袜的中间裤线相合的地方,一条狭长的肉缝蜿蜒而下,肉感的外阴唇凸出在丝袜下清晰可辨;萧丽妘的肉缝似乎比林小阳之前见过的女人的都要长,深入到两腿之间,更加引人遐思;而在鼓鼓的阴埠上方,并没有大片阴毛,而是只有集中的一小簇暗影,却不知是萧丽妘天生阴毛较少还是刻意修剪而成的形状。

  林小阳虽然有过好几个女人,但是对女人的外阴了解并不多。唐雪梅和蒋然都是来去匆匆,而害羞的许美婷从不让他过度仔细地看她的阴部。鲁芳倒是豪放大方,但是她肥满的穴部远没有萧丽妘的如此曼妙神秘。一时间,林小阳不禁看得目不转睛,呼吸急促。萧丽妘更觉自豪,伸手托着林小阳的面颊发嗲:“小色狼,没见过女人呀?你这么坏,姐就让你看个够!”

  说话间,萧丽妘将双腿撒到最开,玉手引着林小阳凑近了自己的裆部。女人下体那咸湿的体味沁入心脾,让本来就处于性压抑状态的林小阳兽性的一面再也无法扼制,一头扎进萧丽妘的两腿之间,口鼻贴紧了萧丽妘柔润的裆部。

  萧丽妘的穴包好像感应到了野兽的侵略,暖暖软软地隔着丝袜蠕动着,中间隔着高级黑丝那光滑而暧昧的质感。林小阳直感到萧丽妘的阴唇温润而火热,他不管不顾地伸出舌头,沿着丝袜中间的裤线,在萧丽妘肉缝最为丰隆的部位猛然舔动起来!

  “咿呀……”

  萧丽妘虽然对林小阳主动百般勾引,但是林小阳的爆发还是令她意外而且刺激,嘴里惊叫起来,同时伸手按住林小阳的脑袋,玉指插进林小阳的发间,圆滚滚的丰臀扭动着,凸起阴埠迎合林小阳的舔弄。

  林小阳的的鼻梁被萧丽妘一按,几乎要陷到黑丝里面,成熟贵妇身上特有的幽香与越来越浓郁的性器味道混在一起,源源不断地盈满他的肺部,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在萧丽妘越来越响的呻吟声中,林小阳的舌尖渐渐被液体湿润,那是萧丽妘的淫液从肉缝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透过裤袜满足着林小阳的饕餮之欲。

  随着裤袜被淫水润透,萧丽妘的两片阴唇嫩肉变得湿滑黏腻,隔着越来越显脆薄的黑丝,暧昧无比地在林小阳的唇舌之下蠕动。林小阳生平第一次知道舔弄女人的性器官是如此销魂,舔吻得更加疯狂,舌尖几乎要穿透丝袜直捣蜜穴。

  萧丽妘的双腿忽而张开忽而夹紧,被刺激得忍无可忍。她突然自己伸手到裤裆那儿猛地一扯,湿乎乎的裤袜爆绽开来,她的私处活似一个汁液横流的水蜜桃般,完整地展露在林小阳的嘴边。林小阳不禁惊异于女人私处的美:丰厚的阴唇肉、狭长的肉缝、水汪汪的蜜穴口组成了高岸深谷的绮景,穴口娇嫩的肉芽兀自颤动,似乎在和林小阳打着招呼……

  萧丽妘却根本不容林小阳欣赏美景,再次按住林小阳的头,命令式地将他的嘴靠紧了自己没有任何遮蔽的隐私部位。馥郁馨香而又饱含腥潮气息的美熟女下体的体味肆无忌惮、没遮没拦地湮没了林小阳。林小阳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尖,直接扎进了嫩芽翕动的肉洞!

  “噢噢,宝贝,坏死了,再深点,深点……”

  萧丽妘舒服得声音跟着双肩一起颤动,两手捧着林小阳的面颊,仰着俏脸娇喘不已。与此同时,汩汩的淫水从阴道深处涌出,包围了林小阳的舌尖,沾湿了他的嘴唇和面颊。正当温柔乡中的林小阳面临着呼吸困难的窘境,萧丽妘一把将林小阳给推开,迅速弯腰,将手伸到林小阳的裤裆里面乱掏,一边重重喘着气说:“宝贝,让我也看看你的……”

  林小阳胯下那根色棍早已翘起,很快就落入萧丽妘玉手的掌握,萧丽妘瞪大眼睛低叫:“好大!”

  林小阳的呼吸更加急促,被动地任由萧丽妘将长裤和内裤一起扒掉,他那根挺拔硕大的肉棒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耀武扬威般在萧丽妘手中耸动,萧丽妘赞道:“宝贝,你的鸡巴好干净,你是处男吗?”

  这个问题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到尴尬,林小阳局促地说:“不,不是……”

  “哎呀,被哪家美女占便宜了?不过,还是爱死你啦,大宝贝!”

  萧丽妘就好像一个品酒大师一般品鉴着林小阳的肉棒,手指沿着肉棒根一直滑到龟头上面。

  林小阳头一次给人这样玩弄鸡巴,心理上的刺激倒比生理上的更大,竟然有点站立不稳。萧丽妘却比他更激动:“不行了,姐好想被你这大宝贝操,快抱姐姐到床上去!”

  林小阳把萧丽妘抱起来,一手托着她圆滚滚的翘臀,将她放到了旁边的按摩床上。由于彼此地位的悬殊,即便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林小阳对萧丽妘还是心存敬畏,不敢压在她的胴体上就开操。萧丽妘两腿分开,交缠在林小阳的光臀上,白大褂早已敞开,两个丰满的乳球兀自摇晃,不时碰到林小阳的下巴上。

  情急之中,林小阳胯下阴茎成了脱缰野马,胡乱耸动。萧丽妘像变魔术一样,纤纤玉手一拨,林小阳就感到自己的龟头顶到了一个暖暖湿湿的洞口,他的身体一紧,随即听到萧丽妘急促地命令:“宝贝,进去!”

  林小阳不再犹豫,腰腹用力一挺,铁硬的肉棒瞬间没入了萧丽妘肉乎乎的屄口。奇妙的是,林小阳的阴茎明明感觉到萧丽妘的肉道极其紧窄,可是插入的过程意外地顺利。由于萧丽妘迎合角度的功夫极其微妙,粗长的肉棒几乎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顶到了萧丽妘的花心深处!

  “啊!”

  林小阳的肉棒被萧丽妘的阴道膣腔给紧紧裹住,舒爽得立即就要抽动起来,萧丽妘却把他的屁股抱紧,不让他动弹,口中喃喃呻吟:“真棒!人家的小屄要给你捅穿了!”

  林小阳维持着插入的姿势,两人的身体一刚一柔,貌似静止不动,其实在萧丽妘的身体深处,两个人的性器官正在亲密地互相挤压、爱抚。这是林小阳从来没体会过的性爱滋味,肉棒舒服得就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实在是难以按捺住要在萧丽妘的肉道里面猛插的冲动。萧丽妘似乎和他有着天然的默契,轻轻呻吟一声,叫道:“好了,宝贝,用力操我!”

  林小阳就等着萧丽妘一声令下,喉咙间“唔”一声低唤,肉棒往后一撤,开始猛烈地冲刺。萧丽妘肉穴里面被肉棒挤住出路的淫液刚刚开始流淌就又被林小阳的龟头给挤了回去,暴涨的阴茎就此将萧丽妘湿滑的阴道变成了演武场,“噗哧”“噗哧”地猛操猛干!

  “啊啊啊啊……大宝贝,操死姐姐啦!噢噢噢噢,再用力,快,快快!”

  萧丽妘完全不顾身份,不但肆无忌惮地呻吟,还熟练地扭摆着腰臀,调整着双腿,让彼此的性器官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感受着肉棒和阴道愈来愈强烈的摩擦。

  林小阳只感到萧丽妘的花径越来越窄,给他的巨棒进出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但是这种阻碍又让他更加兴奋,龟头昂扬地奋进,要钻到花径最幽深的地带,要将最娇嫩的花蕊捣成烂泥红粉。萧丽妘显然感应到了他骨子里的霸道,不甘示弱地绷紧足尖,主动迎战,于是引发了林小阳更加野蛮地一波抽动。

  这场肉搏大战从一开始起就来势汹汹,开战之后更是不断升级。一个是年轻力壮的愣头青,一个是性欲正值巅峰的美熟女,此时此刻完全抛开了彼此的身份差异,身心完全被最原始的肉欲掌控。萧丽妘浪叫连连,偶或因为换气而平息一刻,“噗噗噗”的肉体抽动声就会清晰可闻。

  萧丽妘粉面生春,汗水浸透了妆容,反而更觉娇媚。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萧丽妘突然抱紧了林小阳的屁股,指尖抠进林小阳坚挺的臀部肌肉,足尖则勾住了林小阳的小腿不放,急促地叫道:“宝贝,宝贝,给我,给我!”

  林小阳这才发现萧丽妘目光迷离,嘴唇微颤,显然濒临高潮。他原本还没有要射精的感觉,可是萧丽妘不但胴体和他四股交贴,花心内更是热浪滚滚。萧丽妘的肉穴原本就极其活络,此刻更是如同生出了千万张小嘴,在剧烈地痉挛中狂吻着林小阳的龟头,阴道肉壁则紧紧地挤压着林小阳的棒身。终于,林小阳放弃了抵抗,龟头猛然一跳,积蓄已久的能量从马眼中喷射而出,将身下的贵妇人送上了情欲的巅峰!

  “嗷嗷,宝贝,射死姐姐啦,啊啊啊!”

  萧丽妘完全把林小阳给抱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纠结在一起,下体更是严丝合缝,令汹涌而出的浪水根本渗透不出。林小阳压抑已久的性欲在猝不及防之间发泄而出,同时完成了他对市长夫人的第一次“报恩”当然,萧丽妘才不会让林小阳射精一次就放过他。她变换着体位,主导着这场激情的盛宴。要不是下午的时间毕竟有限,真不知这场肉搏战会进行到何时。

  萧丽妘在各种角色之间切换自如,林小阳却暂时无法做到。当他从美容会所包房中退回到舒月华的工作室时,就好像做贼一般心虚。

  舒月华正架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着看着他调侃道:“林警官,对你的专家还满意不?”

  林小阳无言以对,嘟哝着说:“舒大夫,那我先走了。”

  “这就走啊?”

  舒月华起身把林小阳拉到桌前,“来,因为你是第一次到我们这,这些表格按规定要填写的。”

  林小阳硬着头皮坐下填表,舒月华安静地看着林小阳,突然“噗哧”一声笑了。林小阳有点恼怒地看了舒月华一眼,舒月华却温柔地伸手扶着林小阳的胳膊:“林警官,你不要误会,我们这里是具有司法鉴定资质的正规诊所。”

  “是么?”

  林小阳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呀,还在生气呀?”

  舒月华笑意更浓,“我承认是我把你骗来的,不过,你也没吃亏吧?”

  林小阳还能怎么回答?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舒月华轻轻地说:“好啦,林警官,不逗你啦。我是妘姐的好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跟我说就是。”

  林小阳没办法跟她继续较劲,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其实,在他的心底,他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美熟女医生有一种自然的亲近,远甚于对萧丽妘的好感。对舒月华诙谐的性格,林小阳也并不讨厌,但是舒月华拿来打趣的内容实在让他吃不消。

  可能是不想吓到林小阳,舒月华之后正经多了,和林小阳一道把包括病历在内的必要手续办好,这才亲自送林小阳出门。面对着正准备下班的医生护士,林小阳蓦然觉得刚才与萧丽妘颠鸾倒凤的情景像是一场春梦一般。

  林小阳后来才知道:萧丽妘闺蜜舒月华的这个工作室貌似地处偏僻,其实与繁华的步行街背靠背只有一墙之隔。而精明的萧丽妘以别人的名义买下了舒月华隔壁、毗邻步行街的店面,并开了一家美容养生会所。这家养生会所是男宾免入的,萧丽妘在里面进进出出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猫腻就出在舒月华的工作室。不仔细比对地图的话,没有人会想到这两家风马牛不相及的机构是彼此相邻的,更不会想到彼此相通。

  于是,舒月华的这间工作室的很多所谓的客户其实就是萧丽妘的秘密情人,舒月华的工作室成了替萧丽妘偷腥打掩护的最好保护伞。

  林小阳到护士小姐那里取回个人物品,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更要命的是其中赫然有九个显示着“干妈”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两人从未通过电话,现在干妈急着找自己干嘛?多半和王海波有关吧。不管怎样,林小阳赶紧给林婉君回电,电话刚通林婉君就接了,急切的声音传来:“小阳吗?你终于接电话了啊!”

  林小阳很内疚,“干妈,我下午在心理诊所做例行检查,手机没带到身上。”

  “那你还在省城?”

  林婉君追问。

  “是,有急事吗?我可以马上赶回去的。”

  林小阳说。

  “噢,那就好,我也在省城。”

  林婉君给了林小阳一个意外的消息。

  林小阳连忙问清具体位置,要接林婉君吃晚饭。林婉君却说有事急着找他,反倒问他住在哪里。林小阳住的是公安系统的内部关系户宾馆,不愿意惹出是非,就主动到林婉君那去。

  房门一开,一阵女人身上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林婉君一把抓住了林小阳的胳膊,双膝一软,竟然要给林小阳屈膝的样子。林小阳吓得不轻,连忙扶住林婉君说:“干妈,你想折我的寿呀?千万别这样啊!”

  林婉君精心收拾过自己,但是那凌乱的眼神和憔悴的面容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她被林小阳强行托着臂弯,语调很快:“小阳,干妈知道自己没脸来求你,可是我们没别的法子了,你干爹都气得住院去了,我们听说你出差了,是他让我到这边来求你的!”

  “干妈,有什么事慢慢说!”

  林小阳连忙带上门,把林婉君扶到床边坐下,到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递给林婉君。

  林婉君没接水瓶,重新一把揪住林小阳说:“小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海波他被开除了!”

  “啊?我不知道呀!”

  林小阳的脑袋嗡了一下,“上周五我去纪检的时候,他们还没跟我说有这么严重啊!”

  “唉,小阳,我知道是海波对不起你……”

  林婉君有点将信将疑。

  “干妈,别这样说……”

  林小阳渐渐稳住情绪,陡然明白:李闻喜他们肯定是故意趁着自己出差的时候宣布处理结果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上次陷害他林小阳的真正黑手肯定是李闻喜,对于李闻喜来说,留着王海波迟早是个麻烦。所以,对于自己的求情,李闻喜一直是在虚与委蛇,实际上早就打定主意要把王海波彻底赶出警界!

  林小阳不禁有点疲惫。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王海波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他甚至心虚地设想过王海波大概知道自己欺负干妈的事情了。可是从王海波事后反应看又不是。事到如今,该做的他都做了,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怎样。可问题是,他现在该如何面对干妈祈求的眼睛?

  “小阳,海波这孩子不懂事,你可以怪他,可是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干妈吗?干妈求求你了!”

  林婉君又要给林小阳行大礼。

  林小阳心底乱乱的,一边扶住林婉君一边安慰:“干妈,我不会不管的,你先平静一点,我们来想办法。”

  话是这样说,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林小阳只能在心底暗骂王海波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妈妈……林小阳心烦意乱,看在林婉君眼里却误认为他有所保留,渐渐地抽泣起来:“小阳,不瞒你说,我和你干爹托了无数的关系,能想到的人都找过了。我们知道你很得市局领导的赏识,只要你肯去帮海波求情,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林小阳这才知道干妈和干爹对自己的误会,他们当然不知道根本不存在“赏识”自己的领导,更不知道他差一点就自身难保。高高在上的郑大市长哪里会管这些屁事!这些隐情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林小阳只得诚恳地说:“如果不是海波,我现在说不定还在牢房里蹲着。我如果不主动帮海波,我还是个人吗?”

  “那……”

  林婉君眼里头一次露出了希冀的亮光。

  林小阳知道她误认为自己答应去找上面的领导了,心头更加无奈,轻轻扶着林婉君的肩膀说:“干妈,我真的没法保证能帮海波复职,但是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的。”

  林婉君的眸子迅速黯淡回去,林小阳心里疼得要命。这哪里是他记忆里的干妈呢?那个娇媚可爱的、天塌地陷都还有心思说俏皮话的干妈哪里去了?他轻轻叹口气:“干妈,我一定会尽力,我只能保证这点。不管结果怎样,你不能垮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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